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1 替我活下去吧

慘叫、鮮血佔據了李奧的腦海。

房屋倒塌，人們在爆炸中四分五裂。

孩童在慟哭，老人面露絕望。

漫天的火光中，巨獸的身影緩緩靠近。

它巨大的腳掌落下，一切戛然而止。

視線里場景變幻，當李奧再次看到事物時，出現在他眼前的是一個瘦弱版的他。

「請替我活下去吧。」那個跟他長得一模一樣，但身材較為瘦弱矮小的另一個『李奧』如此說道。

【該委託已受理。】

【委託內容：活出一個美好的人生。】

【委託人已支付全款，請你務必認真履行合約！】

【註：每當你彌補委託人的一個遺憾，將會獲得額外獎勵。】

頭腦發昏的李奧有些艱難的睜開雙眼，夢醒時分的迷濛感還停留在他的腦海中。

映入眼帘的是堵住小巷口的五個打扮浮誇，表情兇狠的男性。

「我怎麼會在這？剛才腦子裡的畫面是什麼？什麼任務委託？這幾個人又是誰？」

李奧最後的記憶定格在馬路上橫衝直撞的卡車，和斑馬線上戴著小黃帽的孩子……

「我好像沖了過去。」他回憶著，「莫非我這是被撞死之後穿越了？」

擋在他面前的五個男性，顯然不想給他思考的時間。

「喂喂喂！」其中染著黃頭髮的長臉男生，瞪著眼睛罵道，「在跟別人說話的時候不要發獃啊混蛋！你們華夏人連這點禮貌都沒有嗎？」

日語？

這是日本？

話說我竟然聽得懂日語……

難道我真是來替別人過完這一生的？

李奧心底驚疑不定，看著這五個人的臉，腦子裡忽然浮現出了與之相關的零碎記憶。

毆打、辱罵、勒索錢財，記憶中的主人公似乎經常被他們欺負，心中充滿了恐懼和怨念。

那個黃毛見李奧一直不說話，正想再喝罵兩句，卻被後者抬手打斷：「我有個問題。」

「哈～？！」五人中為首的人名為北野寬助。

他額前的長發遮住了半張臉，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裡，低著頭踱步到李奧身前，伸長脖子，仰視著後者說：

「你這小子，該不會覺得裝出一副鎮定的模樣，我們就會放過你了吧？廢物就是廢物！強裝淡定的模樣真是滑稽呢！」

說完，他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我什麼時候需要仰視這傢伙了？

李奧對他的話置若罔聞，自顧自地用日語說道：

「請你們想象一下，如果被這樣欺負的是你們，或者是你們的兄弟姐妹，你們會不會覺得這是人生當中的一個遺憾呢？」

「啊？」北野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哼！別傻了，向來只有我把別人踩在腳下，就像我曾經用皮鞋碾你的臉一樣！我興奮還來不及呢，哪個白痴會去跟你這種弱者感同身受？傻了吧！」

他從兜里掏出一枚釘子，嘴角勾勒出殘忍的微笑，「如果今天你再拿不出錢的話，就把這枚五日元的釘子塞進你的尿道里吧！」

其他四人，呲牙咧嘴的笑出了聲，斜視著李奧的眼神里充滿了嘲諷和興奮。

似乎真的打算隨時去做上述的事情。

「抱歉。」李奧說。

「道歉有用的話還要日本憲法幹什麼！拿錢消災是你唯一的出路！」

李奧繼續充滿歉意地說：「讓你們這群想象力匱乏的低能兒用心去感受別人的痛苦，是我的過錯。」

北野等五人臉上的笑意凝固了一瞬，若不是李奧聲音洪亮，吐字清晰，他們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產生幻聽了。

北野陰沉著臉，「你說什……」

話沒說完，碩大的拳頭轟然而至。落在他的臉上，頓時嘴唇撕裂，牙齒崩斷，鼻樑倒塌，口鼻中鮮血齊飛，腦子裡嗡嗡作響。

這一幕落在其他四人眼中，驚愕的情感迅速替代了怒火。

區區李奧，怎麼敢主動動手？！

他不是連防禦都不敢嗎？！

劇痛侵襲著北野的神經，他看到了口中牙齒飛出的畫面。

流出的溫熱鼻血灼燒著他的自尊，使他羞憤交加。

「你這混蛋……」

這次他仍舊沒有說完，李奧右臂畫了個半圓，甩在北野腦袋左邊。

耳邊風聲呼嘯，北野甚至都沒感受到疼痛，便翻著白眼倒在地上。

另外四人瞪大眼睛，只覺得自己繼幻聽之後又出現了幻覺。

「你、你怎麼敢……」一個拿著甩棍的大鼻頭心神動搖。

李奧轉頭瞥了他一眼，「我也是迫不得已啊，誰讓你們這群低能兒做不到用心去理解呢，我只能手把手地幫你們用身體去體會了。」

身為出氣包、提款機的李奧，如今卻在用鄙夷的目光俯視著他，那眼神簡直就是剜在它們自尊心上的一把刀。

「你找死！！」

大鼻頭臉色一陣青一陣紅，惱羞成怒地抬起彈簧棍朝李奧腦袋上抽打過去。

李奧抬起手輕易地攥住他持棍的手腕，然後順時針扭動。

「啊啊啊啊！！！」

大鼻頭不由得踮起腳尖，伴著骨骼響動聲慘叫出來，其他三人見狀，臉上的兇狠和戲謔盡散。

心裡惶恐，但又不願意在同伴面前表現出害怕的情緒，其中兩個硬著頭皮分別掏出匕首和指虎，嗷嗷叫著沖了過去。

剩下一個呆著沒動的男生叫做渡村大輝，他怔怔地看著李奧連出三拳分別落在大鼻頭的眼眶、鼻樑和下巴上，接著那個平日里囂張的大鼻頭四島便軟綿綿地倒在地上。

「啊咧？好奇怪……」

他看著那個身高足有190的身影，抓雞一般拎起了身材較矮的江琦，並奪走匕首扎進了江琦的大腿，後者慘叫著摔在地上，抱著大腿哀嚎。

「他原來這麼高大嗎？胸前的肌肉都快把衣服扣子撐爆了啊！他這樣漫畫里超級英雄一樣的身材為什麼會被我們欺負那麼久啊？！說到底我為什麼要招惹他？」

渡村眼睜睜看著李奧把使用指虎的岡本舉起來摔在地上，後者身體抖了兩下便不動了。

「為什麼啊？！我腦袋進屎了才去招惹他的吧？！」渡村恐懼極了。

兩股顫顫，想跑卻怕的腳步彷彿都粘在了地面上。

這時李奧看向了他。

「你、你不要……過來啊！！」渡村嚎叫一聲為自己壯膽。

拼盡全力挪動腳步，卻李奧拽住了脖頸，「你叫渡村是吧。」

「對對對！我是渡村！！咱們可是隔了兩條街的友好鄰居啊，放過我……」

李奧打斷了他：「我叫什麼名字？」

「唉？」

「回答我。」

「李、李奧桑！」他這是換了敬語。

果然如此，我的確是替代了另一個世界的同位體……李奧心道。

「很好。」李奧說，「你知道我家在哪對吧，送我回去。」

「遵命，遵命！」

渡村不疑有他，只道是李奧想乘坐他的摩托車回去。

兩人走到小巷門口，李奧忽然回頭說：「對了，之前你們從我這裡借的錢，兩天以內還給我，不然的話我就要親自去你們家裡索要了。」

倒地的四人渾身發抖，沒有人回答。

李奧也沒在意，同渡村一起乘上摩托，向著家中而去。

按照腦子裡的那些記憶來看，原本『李奧』是依靠地鐵通勤的。

但這裡是東京新宿，地鐵線路複雜，單憑腦中那些零碎的記憶，本就頗為路痴的李奧極有可能會迷路，所以他特地留下這個沒有動手的渡村送自己回去。

渡村騎著摩托車不敢有絲毫怠慢，遇到紅燈都想著要闖過去。

「要遵守交通規則。」微風帶來的李奧的聲音。

於是渡村再也不敢妄動了。

一路上都很順暢，當夕陽落下時，兩人抵達了『李奧』家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