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美潘安偏無縛雞力 守痴情薛瑩斗惡鬼

第四章美潘安偏無縛雞力 守痴情薛瑩斗惡鬼

兩個人又跑了約兩里路,秦玉樓氣喘吁吁,滿頭大汗。薛瑩雖然練過武功,但畢竟路程太遠,輕功耗費內勁,加之又拖著一個男人,自然也是香汗涔涔,不住地喘氣。

「瑩兒,對不起,我武功低微,拖累你了。」秦玉樓一臉內疚地看著薛瑩。

薛瑩剛要說話,突然間,一個雷鳴般的聲音閃電一般劈頭蓋臉砸了下來。

「不會武功?沒關係,老衲教你,不收學費。」緊接著一個巨大的身軀從天而降,猶如一座小山重重地砸在了兩人的面前。

薛瑩再一看,只見面前站著一個身材巨大的和尚,正滿臉憨笑著看著自己。和尚手裡握著一把金晃晃的禪杖,披著巨大的紅衣袈裟,脖子上掛著一串小骷髏頭項鏈。

大和尚雙手合十,憨態可掬,笑著說道:「阿彌陀佛,兩位施主這是要去哪啊?」

「我們去哪關你屁事,還不給姑奶奶滾開,不然休怪我不客氣」薛瑩說罷抽出梅花劍,擋在身前。

「哈哈,原來是梅花劍薛瑩薛施主,失敬失敬。姑娘與五弟婚約在即,老衲奉莊主之命在此阻止姑娘西去。」

「哼,老娘愛去哪就去哪,輪得到你們來管我。」說罷薛瑩將秦玉樓向路邊一推,自己揮起梅花劍便向和尚刺去。和尚微微一笑,雙手舉起禪杖向薛瑩砸來。

薛瑩思忖這和尚身軀巨大,力量必遠在自己之上。自己只須快速出招,那和尚行動緩慢,自然招架不及,自己便可速勝。可她哪裡知道和尚這一砸又快又狠,還未及薛瑩進身,禪杖便裹挾著勁風,猶如一棵倒塌的巨樹,砸向了面門。

薛瑩只得側身一閃,同時用梅花劍向上一擋。誰知大和尚這一禪杖力大無比,如有千斤之重。薛瑩頓覺右臂骨骼咯咯作響,宛如有人用銼刀死命打磨一般,劇痛無比。薛瑩大叫一聲,向左側翻了幾個跟頭。

秦玉樓關心地大喊:「瑩兒,你沒事吧」。

薛瑩回頭看了一眼秦玉樓,高聲叫道:「玉樓,你快躲好!」豈知和尚又一禪杖落下,薛瑩來不及起身,只能梅花劍一點地,將身體向後方彈出去。但她終究還是慢了一步,和尚的禪杖打到了薛瑩的左肩,只聽得一聲悶響,薛瑩左肩被打得粉碎。

薛瑩哎呀一聲,疼得幾乎昏死過去。她定了定神,強忍住疼痛。暗自運動格物神功,一股劍氣便附著於梅花劍上。

和尚見狀心中不禁暗自感嘆,心想格物神功果然是一門絕世內功。正當和尚感嘆之時,薛瑩揮起梅花劍便向大和尚急刺而來。霎時間,一股冰冷的劍氣直撲大和尚面門。和尚舉起禪杖向上格擋,將劍氣擋飛。卻不知薛瑩早已閃到了和尚的身後。

原來薛瑩發動內功,將劍氣附著於寶劍之上,再揮劍將劍氣擲出。劍氣與寶劍形狀相似,讓人誤以為是寶劍刺來。自己則瞬間跳到了敵人的身後。

薛瑩舉起梅花劍,對準和尚的后腰狠狠刺去。眼看就要刺進和尚身體,一隻巨大的手抓住了薛瑩後背,緊接著將薛瑩狠狠摔到了地上。

「阿彌陀佛,薛施主,老衲勸你還是回頭吧,勿要白白送了自己性命。」

這一摔,將薛瑩全身骨骼幾乎摔碎。薛瑩又驚又恐,渾身冷汗直冒。她心想為何這泰山般身材巨大的和尚,身手卻為何如此靈活?再這樣打下去,自己早晚死在這裡。

再一看和尚,和尚滿臉憨笑地看著自己。黑夜中,和尚脖子上的那一串小骷髏頭閃著寒光。薛瑩不禁更加害怕了。對了,這憨笑,這武功,這巨大的身體,沒錯了,和尚定是白虹山莊的二堂主「憨泰山」田雙虎。

白虹山莊眼線眾多,自己和心上人私奔的事情一定泄露了,白虹山莊於是來找自己的不痛快。罷了,西邊不行,還有別的路走。薛瑩勉強站起身,拉起在路邊草叢中哆哆嗦嗦的秦玉樓,轉身向來時方向奔去。

薛瑩拉著秦玉樓一路狂奔,秦玉樓一邊喘著粗氣一邊說道:「瑩兒,我自幼沒了爹娘,被人販子買到戲院,什麼武功也不會。你扔下我這個累贅,快走吧!」

「玉樓,你一定要相信我,相信我們可以遠走高飛的。」薛瑩回過頭向秦玉樓勉強笑了笑。秦玉樓看到薛瑩左肩的衣服早已被鮮血浸得殷紅,心中又是心疼又是害怕。

兩人逃回了剛才到過的十字路口。薛瑩心想,既然向西的前路被阻。那便向北而去,等兩個人都安全了再作計議。於是便拉著秦玉樓向北跑去。

兩人跑了約兩里路,只覺路越來越窄。路邊隱隱有絲絲的聲音傳來。突然,秦玉樓的背被一隻手抓住。薛瑩急忙回身伸手去救,卻不想一支冰冷的鋼爪深深刺進了薛瑩的手臂。薛瑩急忙撤回手臂,低頭看時,雪白的手臂上多了兩個黑色的洞。

「瑩兒,瑩兒,救我!」薛瑩抬頭看時,只見一個身著烏黑碧蟒袍,頭戴赤鱗黃皮帽,雙手各持一把短倒鉤,身形瘦長,雙眼昏黃的惡人抓著秦玉樓。那情狀就像一條蟒蛇含著一隻白兔,頃刻便會吞下去。

那怪人嘿嘿一笑,說道:「怪不得小娘子不要我五弟,偏偏要跟這個小白臉去私奔,這小白臉果然是一個美人。只可惜是個男人,要是個女人,可以讓本仙君好好消受幾天。」

秦玉樓嚇得七竅升天,渾身不停地哆嗦。薛瑩抽出梅花劍,大喝一聲,向蛇人刺去。哪知她一運功,便感到一股苦水湧上喉嚨。原來對方的倒鉤之中育有劇毒。薛瑩在心裡罵道,行走江湖,最重要的是光明磊落,此人暗裡偷襲,真是卑鄙下作。

「哈哈,姑娘別掙扎了,我這七色葵鱗蛇毒,越掙扎越是鑽心地疼。到時候寶貝兒你面目猙獰,可就不美了。」

薛瑩聽了對方滿嘴的污言穢語,氣得青筋暴裂。當即揮舞梅花劍,向對方狠狠地刺去。那怪人將秦玉樓向後一拋,揮舞雙鉤將薛瑩的梅花劍死死鎖住。薛瑩的梅花劍刺又刺不進,拔又拔不出,急得她滿頭大汗。

無奈之下,薛瑩只得把心一橫,強忍蛇毒劇痛,運動格物神功,將梅花劍用力向上一揚。

蛇人知道梅花劍乃天山寒鐵打造,鋒利無比。格物神功內功更是一門奇絕神功,他不敢硬拼,遂鬆開雙鉤,同時彎下身去,從薛瑩身邊一滋溜鑽到薛瑩背後。

薛瑩感到脖子冷颼颼的好像有舌頭在蠕動,蛇人口中不住地念叨著「好滑,好滑」。薛瑩心中又氣又惱,飛起一腳向後踢去。

怪人嘶溜溜貼著薛瑩身體一個側身,右手用鉤勾住了薛瑩的腳。薛瑩揮劍來砍,怪人又順著薛瑩的腿滑到了另一邊。薛瑩不僅砍了個空,背後卻被怪人用鉤劃了兩個大口子,露出背上雪白的皮膚。

蛇人口中污言穢語道:「好白!好白!」

薛瑩氣得滿臉通紅,羞憤的淚水充滿了雙眼。她左腳猛蹬地面,高高躍起,將身體騰在空中,舉起梅花劍向怪人亡命猛刺。

這一招白虹貫日奇快無比,眼看蛇人已避無可避。突然。蛇人身體一軟,整個人滑倒平躺在地上,動作之快猶如毒蛇一般。蛇人順勢向側邊一滾,薛瑩寶劍深深插入了土地半個劍身,蛇人使出一招靈蛇抬頭,呲溜站起。

他伸出一隻手將薛瑩摟在懷中,俯身聞了一聞,嬉皮笑臉地說道:「好香!好香!」

薛瑩連著吃了三招大虧。她自知不是這怪人對手,如果糾纏不清,恐怕吃虧更大了。於是便運功拔出寶劍,雙足點地拚命掙脫蛇人懷抱。拉起癱在地上的秦玉樓,向蛇人一指,說道:

「前輩武功高強,薛瑩自知不是對手。只是不知今日為何為難我們這一對亡命鴛鴦?」

「嘿嘿嘿,今天本仙君嘛,不為財也不為色,只要小娘子帶著你的小白臉原路返回,我自是不會打擾你們好事的。嘿嘿嘿。」

薛瑩定了定神,仔細看了看眼前黃眼碧麟,似蛇非蛇的怪人。突然想起,江湖上盛言白虹山莊的三莊主「相鼠有皮」程非禮武功毒辣,又是無恥好色之徒,想必此人定是程非禮了。看來今天白虹山莊早已布置了重兵,阻斷自己和玉樓的去路。今天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一股冰涼的毒水又湧上了薛瑩心頭。薛瑩心想如果在這條路再走下去,自己和玉樓必定喪命。於是拉起秦玉樓,再次向來時方向奔了回去。

兩人又回到了剛才的十字路口。薛瑩心想,向西不行,向北也不行,向東是傲雪山莊的方向,自己背著父親薛正和情郎秦玉樓私奔,絕對不能回去。所以也只剩下向南這一條路可以走。

於是她拉起秦玉樓向南奔去。薛瑩受了幾處很重的外傷,又中了七色葵鱗蛇毒,毒氣攻心,步伐愈加沉重。秦玉樓架起薛瑩,兩人艱難地一步步向前。薛瑩突然一個趔趄,倒在了路上,秦玉樓急忙將薛瑩扶到樹底坐下。

「瑩兒,你怎麼樣?」秦玉樓關心地問道。

薛瑩環顧了一下四周,只見這條小路陰森黑暗,路上似有送殯時拋灑的白紙銅錢,幾棵樹上掛著幾條白綾,似乎有人前些天剛剛在這條路上送殯,情狀甚是恐怖。薛瑩心中暗暗叫苦,不知白虹山莊是否早已在這條路設伏。

薛瑩剛一嘆氣,果然在樹后緩緩走出一位老人。秦玉樓一看那人,嚇得向後連爬了好幾步。那老人眼中流膿,似瞎非瞎,滿臉疙瘩,面色黝黑,一口壞牙參差齟齬。他身著烏漆露骨袍,手持九頭靈蛇棍,披頭散髮,活脫脫一個無常索命鬼。

「不要臉的小子,老夫還沒歇息,你倆哪來的臉坐在地上,真是丟你老子的臉。」

薛瑩是嬌生慣養的大小姐,平日里哪受過這樣的閑氣。她剛欲發作,卻發現那無常鬼早已到了兩人跟前。

老爛眼揮動九頭靈蛇棍,對著兩人劈頭蓋臉便是一棍。秦玉樓嚇得坐在地上動彈不得,薛瑩急忙連拉再拽著將秦玉樓拉了起來。

哪知兩人剛剛站起,老爛眼又一棍子掃到兩人面門。

「小小年紀毫無規矩,學人家私奔,快滾回去,給你老子下跪認錯。」

薛瑩嚇得汗毛豎立,她顫抖著抽出梅花劍拚命一擋。豈知老爛眼這一棍用了暗勁。兵刃相交,薛瑩只覺腹內翻江倒海,嘔出一大口鮮血。

薛瑩剛欲起身還擊,老爛眼又飄到了面前,舉棍便砸。

「趕緊回去,不然誤了你的時辰,閻王怪罪下來,我老黑鬼可擔待不起。」

眼看這一棍是躲不過去了,薛瑩趴在了秦玉樓身上,緊緊地閉上了眼睛。

「呸,好不害臊,沒有規矩,快給我滾回去!」

眼看著薛瑩和秦玉樓放棄了抵抗,老爛眼的棍卻沒有砸下來。他飛起一腳,將薛瑩和秦玉樓踢出好遠。

薛瑩驚魂未定,看了看秦玉樓,秦玉樓的臉猶如扭曲泥濘的山路,驚恐萬狀。薛瑩急忙撐著站起來,拉起秦玉樓,向來時的方向艱難地奔去。

薛瑩連拖再拽地將秦玉樓拉回了來時的十字路口,心想,這面目猙獰的老爛眼不用說,定是白虹山莊的四堂主「無赦無常」張不偉了。

自己與白虹山莊五堂主「鬼城」汪伍的婚約還有三天,如果自己帶著玉樓回到山莊,被薛正撞見,薛正肯定會囚禁自己,將自己嫁給那個又悶又呆的傻子。自己與秦玉樓從相識,到相知,兩年來,琴簫和鳴,每一天都恩愛非常。雖然山莊如今危難,但是自己如何能捨棄這美好的感情。

薛瑩抬起頭,看了看秦玉樓俊秀的臉龐。那張臉,是自己每天夜裡,每個夢中心心念念的一張臉。他的哭,他的笑,都像春花秋月,夏蟬冬雪。這是一個值得用一生去愛的人。無論多少艱難險阻,多少苦難艱辛,自己都要和玉樓手挽著手,勇敢地走下去。

薛瑩當下橫下決心,決定帶秦玉樓先向東走,自己回到山莊拿些金瘡葯和盤纏,然後再謀劃出路。如果在路上不小心遇到傲雪山莊的人,自己拉下身段,求一求情總是會過去的,總比在白虹山莊的惡鬼手裡送了命好些。於是她拉起秦玉樓,向東邊的路走去。

薛瑩回想這一段時間以來,自己天天盤算著和秦玉樓私奔,可她礙於面子,一直沒有對秦玉樓說出口。今天明月樓上遇險,讓自己,也讓秦玉樓感到了深深的危機。自己的捨命相救也感動了玉樓,於是兩人便順理成章地遠走高飛了。

兩人互相攙扶著向東走了五六里路,走進了一片竹林。翠竹海是傲雪山莊的竹林,到了自己家,薛瑩一顆懸著的心總算放下來。

前面就是傲雪山莊了。等到了門口,薛瑩打算自己翻牆進去,讓秦玉樓在兩人約定的地方等待自己。

薛瑩一邊拉著秦玉樓向前行走,一邊盤算著。忽然,從背後襲來一陣陰風,嗖嗖嗖,幾隻暗箭從後方快速掠過。薛瑩急忙將秦玉樓撲倒在地上。兩人嚇得都不敢大聲喘氣。

薛瑩寧息靜氣地的聽著後方的聲音。一陣莎莎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薛瑩聽著腳步聲馬上就到了近前,分辨出來者是八個武功不凡的敵人。

她俯下身低聲對秦玉樓說道:「玉樓,快走,老地方見。」

秦玉樓於是連滾帶爬地向前奔去。薛瑩拔出梅花劍,翻身騰空,快速向來敵刺出幾劍。幾個黑衣人準備不及,急忙向後退了一步。

薛瑩亭亭而立,紅衣飄飄,翠竹碧海當中,宛如一支綻開的荷花。她雙眉緊蹙,緊咬牙關,運動格物神功,飛舞著向敵人猛撲過去。八個黑衣人身手矯健,合力圍攻薛瑩。

薛瑩拚命地使出最後的力氣,一柄梅花劍上下翻飛,一股劍氣在身邊來迴旋轉。八個黑衣人一時之間竟然難以攻進去。

雙方打了十幾個回合,薛瑩雙頰通紅,但仍咬住一口氣不鬆口。梅花劍越揮越起勁,在空中浴血起舞。一個黑衣人眼珠一轉,跳出圈外,向前極速追去。

薛瑩心中大叫一聲不好,知道對方的目標是秦玉樓。她急欲向前追去。但此刻,自己被七名黑衣人的劍圈罩住,難以脫身。又過了幾個回合,追出去的黑衣人架著秦玉樓回來了。一柄利劍架在秦玉樓脖子上。

薛瑩大驚,憋住的氣再也控制不住,一張嘴,一口鮮艷的血噴涌而出。兩個黑衣人揮劍從後方刺來,薛瑩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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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魔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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