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中間人審核會議
收拾打包的過程很迅速，秦悟趁著傍晚昏暗的天色出發了。
外面已經清場，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零號病原體火化是絕密中的絕密，絕不可以走漏半點風聲。
焚化場設立在地溝西南邊，距離節點城更遠，那裡有一片山區，十分隱蔽，就連秦悟也是第一次走到這麼偏僻的地方。
時間不容耽擱。
感染者的心跳停止四十八小時之後，整具軀體會徹底壞死，重新產生黑霧物質，於是，焚化場建在山裡，運輸專線埋在地下，絕對杜絕二次污染。
已感染的屍體在地溝和貧民窟很常見，大多數霧鬼患者死後也得不到善待，想起這一點，秦悟不免覺得，死亡亦是一種解脫，也就不害怕了。
坐著地下運輸線的礦車，一路上沒費什麼體力。
然後到目的地，對接，將屍體連同隔離袋一起扔進焚化爐。
來時孤孤單單，走時乾乾淨淨。
骨頭渣都沒留下。
秦悟望著那些跳動的火光喃喃自語：「希望你下輩子能穿暖吃飽，好好去學校讀書，找份好工作......然後有個屬於自己的墳墓。」
「沒人願意變成霧鬼，我妹也是。」
......
......
安排了秦悟的後續任務，並盯著工作人員清理現場后，詹森·西塞爾馬不停蹄地趕回了前鋒軍團總部，聯絡各個科室加班開會。
目前，17號中間人的初評定結果仍處在保密階段。
SS級的分量，西塞爾上校不好拿捏，但他知道，一旦公開，必然是一場軒然大波。
特殊招募的員工需要特殊對待，以後的工作才能順利開展下去。
等了許久，會議室外才稀稀拉拉進來了幾個人。
其中包括分管黑霧研究科的梅恩·李科長，和17號中間人的專屬聯絡員，童映微。
「你們蓮副隊不在？」詹森掃視了一圈，問右手邊的作戰士兵。
「蓮副隊今天去中央城彙報工作了。」士兵答道：「今天周五，總隊。」
詹森揉了揉太陽穴，「哦......我給忙忘了，那吉良肯定也不來了，你負責記錄，周一給他送過去。」
「是。」
「總隊，你得注意身體。」梅恩沉了半晌，柔聲說道：「新人的資料我幫你整理好了，有些專項，得等他來總部做全面檢測，屆時......公開。」
而詹森現在的精神狀態，讓她不敢再繼續往下說了。
「這次任務圓滿結束，等你拿到了採集樣本，也休息一段時間吧。」他微笑著吩咐完梅恩，又轉頭看新來的聯絡員，「表現不錯。」
「謝謝隊長。」童映微起身鞠了一躬。
幾乎沒有任何停頓，會議直接進入了正題。
「本次任務中，17號的表現大家有目共睹......得益於他之前有過這方面的作戰經驗，同樣，我要向大家宣布一件這樣的事情。」
「梅恩，你那項有關暗紅眼瞳的研究，可以向大家公開了。」
梅恩·李點點頭，拿出一份複印好的文件，向自己右手邊傳遞。
「暗紅眼瞳，是我們一直尋找的異能系個體之一。」
她繼續為大家介紹道：「與常人的黑色或褐色眼睛不同，17號中間人擁有暗紅色虹膜，極其特殊，但並非個例。在歷史上，也曾有暗紅色眼瞳的人出現，他們對於信息的獲取能力和判斷能力，較普通人強數十倍。」
「據記載，紅瞳能夠獲取視野中全部信息並記憶，小到一隻蚊蠅的品種，大到一座高樓的建築構成，如果他有意識去多看、多記憶，並在日常生活中加以運用的話......」
「他的大腦將會形成一座記憶殿堂！」
「到那時，他提供複雜信息的速度，就會像在字典里找一個常用字一樣簡單。」
會議室里一片驚嘆。
「......不過，這項能力可能有副作用。」梅恩朗聲打斷眾人的討論，「每次獲取信息后，17號都在流鼻血。我已經給了他維生素片，不知道是否有功效。」
討論聲再起。
嘈雜聲再次被詹森·西塞爾的提問打破，「聯絡員，你在17號身上有發現嗎？」
第一次參加會議，童映微有些緊張，將記錄材料雙手呈給總隊長，然後說道：「本次任務之中，17號中間人表現出了精準記憶城市道路的能力，並且準確判斷了黑霧體的特徵！」
「在沒有佩戴探測器的情況下，是他率先向我報告了黑霧體的生物體征，並在廢棄鐵橋之下找到了零號病原體。」
「他有向你說起自己是怎麼發現黑霧體的嗎？」底下一個士兵發問。
「是直覺......哦不，準確來說，他是先感應到，然後去印證，並準確找到的。」
童映微害怕自己的闡述歪解事實，連忙解釋道：「因為本次任務的初始侵蝕範圍很小，擴散率和受損程度很低，獨自一人，根本不可能獨立完成地毯式搜索。」
「過程中，他幾乎是直接確定路線，發現黑霧殘留，然後與黑霧作戰......兩次都沒有聽從我的指揮，所以我說這是直覺。」
總隊長看出了小姑娘的緊張，解圍道：「你覺得，這與深紅眼瞳的研究不謀而合？」
「是，沒錯，隊長說得對。」
梅恩·李看過童映微拿上來的記錄材料后，沉聲開口道：「不談論個體差異性，我們絕大多數人根本無法看去黑霧的輪廓，何談提前感應到它們的位置？」
「普通人，連使用探測器的基準都達不到。」
「正因如此，17號擁有難能可貴的天賦！」
突然間，會議室外面又走進來幾個穿軍裝的士兵。
詹森·西塞爾掃了一眼他們胸前的兵號，是中央城的後衛軍，有點不情願地正了正身體，說道：「請坐。」
他們之中一個中尉軍銜的副官立馬站定，向西塞爾上校鞠了一躬，在長桌末尾處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聯合軍團之中，隸屬中央城王室的後衛軍要比貯備軍和前鋒軍高一級，後衛軍團出身的士兵也大多是同期中成績最優異、家境最優渥的，放在普通士兵里，稱得上是天之驕子。
這也是詹森·西塞爾最頭疼的事......
好容易挑了個人少的時候開會，還是被逮了個正著。
此前的十六次中間人擬定會議，無一例外都有後衛軍旁聽，藏是不可能藏得住的。
「繼續彙報吧。」他無奈地說。
先前在現場處理屍體的男工作人員站起身，說道：「17號中間人的特徵，明顯比之前的人選特殊......」
說罷，他在大屏幕上調出幾張圖片，繼續道：「這是我們從作戰科那邊拿到的現場照片，橋面坍塌之前，17號與零號病原體僵持許久，橋下的黑霧根本沒有向上侵蝕的趨勢。」
「我個人認為，他非但可以感應到黑霧體的存在，甚至在他眼中，這些信息都是明朗的，從而幫助他迅速找到盲區，利用地形規避對方的優勢。」
「17號的出現，或將是一次突破！」
這句話說完，桌前的氣氛瞬間高昂了幾分。
「西塞爾上校，我想打斷一下。」正在此時，剛剛坐定的後衛軍中尉舉手提問道：「對於本次招募深藍中間人的流程，您如何解釋？為什麼沒有走正常的新兵入伍程序？」
「......」
寬敞的會議室里，突然緊張而又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