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穿越到殘體(求收藏)
大周王朝,贏氏部落,鎖秋嶺。
十一具屍體橫陳于山道兩側。
其中一具,身上穿著一件藍青色綉著飛燕圖騰的服飾,腳上穿著登雲靴。手中握著一把刀,刀身幽黑,上面刻著一隻飛燕。
傳說上古時期,有蟜氏之女華,吞燕卵生下伯益。
華成了老秦人女性的祖先,伯益則成了老秦人男性的祖先。
老秦人便以「玄鳥殞卵」、「雙手供奉」和「禾苗」複合圖案作為部落的圖騰。
一隻吞食人肉的尖嘴鳥被驚飛,手握幽黑之刀的人睜開眼睛,翻身坐起。
正是黃昏時候,夕陽在天邊燃燒出血一樣的顏色,空氣中瀰漫著濃烈的血腥味道。
「這特么是什麼地方?」
「衣服上怎麼有這麼多血?昨夜裡撞牆上了嗎?」
腦袋發懵,全身乏力,胸口和腹部劇疼難忍。
記憶如狂潮般洶湧而來,瞬間塞滿了腦袋。
這突然塞進來的記憶,與他本人的記憶有著完全不同的時代背景。
一個很現代,一個很古老。
時間跨度上沒有衝突,空間上卻很擁擠,有些混亂。
迅速整理,很快知道了個大概。
莫守拙,贏氏部落衛尉司王庭侍衛隊侍衛長,一等侍衛,二十二歲,贏氏部落武者界第一高手,煉精巔峰,自修能量五百樽,戰力強悍,外號老秦人的刀。
首先弄清楚了自己現在的身份。
奉嬴氏部落之王、西垂大夫贏開之命,帶領十名衛尉司王庭侍衛秘密護送公主穆贏前往西戎部落,嫁與豐王戎措,在鎖秋嶺這個險要之地遭遇近百名黑衣人的伏擊。
這是莫守拙此行的任務和遭遇。
一場慘烈的廝殺,黑衣人、龍、飛舞的樹葉…十名侍衛全部戰死。
「是拍戲,是夢遊,還是?莫非,穿越了?」莫守拙的腦海里,突然蹦出了這麼一個詞,這個念頭一經出現,就把他嚇了一跳。
伸手摸了一下一個侍衛的臉,冰涼,是真的死了,不是演戲。
莫守拙的心,頓時變得如同士兵的臉一樣,冰涼。
「恐怕真的是穿越了。」心裡恨恨地想道。
究竟是什麼原因讓自己穿越的?
是因為喝了一場酒嗎?應該不是。
之前醉過無數次,從來都沒有穿越過。
是因為懷裡抱著的那本《老秦人》嗎?好像也不是。
書店裡的書,怎麼會讓人穿越呢?要是書都能讓人穿越,自己所在的那個世界豈不是剩不下多少人了?
「昨夜裡喝得酩酊大醉,大概是因為酒精中毒死掉,跑到這麼個地方重生了。」
想到這裡,莫守拙的心裡頓時感到哇涼哇涼的。
人生真是太悲摧了。
當了兩年特戰兵,幸運地被確定為提干苗子,卻在最關鍵的時候打了一架,挨了個嚴重警告處分,提干化為泡影。
複員回家,屁股沒坐穩便被村裡的屌絲夥伴們拉去喝酒,夜裡抱著本《老秦人》睡著,醒了便來到這麼個荒蠻的地方。
好不容易在幾千年前的奴隸社會裡重生了,卻又生到了這麼一具殘破的軀體裡面,能不能活下去,還是未知數。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喝場酒都能丟了性命。
心裡頓時生出絕望之感。
胸口和腹部的疼感一陣一陣加劇,莫守拙感到眼前陣陣眩暈。
右胸有一處刀傷,幾乎穿胸而過。下腹部還有兩處獸爪撕開的洞,猶見鮮血湧出。
穿越成這個樣子,算什麼事嘛!
一聲嘆息過後,原主記憶中一個最大的疑問進入他的腦海。
此次護送公主穆嬴去西戎,任務絕密,整個王庭知道此事的人不超過六個。
就連他帶的十名侍衛,也是在出了王城之後才知道車中之人是公主穆贏,那些黑衣人是如何得到的消息?
這其中定有蹊蹺,一定要查個清楚。
「不行,不能在這裡等死,得想辦法自救。」
一輩子若是稀里糊塗地死上兩回,那可真是…太欺負人了。
堂堂特種作戰旅野狼戰隊的上等兵,精英中的精英,擁有進化了兩千多年的大腦和思維,還能沒辦法在這個落後的奴隸社會裡活下去?
「嗚嗷,嗚嗷,嗚嗷。」
山林深處突然傳來巨大的吼叫聲,伴著身體撞擊叢林灌木發出的「噼里啪啦」之聲。
「幻字人。」
莫守拙心中一緊。
幻字人是被妖製造出來的,有人形、會說話,外表與人類相似,身高丈余。非人、非妖、非神、非魔,而是一類特殊的人。
戰力不低於妖,為妖所驅使,又不入妖的族群。
十萬年前,萬妖之族被仙封印於秦嶺山脈終南山萬妖谷,自此天下無妖。
但幻字人並沒有被消滅,而是隱匿於山巒叢林,流竄作惡。
幻字人不食人肉,卻極度嗜血,一個幻字人一次可以吸凈五個成年人的血液,直至點滴不存。
贏氏、西戎、北狄等一眾西部部落,不知道有多少城鎮和村寨被幻字人血洗,變成鬼村。
幻字人定是聞到了空氣中瀰漫的血腥味道才飛奔而來。莫守拙只剩下苦笑。
身受重傷,戰力全無,打不成,跑不掉。幻字人一來,自己這一身的血,怕是要被吸個凈光了。
天時懟兮威靈怒,追殺盡兮棄荒野。
萬般沮喪之中爆一聲粗口,「他大爺的,簡直是地獄摸式啊!」
求生的慾望非常強烈,就算只有萬分之一的希望,也絕不能輕易放棄。
莫守拙不敢稍有耽擱,趕緊將上身裡外衣服都撕下來,一件纏在胸前,一件纏在腰間,緊緊地勒住,止住不斷往外涌流的血。
以刀撐地站起來,艱難地走向一匹低頭吃草的白鬃馬,吃力地爬上馬背。
正欲離開,卻看到地上的十具屍體。
這些侍衛,隨著他征戰沙場多年,生死與共,形同兄弟。而今,卻都死在了這荒山野嶺之中。
夜裡定然會成為林中猛獸的腹中之食,明天天亮之後,只會剩下一具具白骨。
心中生出無限悲涼。
在馬背上鞠了一躬,「各位兄弟,實在是管不上你們了,只能等到它日再來收拾枯骨,帶回去以勇士的待遇厚葬。」
將刀入鞘,上身伏於馬背之上,雙腿一夾。
老馬識途,莫守拙盼著這匹馬,能將自己馱回王城。
下了鎖秋嶺,上了官道。
眩暈之感更加強烈。
在官道上行了不足十里,莫守拙再也支撐不住,從馬背上一頭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