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你是不是想賴賬
宋闌好心地給她指了個方向。
程昭滿意地牽著他朝那個方向走,剛走了沒幾步就東倒西歪。
原先她一直坐在椅子上,如今走了幾步就露餡。
宋闌沒辦法,只能攬著她的腰往懷裡帶,低聲喃喃:「你這麼笨,若是以後沒我在,可怎麼辦啊。」
對這句話她倒是格外敏感,又鬧:「什麼叫沒你在?宋闌,你是不是想賴賬?」
周遭是行人的交談聲,小販的叫賣聲,還有焰火升空炸開的聲響,各種聲音匯聚在一處,分明應該是嘈雜不堪的。
宋闌卻能夠清晰地聽到她的心跳和低語。
「你不能賴賬。」軟軟的,帶著噴薄的酒氣,一直醉到人的心坎里。
「不賴賬。」他回答。
程昭這個人,說哄也很好哄,一份栗子糕能哄好,一句甜言蜜語也能哄好。
宋闌只說了三個字,她就乖乖地待在他懷裡,一動不動。
宋闌抱著她回了府,一直把人送到了房間里。
她的房間總是瀰漫著一股葯香,宋闌把她放在床上,掖好被子,摘掉她臉上的木質面具,安靜地看了一會兒。
眼睛周圍被木質面具壓出了一點痕迹,他抬手想要撫平,摸著摸著便摸到了她的臉頰,輕輕一按,按出一個酒窩來。
不知為什麼,她的容顏似乎一點點在變化。
原先是耐看,後頭是驚艷,如今愈發顯得妖嬈,帶了一股無法抗拒的媚態。
只要她在那裡,就要將人的一顆心都勾引過去。
程昭抬手握住他的手指,然後握住了他整隻手,一把將人拉得跌進被子里。
「......」宋闌仍在發懵。
她什麼時候力氣這麼大了?
「要孩子。」她一點一點往宋闌懷裡蹭,小貓兒似的在他胸口蹭個不停。
宋闌有了反應,但是他清楚地知道,她還小,不能。
應付了好久,宋闌終於把她哄睡著,這才匆忙出了房間,有點狼狽。
等到泡了大半個時辰冰葯浴,他再度過來,是給她塗藥膏,額頭上的傷雖然已經好了,但還是有一點疤。
傷會好,但是宋闌卻不想再留著墨泉。
他敢動程昭,便是與自己為敵。
宋闌最近把身邊的暗衛全部清洗了一遍,由王掌事來掌管。
同時,他也在積極跟武安侯爭取,希望達成合作。
武安侯掌握著兵馬大權,可以說,拉攏了他,便有了五成勝算。
先前宣太後生祭時,凌徹幫了自己一回,這是報之前的一份恩情。
若是謀奪天下,得讓武安侯凌家完完全全跟自己站在一邊。
蘇白提了個建議:「或許可以假意與凌瓊華定親,這樣,凌小姐幫著你,彪威大將軍凌徹也幫著你,武西侯哪怕是不幫也得幫了。」
這個建議被宋闌否決了。
他能給程昭的東西不多,定親、成親這兩件事,對於她來說很重要。
宋闌不願意把唯一乾淨的一點東西都拿去交換利益。
王掌事則清楚凌瓊華對宋闌的感情,道:「若是讓凌小姐知道,宋闌跟主子是同一個人,凌小姐大約會不求回報地幫忙。」
說來說去,都是要靠凌瓊華。
女子的感情很珍貴,不是隨意利用的籌碼,而且,凌瓊華是個很好的姑娘,她的一生,不該因為父親手握兵馬大權而變得悲哀。
宋闌依舊否決了。
-
翌日晨起,程昭把事情忘了個乾淨。
她梳洗一番便打算出門去藥鋪,結果在府里碰見了宋闌。
他今日沒早早出門去辦事情,倒是難得。
「今日不忙嗎?」
「有事情,但可以見你一面。」
「嗯。」程昭有點兒高興,「那你繼續忙,記得按時喝葯。」
兩人一道出了門,坐上了不同的兩輛馬車,駛向兩個不同的方向。
其實也沒多說什麼,只是見了一面,但是心情莫名其妙就好了起來。
這幾日,蘇先生又把小包子送了過來,程昭閑的時候就教他認字,一教才發覺這孩子了不得,過目不忘,她說一遍的東西,小包子全都能記住。
這下子程昭算是理解了,小包子肯定是把自己跟墨泉的那一次談話全都複述給蘇先生聽。
她忍不住摸摸小包子的臉蛋:「好聰明!」
這麼說來,他爹爹真有可能是蘇先生。
「爹爹也這麼說,不過,他似乎不喜歡我。」
「不是不喜歡,我以前是蘇先生的學生,他待我們也有點凶,不過你看如今,他一直都在為我們幾個操心。」
「那好吧。」小包子點點頭。
晌午剛過,黃書意來了藥鋪,她看上去懶懶的,沒什麼精神。
程昭便笑道:「這位小姐可是得了相思病了?要不要我幫你把把脈,再開一副葯?」
黃書意氣得打她:「什麼相思病!」
「昨日是七夕,今日就有人魂不守舍,不是相思病是什麼?」
被她戳破,黃書意反而惆悵起來:「我實在看不懂他的心思。」
「哪裡看不懂?」
「有時候他說話,彷彿是在暗戳戳表達傾慕之意,但是有時候又說,只是同窗好友,像是保持著距離,一來一往,我真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了。」
程昭聽著也覺得不太對勁:「或許是他緊張說錯話了吧。」
「但願吧。」
黃書意說完又看著她,小心翼翼地問:「那你昨夜和宋闌怎麼樣?」
見她驟然提起宋闌,程昭怪道:「你在說什麼呀?」
「還想瞞我?我昨日都親眼看到宋闌了,籍涇說,你和宋闌要一起看夜景。說起來,他居然沒死,我一直都不知道,昨夜嚇了一大跳,以為是見了鬼呢。」
後頭的話程昭沒聽進去,她疑惑道:「我和宋闌一起看夜景?」
「對啊,」黃書意無知無覺,「你挑選面具的時候,他就在不遠處,安靜地玩著扇子。」
程昭仔細回想,她昨夜分明是去酒肆喝酒了,但是後來,後來......
她是怎麼回來的呢?
難道是宋闌?
可她一點兒都記不起來了。
見她神情怪異,黃書意又問道:「這麼說,你跟宋闌是不是一直保持著聯繫,你也知道他沒死啊?」
程昭點了點頭:「他身份特殊,這件事瞞得很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