第四十七章 縣令

「怎麼樣了？出去了一趟了有什麼收穫？」蘇明看著回來的當葉，很明顯蘇盛又出去鬼混去了。

「基本上看了看大家的看法，反而沒有幾個人說縣太爺的壞話，甚至說好話的人，很多，就僅僅有兩個人說縣太爺每年在春收的時候會徵集糧食，雖然每一家的量不大，這是在納稅之後的另外徵收，所以有人不滿。」當葉的記憶力很強，要是讓蘇盛來說，肯定記不住這些。

「那你知道他那些糧食都用在了哪裡嗎？」蘇明也有點好奇了。

在蘇盛和當葉出去的時候，蘇明自然也利用蘇婉去和這裡的丫鬟啊廚子啊，甚至還遇到了他們的師爺，蘇婉說那個師爺捧著一個碗，裡面放著的都是零零散散的銅錢，但是看起來量還是很大的。

但是得出的結論都差不多，都是滿口稱讚，雖然有可能，是那個縣太爺提前知道了有人來查，早就做好的應對措施，可是民間的嘴是管不住的，就比如之前京城裡面說書人說的最多的就是蘇盛的閑話，雖然蘇盛沒有做過，但是還有有那些說書的說蘇盛當一個閑散王爺是因為自己有一個結髮妻子，要等她回來才肯為王爺，那天蘇盛都跑著去問父皇說是不是真的，是不是給他安排了娃娃親。

民間的嘴巴是管不住的，尤其遇到打探消息的外鄉人，他們說的比誰都快，因為這裡沒人認識那些外地人，他們說了，也不能有人知道，因為外地人來了就走了，還能趁著這幾天大肆宣揚嗎？

「我知道。」當葉也記得，她和蘇盛還去了那個被山賊偷了糧食的那家人，「我們蘇盛去了被偷了糧食的那家，那些糧食一部分已經分給了他們，那家人說只要是吃不上飯了，縣令就會接濟，大家繳納的糧食也算是共享的，誰家遇到了困難，就拿出救濟別人。」

蘇明沉默了，他決定好好看看，這個縣令是個什麼人，早上那副場景肯定是事出有因，可是現在自己也是迷茫了，到底是怎麼回事，現在最大的疑點，就在於陳肖說的那段話，就在於今天入城前聽到了被山賊拿去糧食的消息，才讓他們認為這個縣令並不是一個好縣令，甚至，有了等他回來就審判他的想法，可是偏偏這麼多的情報匯合在一起，就成了一個難點。

現在，自己的印象還在第一位，因為早上的情況和陳肖的話以及聽到的消息讓他們的大腦徹底失去了理智的判斷，現在蘇明也不知道應該則么辦了。

「不用迷茫，人總是依靠第一印象判別別人，錯了就是錯了，道個歉而已，又不是小孩子了。」當葉拍了拍蘇明的肩膀，她這段時間都是和蘇明住在同一個屋檐下，她很清楚蘇明是個什麼樣的人。

蘇明看起來很穩重，其實他很長時間都在手足無措，有時候他的穩重只是在掩飾自己的手足無措，他從小就是被叫作穩重的代言人，其實他很慌，如果他慌得時候，他會有一些小動作，不如，扣手指頭。

當葉看著蘇明的右手一直沒有離開過自己的左手食指，她很清楚現在蘇明也有點搞不清楚應該怎麼做了。

「我明白我明白。」蘇明一邊說一遍扣的更快了，看的出來他已經徹底緊張了。

當葉無奈嘆口氣，走上去，伸出手捧住蘇明的臉頰。

「看著我的眼睛。」當葉說的很平常，「看著我啊，你看看，你不是小孩子了吧，你也要學會坦率一點了，有什麼不明白的，想和人商量的，刻意找我和蘇盛，都可以的，不需要你自己承擔那麼多，你不是一無所有，好嗎？」

當葉已經感覺到了蘇明臉頰的溫度從她的手心傳來，可是怎麼感覺，越來越燙了？

「當葉，你之前做殺手的時候，你會記得你殺掉的人的樣子嗎？」蘇明很想問這個問題。「或者說，你有沒有看到誰的第一眼，就不想要殺掉她？」

「有啊，為什麼沒有呢？」當葉很坦率，「我之前，去刺殺一個小姐，那個小姐就在院子里撫琴，我聽呆了，她也看到了我，就和我說話，我心虛了，我就跑掉了，可是回去之後，師父罰我好多天都不能吃飯，那個小姐也被我師姐殺掉了。」

「那時候你……」

「那時候的記憶我特別深刻，那時候我甚至都想要扣下來牆上潮濕掉下來的皮吃掉，那時候我看到什麼都想吃，在我奄奄一息的時候，師姐偷偷給我喝水，我才扛了下來，那時候我就想，那個小姐遲早要死，就算我不殺，也會有別人去，但是，至少，我心裡好受一點。」

當葉不會向蘇明和蘇盛隱瞞任何事情，他們是她最信任的人。

蘇明猶豫了一下，伸出手，將當葉的臉也捧住。

「謝謝你，謝謝你，我已經明白了。」蘇明鬆開當葉的臉。

當葉點點頭，表示很清楚了，現在外面傳來了嘈雜的聲音，大概是那個縣令回來了。蘇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看起來已經做了好準備去見那個縣令了，蘇明走出來，看見了縣令果然已經在門外等著了。

當葉走過去，和幾個女孩站在一起。

「下官陳仁，拜見明王殿下。」陳仁跪在地上，看了一眼女孩們，「不知這些是明王您的家眷？」

「這是八公主蘇婉，十二公主蘇玲，和十四公主蘇當葉，已經丞相家的千金殷深深，其中殷深深和我有婚約。」蘇明沒有隱瞞的意思，「其次，大人，今早和我一起的，並非我的房客，他乃是當朝太子，十三皇子蘇盛。」

蘇明知道，要想震住別人，僅靠自己，沒用，自己就是個管兵的，這件事情，還得蘇盛來干，知道了太子在這裡，那麼，如果這個縣令真的有什麼困難的話，肯定會和蘇盛商量的。

正巧不巧，蘇盛從外面走了進來，跑到陳仁邊上，伸出手拉住他的手。

「這是人民的青天大老爺啊你，我服了，不說了，今晚我請，陳兄給個面子，咱們到城內的酒樓一聚，你把你的師爺，縣丞，都叫來，都算在我的賬上。」蘇盛拍著他的手。

「怎麼敢讓太子殿下破費呢。」

「不破費不破費，你能拿自己的俸祿去幫別人種田買舍，家裡的被子都是滿被子補丁了，你讓我怎麼看的下去，就今晚，再推遲我和你急了。」蘇盛就這樣說著，然後看了一眼蘇明，點了點頭。

果然在晚上的時候，縣令走到蘇盛蘇明旁邊，滿臉愁雲。

「陳大人這是有什麼話要說嗎？儘管說。」蘇盛很清楚，只有讓自己有一個親民的形象，這樣縣令才會對自己無話不說，而且，蘇明剛開始架子就已經擺的很高了，只有自己減低架子，才能讓縣令和自己說話。

「想必太子和明王都知道了吧，我們這個地方啊，地方不大，我算是一個下縣，可是偏偏我們靠山，這裡就有人做一些山賊啊之類的，每次我向上請奏，希望可以傾角山賊，可是每次都得不到回復，每次都是扣在了司馬那裡，司馬大人給的回復很簡單，『這朗朗乾坤，那裡有什麼山賊，多吃飯少放屁，干好你自己的事情就完了，管那麼多幹什麼？』每次都是無功而返，這次早上突然召下官去，我以為是可以剿匪了，可是又是讓我們繳納壯丁，說要補充軍力。」

「放心，有我們在，他們不敢胡來。」蘇盛拍著自己的胸脯說著，這點自信還是有的。

「那麼剿匪的事情，可否，請王爺再替我說一句。」

「這次我隨行三百人馬，最近已經派人去觀察地形已經山賊情況，等到時機成熟，我就會集結周圍軍隊，甚至你說的麗州司馬的軍隊，我也會召集，我倒要看看，他要壯丁，能有多少人馬。」蘇明表情很嚴肅。

「我們這次來啊，就是為了剿匪來的，你別怕啊，我十一哥從小就這樣，跟誰說話都是一臉嚴肅。」蘇盛說明了他們來的意圖，並不是來這裡度假來了，而是來這裡剿匪來了。

「不知明王的軍隊……」

「在城外安營紮寨，放心，藏起來了，沒有露出來。」蘇明知道陳仁在擔心什麼，要是被百姓看到，那不就是容易慌亂了嗎？

「多謝王爺理解，如果有什麼需要的，儘管吩咐下官，而且，就算讓下官上陣去，下官也立馬脫下這官服，二話不說，拼了命也得衝到最前面去。」

「你去幹啥，我查了，你是個文官，這舞刀弄槍的，你玩不來的，算了算了啊，聽話，老老實實處理事務，繼續保持下去啊，別亂搞，家裡老婆孩子還給你熱炕頭呢。」蘇盛無奈搖搖頭。

「文官也是官。」陳仁小聲嘟囔了一句。

蘇明看了眼外面，看來，最近得會會那個什麼司馬了，順帶，看一眼周邊的軍隊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