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章 線索
「啊。」眼前的少年立刻支支吾吾起來,「之前你總是不愛說話,什麼都不和我們一起,個子又瘦小,他們總欺負你可能是這個原因…不過你放心!你幫了我們這麼大的忙,以後哥哥護著你!」
危荼低下頭,默不作聲的掃了一下自己的身板。
確實…瘦了些…
比旁邊的程坤整整矮了一頭。
十幾歲年紀的少年已經到了竄個子的時候了,他們這些醫員也個個人高馬大,正是意氣風發調皮搗蛋的少年年紀。
只是…這個欺負原主,到底是怎麼個欺負法?按照上次穿過來那個情況…不會是…
眼前的少年還在說著話。
正走著,前面過道並排走過來幾個穿著同樣衣服的醫員,有幾個面帶苦惱的聊著天。
「醫員考試馬上又要開始了,也不知道老頭子這次出的題難不難…」
「是啊,我這兩天背書背的頭都疼了,據說這次的大考裡面拔尖的三個人能直接晉陞到醫官呢!」
「對了,昨個晚上——」幾人的眼神觸碰到了危荼和一同的少年,眼神立刻縮了回去,說出去半截的話也入了土。
卻有個看起來弔兒郎當的人絲毫不怵的停下來看向危荼。
「危荼,今天看起來氣色不錯啊。」
他的視線上上下下掃蕩著危荼瘦瘦小小的身體,嘴角微微上揚。
「昨天,可是下了好大的雪呢!危兄身體這麼弱,昨晚沒有感上風寒嗎?」
「若是著了涼,儘管來我這裡…」
「宋兄!」旁邊的程坤目光對上他,憤然一把拉過危荼的袖子。
「我們先走了!」
程坤快速又果斷的了結了這次短暫的會話,宋仁話中直指的危荼卻始終一句話都沒說過。
…就像,以往那樣…
宋仁發出一聲毫不掩飾的嗤笑,和好友們繼續往前走。
危荼低下頭,眼神晦澀不明,被程坤拉著走了一段路,直到遠離了人群,才慢慢停下。
地面上全都是化了又結冰的雪。
「下雪不冷化雪冷。」
昨天下了一天的雪,昨晚卻應該是最冷的。
她攤開手,十指纖纖,雪白細膩的並不像是男性的手指。
這是一個女扮男裝的女孩子。
在服用那瓶回春散之前這雙手布滿了肉眼可見的藍紫色斑塊,紅腫的不成樣子。可想而知,那個女孩已經遭受了什麼…
雖然沒有親身經歷這一切,但骨子裡似乎還是有著陣陣的寒冷傳來,一點點順著她的經絡轉化為肢體反應。
她能感覺到…這具身體對那個人的恐懼。
「荼哥兒——你沒事吧?」程坤擔憂的看向他,「怪不得方才傳喚時你臉色看起來不太對勁,走路都不太穩當。我原只當你身體弱,這下看來…宋仁他們幾個太過分了!」
「我沒事…」危荼抿嘴搖搖頭,「謝謝程兄,我們走吧。」
「他們肯定是又欺負你了!」程坤皺著兩眉不肯鬆口,「我送你回寢處休息吧,今天你別去當值了,我給你告假。」
「雖然我們的寢處都是分開的,不過挨得也近,和你同屋的蘇白近日回老家了,想來短時間也不會回來,沒法照應到你。你有什麼事可以直接來找我即可。」
「多謝程兄了。」
……
木桶里煙霧暈繞,霧氣裊裊上升,隱隱透露出一張極其秀美的臉來,女子烏髮打濕垂入水面,忽的「唰」一下從水面站起來…
「泡了這麼久熱水澡,人都要煮熟了…」危荼輕輕撇嘴,「應該能緩解些身上的凍傷吧。」
危荼伸手在空中一劃,又從頭到尾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任務要求。
【世界任務:姜容本是一名大戶人家的女兒,從小衣食無憂,今年仲夏其父突患重病,卻極其崇拜當今太醫宋鄂,變賣家財花費重金從其手中私下買來藥方,服下后卻當場暴斃。姜容為報仇遂女扮男裝喬裝易容進入宮中醫所,卻高燒死在一個雪后的清晨。你的任務是幫姜容完成未完成的心愿,讓兇手得到應有的後果。】
【任務失敗:姜容不會放過你的…】
危荼感覺后脖子一涼,這任務提示,怎麼陰森森的…
不過原主也很可憐啊,女扮男裝本來身板就不如那些男人,還被欺負…肯定是打不過的,又要隱藏自己是女人。瞧這身體發育的,都十五歲了…不應該呀。
她戰戰兢兢的披上衣服,這具身體瘦的出奇,衣服也顯得格外寬大。危荼廢了好大的勁兒才穿好這古代的衣服,趕緊縮到一旁床上的棉被裡。
屋裡並不比外面暖和多少,這間狹小的屋裡擺著兩張分開的床,地上雖然有個炭爐,裡面卻只有一些冷冷的碳灰,似乎平時根本沒有人住過一樣。
對方的床上雖然沒人住,被褥卻疊的極其整齊,旁邊的書桌上也整整齊齊壘了許多書。而自己的桌子上卻只是雜亂的堆了幾本攤開的書,和幾包散開的中藥包。
是什麼?
或許是空間小的原因,桌子挨床很近。
危荼坐起身來,伸手就能觸碰到桌子上的藥包。
手抓起一把葯,鬆手葯便散落在紙包里。
又抓起一把聞了聞。
都是些解表葯。
而且,似乎被打開過了。
是原主給自己抓了葯還沒來得及用就被傳喚過去了?
或許…可以把人再想的壞一些。
姜容的碳火被誰拿走了?
這麼冷的天氣,是個宮女都能分發到一些黑炭吧。
危荼走下床來,默默把葯放回原處,一點一點整理著桌子上的書本藥材。
「危小姐,對面桌子好像有奇怪的地方。」
劍中靈魂的聲音冷不丁的出現,危荼腰背一直,差點沒把手中的藥包砸出去。
「呼…」她輕輕拍著胸口,「你下次能不能不要突然說話——等等,你能看到外面?」
「…是的。」
危荼握緊了拳頭。
「去看看的話或許有什麼線索呢,危小姐。」
這次先饒了你…危荼邁開腳步向對面的桌子走去。
確實是有點奇怪…
蘇白此人雖然沒見到面,不過看他的放置規格肯定是個極其嚴謹講究的人…
沒準還是個處女座呢…
可在這一排書里,卻有一本尺寸較小的書被硬生生塞在了這排書籍的中間,乍一眼是瞧不出來的,如今仔細看越看越覺得突兀。
不過…也可能只是時間匆忙隨手塞進去的吧。
「危小姐,你不覺得後面像是藏著什麼東西嗎?」
溫江鈺平和的聲音似乎帶著一種蠱惑的力量。鬼事神差的——危荼拿開了那本書。
一支精巧的玉蘭珠花的素白銀簪落在了木桌上。
「誰讓你動我東西的!」
是「咔吱」一聲推門而入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