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聯絡員同志的真實姓名

天已經亮了。

忙完這一切，秦悟習慣性打開了手環，卻發現這次的通話沒有掛斷，耳機里傳來姑娘微弱而均勻的呼吸聲。

「喂，聯絡員......」

「歪，請問聯絡員同志還在嗎？」

「唔嚶......」通訊里傳來一聲軟糯的嚶嚀，「什麼事呀。」

「沒事，就是想讓你好好休息。」

童映微睡得迷迷糊糊，一時間以為自己聽錯了。

她不免想起一個冷笑話。

護士把熟睡的病人叫醒了，然後說，起來吃安眠藥吧。

有點氣，但是又氣不出來。

「任務結束了？」

秦悟如實回答道：「嗯，圓滿結束，李科長說要回去開會研究......我好像也要去。」

「真的啊！什麼時候？」另一邊，童映微開心而激動。

「聽你們安排啊，我隨時都可以。」秦悟打開手環上的地圖，「能標個總部的位置嗎？」

「沒問題，當然可以。」童映微立刻將自己的實時位置發送了過去，「我現在就在前鋒軍團總部大樓里。」

秦悟掃了一眼，離他找吉良教官的地方不遠，記住了。

「所以......到你來總部的那天，只是開會嗎？」

「嗯......哦不。」秦悟手一揣口袋，突然摸到了那根金屬針管，「我有樣東西忘記上繳了。」

一句話前後，童映微內心從試探，到失望，激動，再次失望，大起大落落落。

「你就不來聯絡通訊科嗎？」她小聲問道。

少女心裡，已經想過了無數種偶遇的可能。

「有工作需求嗎？」

「額......沒有。」

「那不去。」

童映微仍然不死心，「不過你是深藍中間人啊，不應該跟各個科室熟悉一下嗎？總隊長，科研科的梅恩·李教授，作戰科的吉良科長你都見過了，只沒見過我。」

「我......」

「兩次任務了，我雖然是新人，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你第一次來前鋒軍團，不應該見一見自己的搭檔嗎？」

聯絡員的質問，讓秦悟一下卡住了。

其實他也不是非要拒絕，就是單純覺得沒必要。開會或許會見，以後的任務交接或許會見，早晚能見到，根本不用專門跑一趟聯絡科，顯得有點......太主動。

還是搞錢要緊。

見對方不想搭話，童映微也不追問，只說：「好吧，那我們還是走工作流程吧。」

「好的。」

「本次F+級任務圓滿完成，這算是你以深藍中間人身份經歷完整的工作流程了。以後的每次任務都會是這樣的，接到任務反饋，前往調查，探測器確定可以區域，絞殺作戰，收穫實驗樣本，並由您進行護送。」

「今天沒有特別任務，你也回家睡一覺吧。」

秦悟：「我回家等通知就行了？」

「對，來總部的具體時間，會專門通知你的。」

秦悟從口袋裡摸出那根金屬針管，拿在手上翻來覆去地看。

冒充前鋒軍團，在暗中做黑霧調查的，究竟是什麼人呢？

起先，他一直在心裡默默想著，那些懸賞令會不會是軍方的人派發，藉此機會找到編製以外的平民戰力，再招募進隊。

自己也確實是這樣被詹森·西塞爾發現，然後錄用的。

但前鋒軍團是有完整編製的，士兵從選拔測試到錄用編隊，都有一套完整的程序，秦悟雖然沒經歷過，但也在兩次任務中享受了軍隊特權，辦事很順利。

毋庸置疑，製作這根金屬針管的人，就是那些黑霧懸賞令的僱主。

他們或許清楚前鋒軍團的調查進展，甚至更超前，用這種高科技的小玩意兒盈利，然後再找獵手，獲知情報進行研究，循環再循環。

那些人想幹什麼呢？

秦悟走過了幾條街，心裡越來越疑惑了。

民間的研究，或許只是為了自保，最好如此。

在快到家時，他提前去了趟旁邊的集市。

這裡每到清晨，都會聚集一些帶著自製乾糧和風乾齒鼠肉過來售賣的人，還有許多被城管趕出來的小商販，人人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

秦悟身上的現金不多了，就隨便買了點黑麥麵包和營養條，作為起床后的第一餐。

「17號，注意身體健康，飲用符合檢驗標準的乾淨飲用水。」

聯絡員的聲音冷不丁又響了起來。

秦悟一抖，「好的，我會注意的。」

「您身體里的鈣、鎂、鈉和各項維生素含量嚴重不足，請購買天然礦物質水，補充每日身體所需。」

聯絡員的聲音有些慵懶，「軍隊報銷。」

「......好！」

秦悟乖乖聽話，折返去了一個更遠的超市，刷電子貨幣買了一大桶天然礦物質水。

聽著聯絡員的指示，他又在超市買了些東西，足足兩大包，拎回了地下室。

天已經完全亮了，但家裡卻仍然灰暗無光。這處地下室有些年頭了，再加上未規劃區根本不談城市建設，污染格外嚴重，兩天沒回家，唯一一扇窗戶蒙了一層灰。

剛鑽下通風管，信號就中斷了。

「喂......我還有.......滋......」

「等一下。」

秦悟放下東西，不得不再次爬上通風管，「你說。」

「17號，總部發來最新消息，讓你今天好好休息，稍後我會把任務薪資匯到你的賬戶里。明天早上九點，請準時按地圖標記到達前鋒軍團總部。」

「那個......」秦悟打斷了她，「有部分錢，麻煩幫我轉到李科長的賬戶里吧。」

「多少？」

「額......一半吧。」

「好，不過李科長的賬戶許可權很高，等工作時間我試一下。」

秦悟：「行，那你繼續說吧。」

「嗯。目前接到彙報，第四節點城外已經檢測不到黑霧痕迹了，直到下個月15號，都會由作戰科士兵和信息分析人員駐留，確認完全沒有危險后，工廠周圍才會解禁。」

「另外，必須保持二十四小時佩戴手環，洗澡、睡覺都不能摘，科研人員需要收集你的各項體征數據。一旦有疑似精神損傷和被侵蝕的跡象，我們會直接為你派遣醫療專隊。」

秦悟明白，事無巨細，是為了盡一切可能穩住局勢。

「所以，以後不要再這麼冒險了，好嗎？」

「好。」

他答應著，這時候，通訊另一端的童映微開心地笑了。

「可以跟你聊一點私人話題嗎？」

「額......」

想起梅恩手裡那份詳細到不能再詳細的個人資料，秦悟實在不知道還有什麼事能算「私人」了。

「嗯你放心，現在是非工作時間，我們的對話不會被監聽。」童映微給他解釋，實際上是在安慰自己忐忑的心情。

「好，那聊吧。」

「這都兩次任務了，我們都還沒互相做自我介紹。」童映微頓了頓，問道：「17號，你叫什麼名字呀？」

「我叫秦悟，領悟的悟。」

果不其然，後面沒有反問「你呢」，不過童映微習慣了，主動說道：「我叫童映微，來自中央城，你可以叫我童童，微微，叫聯絡員也行，就是別叫我同志了，這個稱呼怪怪的......」

沉默了很久，通訊另一頭傳來一個很蹩腳的模仿：

「你好，桶童小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