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5 月光中的驚醒

445 月光中的驚醒

皎潔的明月掛在天空上,無聲散放著光輝。

霍格莫德村,豬頭酒吧。

夜晚,等客人全都走光后,阿利安娜忐忑的走出房間。

珀西瓦爾立在她的肩頭上,用腦袋輕輕蹭了蹭阿利安娜的臉頰,有些像是在安慰。

阿利安娜露出一絲勉強的笑容,那簡直比哭還要難看。

出事了!

自從被博克用伊格諾圖斯的大腦襲擊過後,阿利安娜就明白過來,自己惹上大麻煩了!

無論怎麼看,博克的襲擊明顯都是沖著她來的,只有默默然才會在那樣的襲擊面前一瞬間失控!

更可怕的是,當好不容易被鄧布利多救走後,阿利安娜頭一次在哥哥臉上看到如此凝重的神情。

整個過程,她一句話都沒敢說。

原本阿利安娜是想要為哥哥解決禁林中的麻煩的,可卻沒想到自己反而成為了更大的麻煩。

這讓她的心裡很不好受。

而今夜,也是她該和自己的兩個哥哥們好好「談一談」的日子了。

阿利安娜停在樓梯口,她深深吸了一口氣,隨後才盡量小心翼翼的走下樓梯,似乎只要不發出聲音就不會讓哥哥們發現自己。

一樓的大半燈盞都被吹滅了,只有吧台的還亮著。

阿不福思站在櫃檯後面,他默不作聲擦拭著杯盞。

阿不思·鄧布利多就坐在他對面,面前的桌子上還剩下半杯火焰威士忌,另外的半杯似乎已經提前喝光了。

兩個人相顧無言。

歪歪扭扭的鼻樑上的眼鏡是乾淨的,而完好無損鼻樑上的眼鏡則是布滿了污垢。

但鏡片后的眼神卻出奇的一致,都是無比的凝重。

阿利安娜瞥見了桌子上的酒杯,她記得阿不思早就戒酒了,如果不是因為有什麼心事他肯定不會喝下哪怕一滴酒。

這讓阿利安娜的內心更加不安了,她低著腦袋,長長的金髮從腦袋兩側垂落下來,看不清她眼神中的愧疚。

阿利安娜坐在了唯一空餘的凳子上,也就是阿不思身邊。

整個酒館里寂靜無聲。

似乎就連珀西瓦爾也察覺到了氣氛的沉重,它安靜的呆著,沒再亂動。

在又過了一會兒后,鄧布利多終於開口了:「阿利安娜,你......」

「我錯了!」

阿利安娜飛快的承認道:「我不該瞞著你們偷偷跑到禁林裡面,更不應該隨便接觸其他人,不過......不過我還是要為莉莉說上一句話,她沒有犯任何錯,也一直幫我保守著秘密,還有其他的學生們——」

就在這時,一隻溫暖的手掌輕輕放在阿利安娜的腦袋上,打斷了對自己「罪狀」的述說。

阿利安娜疑惑的抬起頭來,看到的卻是鄧布利多含笑的眼神。

只有阿不福思還在生氣的盯著她:「知道錯了就好,以後不許再偷偷跑走了。」

「又或者——」鄧布利多看了阿不福思一眼:「即便是在溜走前,也應該告訴我們一聲。」

阿不福思對鄧布利多的「放縱」很是不滿,但在冷冷的哼了一聲后,他卻也沒多說些什麼。只是他在將杯盞放回到原處時微微加大了力道,隨後又鐵青著臉施展起了修復咒。

阿利安娜這才鬆了一口氣。

她終於明白過來,兩個哥哥並沒有真的責怪自己。

「但是,阿利安娜。」

這個「但是」讓阿利安娜心裡一驚,可鄧布利多接下來的話語只是讓她感受到了更加的沉重。

「在你恢復的這段日子裡面,魔法界發生了許多事情。其中有一件事,我和阿不福思在仔細的考慮過後,都決定不再繼續瞞著你——」

「格林德沃回來了。」

「他成功逃離了紐蒙迦德,而且,就在博克傷到你的那天夜裡,他將拉文克勞的冠冕偷走了。」

這個消息震驚的阿利安娜說不出話來,她在一瞬間聯想到了許多——夏天的戈德里克山谷,最初的三人決鬥,以及那個導致了這一切的罪魁禍首——蓋勒特·格林德沃!

「別激動,阿利安娜,也別緊張。」

鄧布利多安撫著自己的妹妹,他的話語比珀西瓦爾都要更加有效,小小的默然者很快就重新平復了下去。

鄧布利多繼續說道:「伏地魔的威脅尚未解決,如今又多出了格林德沃。他得到了冠冕,誰也不知道他會許下怎樣的願望——但如果從曾經的經歷中看,這似乎也不難猜測。」

「除了建立軍隊以外,格林德沃最想要做到的......」

「就是殺死我了。」

他在說出這番話時的語氣很平靜,尋常到像是在討論明天的早餐該吃些什麼一樣。

但阿利安娜卻輕鬆不起來。

「他不會有機會的!」

阿利安娜皺著鼻尖說道:「我會阻止他!我有能力阻止他了!」

在宛若發下誓言的妹妹面前,鄧布利多與阿不福思默默對視了一眼。

「然而,這也正是我們在擔心的,阿利安娜。」

鄧布利多輕聲說道:「我與阿不福思一致認為,格林德沃很有可能會沖著你來。」

「怎麼會......?」阿利安娜疑惑的看著自己的哥哥們。

「這並非不可能。」

阿不福思接過話頭說道,語氣中還有著憤怒和不屑:「格林德沃那個傢伙曾經就這樣做過了,他蠱惑了一個可憐的小子,對方也是默然者,格林德沃堅信只有默然者才能殺死阿不思。」

「在這之前,我和阿不思一致認為格林德沃是不知道你成功活了下來的,為此我們還在母親的葬禮上刻意演了一段戲,由我親手打斷了阿不思的鼻子。」

鄧布利多適時的摸了摸自己斷掉的鼻樑:「儘管是事先說好的,但我很難不懷疑你當時是真的想要好好教訓我一頓——當然,」

在看到阿不福思再次冷哼后,鄧布利多溫和的笑道:「即便如此,這也是我應得的。」

只要阿利安娜還能好好活著,再大的代價他也願意承擔。

阿不福思這才接著說道:「顯而易見的,那場戲演的效果還不錯,也讓你沒在上一次戰爭中成為格林德沃的目標。」

「但這一次卻不一樣了。」

阿不福思的語氣頓了一下,他的臉色一點點變得陰沉下去。

「沒想到的是,蕾莎,也就是禁林里的那條長角水蛇叛變了。如果威廉說的沒錯的話,長角水蛇應該就是在黑日世界中把你認出來了,所以才會有後來博克專門用來對付你的手段。」

「如今,格林德沃知道了你還活著。他肯定猜到了你的實力強大,畢竟從沒有默然者能夠活這麼久的時間。他也肯定會把目標放在你身上,想辦法奪取你的力量,又或者是利用你,以此殺死阿不思。」

酒館里沉默了幾秒的時間。

阿利安娜目瞪口呆的盯著阿不福思,兩個哥哥也在看著她。

「那還等什麼啊?!」

在想明白事情的整個經過後,阿利安娜忽然尖叫了出來:「這麼說,我是不是應該躲起來?躲到哪裡?戈德里克山谷肯定是不行了,格林德沃知道我們曾經住在哪兒——我......我現在就去收拾行李!」

她說著就要焦急的跑回到卧室裡面,但一隻手卻被鄧布利多輕輕的拽住了。

「這一次,你不用再躲起來了。」

「格林德沃擁有占卜的能力,更別提冠冕就在他那裡,他隨時都能知道你的藏身之處。」

「只要他想,只要他願意付出代價。」

藍色的視線對上同樣蘊藍的雙眼。

沒等阿利安娜說出擔憂的話語,鄧布利多就直接站起身來。他彷彿在一瞬間變成了威武的雄獅,不容侵犯,渾身上下都在散發著滿滿的威嚴。

這世界上最強大的白巫師說道:

「去霍格沃茨吧,彌補你沒能體驗過的學校生活。」

「這一次——阿利安娜——」

「我會親自保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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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同一片月光下,某個不知名位置的房屋中正熬制著神秘的魔葯,火焰上通紅的坩堝咕嘟咕嘟冒著熱泡。

伏地魔沒把目光放在坩堝上,他正緊緊盯著擺放在茶几上的魂器羊皮紙,幾根手指無意識的敲打在岡特家族戒指的復活石上。

沒人知道伏地魔是如何離開厲火世界的,就連鄧布利多也不清楚。

但鄧布利多至少相信,伏地魔不會冒著與世界一同毀滅的風險停留在厲火世界中,他絕對有逃離的手段。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

這是源自於魂器羊皮紙中的古代黑魔法,與魂器的製作方法一同記載在了那上面。

但正是這一點,讓伏地魔感到了有些反常。

【海爾波......為什麼要創造這樣一種黑魔法?】

【他也有需要強行脫離某個空間......甚至是某個虛幻的世界的時候么?】

伏地魔的思緒漸漸飄到了遠處。

在厲火世界中,他一無所得,沒能親手懲戒阿布拉克薩斯這名恬不知恥的叛徒,最終被格林德沃利用,成為了拖住鄧布利多的對手。

還有......卡蘭·桑斯特。

伏地魔深深的記住了這個孩子的名字。

先後兩次,一是在斯萊特林的密室中,二是在厲火世界裡面,卡蘭都成為了某些失敗的誘因。

也兩次,從他的手中逃脫。

思緒最後由遠處飄回到了眼前。

在盯著魂器羊皮紙的同時,伏地魔不斷回憶著前幾天親眼見到斯萊特林靈魂時的場面。

復活石將斯萊特林的靈魂召喚了回來,又或者說是他留在世間的某種印跡。

在那次相遇中,伏地魔早早的就看穿了斯萊特林的話術——他只會像童話故事中那樣,以死者的身份,不斷誘導生者一同死去。

伏地魔沒能從斯萊特林的口中得到他為什麼沒能活下來的答案。

但伏地魔自己已經得到了回答。

斯萊特林是真的死去了。

而現在,則是到了由他自己做出抉擇的時刻。

在輕輕攪拌了幾下坩堝后,貝拉特里克斯小心翼翼的回頭說道:「主人,魔葯已經配製好了。」

伏地魔將目光移到貝拉特里克斯身上,在他的眼中毫無情感可言。

從貝拉的額頭上緩緩滲出了汗水,她不明白主人到底是怎麼了。

自從阿布拉克薩斯叛逃到格林德沃手下以後,主人的心情就一直時好時壞,就連在如今的房子當中,主人也只留下了她當作助手與傭人。

貝拉本該為此等的信任感到驕傲,可如今她卻難免有些患得患失。

「貝拉.......」

伏地魔嘶啞著嗓音開口了,貝拉特里克斯立馬恭敬地低下了頭顱。

「把坩堝里的魔葯,喝下去。」

貝拉震驚的抬起腦袋,她還以為這是黑魔王用來療傷的藥水——

看著自己驚慌失措的僕人,伏地魔的嘴角嘲諷的翹了起來,扭曲成一個不經意間的冷笑。

「自從馬爾福背叛了我們以後,我就有仔細思考過。在不久的未來,叛徒終將得到懲罰。但我忠實的僕人們,或許......也應該得到獎賞。」

「喝下魔葯吧,貝拉,你已經證實了自己的忠誠。」

伏地魔緩緩站起身來,他注視著面露狂喜的貝拉,在不經意間斜瞥了一眼魂器羊皮紙,這讓他嘲諷的嘴角頓時變得更加扭曲了。

「而接下來......」

伏地魔輕聲說道,語氣中蘊含著難以想象的危險。

「將由我——偉大的,也終將是唯一的黑魔王,親自教會你——」

「如何創造魂器。」

薩拉查·斯萊特林最終還是沒能活下來。

魂器已經失去了最大的作用,那不是成功逃離死亡的命運。

而伏地魔,也終於做出了自己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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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月光中遙遠的另一角,某條無人的街道上,盧修斯硬拉著納西莎的胳膊突然憑空出現。

「你怎麼也會在這兒?」

在看清附近沒有任何人後,盧修斯立馬低聲質問道:「我不是說好在我去霍格沃茨以後就讓你躲起來嗎?你為什麼不肯聽?!」

納西莎用力拽出自己的胳膊,她揉著發紅的手腕,一下子就回懟道:「你把我想成什麼人了?安多米達可以為了泰德那個泥巴種背叛自己的家族,我也一樣可以為了你這樣做!事實上,自從我找到你以後,我就已經是這樣的處境了......」

「你被布萊克家族除名了?!」盧修斯震驚道:「你......你.......」

看著納西莎通紅的雙眼,盧修斯卻無法再繼續說下去了。

「這有什麼可疑惑的,他們只是不想引火燒身,不希望神秘人因此而責怪自己,尤其是貝拉,她還在神秘人手下做事。」

一道身影從黑暗中走出,二人立即將魔杖對準過去,可在看清對方的面容后,盧修斯又將魔杖緩緩放下,他語氣複雜的說道:「父親.......」

阿布拉克薩斯大步走了過來:「你們真應該加強警惕,否則魔法部的傲羅隨時都能找到我們。現在,快跟我走。」

可是盧修斯沒有動彈,他所有的疑惑一股腦的發泄了出來:「你為什麼要背叛黑魔王?我一開始就不明白在你走之後給我留下的那封信,那裡面只說了讓我儘快找到鄧布利多,只有他才能保護我,可我卻萬萬沒想到你居然會投靠格林德沃?」

「他是巫師至上主義者,根本不在乎血統,也不會除掉泥巴種。」

「還有,我們該怎麼稱呼他,也是主人么?!」

阿布拉克薩斯平靜地望著自己的兒子,然而他的語氣卻要更加平靜,甚至讓盧修斯心裡都感到瘮得慌。

「我一開始讓你去找鄧布利多,是因為我已經看清了神秘人的真面目——凈化魔法界的血統並不是他完全的主張,或許一開始是的,但現在不一樣了。」

「我早早就察覺到了這一點,但那時的我並不在乎——直到我被關進阿茲卡班,我終於意識到了神秘人對馬爾福家族的不滿。」

「在這之前,你就曾因為謀殺泰德的任務失敗而遭到神秘人的漠視。那你有想過么,當我也被關進阿茲卡班以後,當馬爾福家族的財產不再那麼重要以後,神秘人會怎麼對待我們?!」

「你有想過么!?」

阿布拉克薩斯突然抓住盧修斯的頭髮,他惡狠狠的盯著自己的兒子。

盧修斯被父親突然的舉動嚇得一句話也不敢說。

「我有想過!」

阿布拉克薩斯咆哮著說道:「在那群該死的攝魂怪面前,在絕望的地獄里,我想明白了,幫你想明白了——他不在乎,這就是神秘人的回答!」

「他不在乎馬爾福家族了,也不在乎我們,甚至隨時都會把我們處死,這也包括你!」

「最重要的是,他不在乎純血了。」

「所以我才會讓你去找鄧布利多,只有在鄧布利多的保護下,神秘人才沒有可能威脅到你——但鄧布利多的作用已經足夠了,現在,我們有了更加可靠的首領,他會幫助馬爾福家族獲得更多......」

「說,我們家族的祖訓是什麼!說出來!」

他用力來回晃動著兒子的腦袋,盧修斯忍著痛說道:「純正永勝!是純正永勝!」

阿布拉克薩斯這才將兒子的腦袋放開,納西莎連忙查看盧修斯是否受傷。

「沒錯。」

阿布拉克薩斯緊緊盯著他們說道:「正是純正永勝!記住這一點......」

「還有你,納西莎。」

納西莎頓時被嚇得渾身打了個激靈。

可阿布拉克薩斯只是最後緩緩補充道:「你也是時候記住這條馬爾福家族的祖訓了。」

「現在,跟我走,別讓格林德沃先生等的太久。」

納西莎呆在原地愣了一會兒,盧修斯轉頭看著自己的女朋友,他一邊揉著腦袋,一邊痛嘶著冷氣說道:「快把你臉上的傻笑收一收吧。」

納西莎反而笑得更加開心了,她欣喜的抱住盧修斯的一條胳膊,徹底明白了阿布拉克薩斯補充話語中的含義——是時候成為馬爾福家族的一員了。

盧修斯生氣的抽了兩下胳膊,沒有抽開。

他乾脆任由納西莎抱著自己,心中還有些不甘願的說道:「格林德沃先生?這又是什麼奇怪的稱呼?」

「收起你內心的輕視。」

阿布拉克薩斯轉頭警告道:「否則,就再也不會有人說出【純正永勝】這句話了。」

就在離三人不遠處的一棟閣樓中,滿頭銀髮的格林德沃穿戴整齊,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是要去趕著赴宴。

面前是拉文克勞的冠冕。

格林德沃緩緩完成最後一道魔杖手勢,讓冠冕綻放出耀眼的光芒。

在他的面孔上終於浮現出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

於是,他用雙手捧起冠冕。

毫不猶豫的往頭頂上戴去。

不知多少英里之外,在窗帘縫隙中穿透進來的明沐月光中。

那個名叫卡蘭·桑斯特的男孩猛地從夢中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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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格沃茨的親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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