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從助理開始

張宇從高碑店走到了雙橋地鐵站，自己和自己也掙扎了一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自己的內心開始這麼封閉，也不敢有什麼社交，總覺得太麻煩。

「年輕人，剛下班吧！要不要來個煎餅？」

張宇聽到吆喝聲，聽出是山東口音，只見一位外地老伯站在夜市的邊緣，他正在收拾煎餅車，似乎正在準備收攤。

「不用了，您也辛苦一天了，我馬上到家了！」

「沒事，鍋還熱乎呢，剛好還剩點面，正好能做一份！」

張宇見老伯說完就開動，布滿皺紋的臉，笑的非常燦爛。別看煎餅車不大，但卻非常講究衛生，老伯戴著透明口罩，身穿廚師服，頭戴廚師帽，就連圍裙都是潔凈的，他井然有序的倒出最後的面，分量明顯比平常的煎餅要大很多，最後的菜基本也都放了進去。

這時，突然見一個人從遠處跑了過來，有些氣喘吁吁的，身穿運動衣，體貌頗像一個健美運動員。

「老李，給我也來一個煎餅！」

張宇見眼前的男人和自己點著頭，就彷彿剛遇到了什麼喜事，眉開眼笑的。

「真不巧，這最後一個煎餅已經賣給這個小夥子了，你要想吃，我明天特意給你留著！」

張宇看到煎餅分量有些大，見到老伯這麼熱心，也不好意思佔便宜，「我看您這煎餅分量挺大，一個頂兩個了，不如切開賣吧，這樣還能賺兩份錢！」

「李叔，我今天是特別想吃，跑了十幾公里，我怕一會體力跟不上，人家買主都不介意了，你就別猶豫了！」

張宇見老伯聽了這話，又加了兩個雞蛋，均勻的分在兩半煎餅上，熟練的灑上了調料，切開遞給兩個人。

張宇付完款，拿著熱乎的煎餅走在路上，這讓他非常欣慰，要是以前的他根本不可能吃這些街邊攤，飢餓難耐之下，他很快將煎餅吃了個乾淨。追求夢想的這幾年，這樣的煎餅幾乎成了他的奢侈品，因為很多時候他只能吃饅頭和鹹菜，甚至一天只吃一餐。

張宇回到群租房，回到自己十平米的小房間，裡邊只有一個迷你桌子，還有一個簡單的小衣櫃，牆壁上四處貼了壁紙，夜空下的星辰大海能讓他無比的平靜，甚至銘記自己的夢想，只是圖畫上的月亮已經被他塗成了黑色。而張宇僅有的筆記本電腦，因為一次意外，還被摔壞了，也沒閑錢修理，最近的創作都是用三年前的智能手機寫的。他整齊的擺好自己的用品，盯著放在小桌子上的名片，終於忍不住發了信息接受了老同學的工作邀請。

張宇很快收到了回復，懸著的心這才放鬆下來。其實他不是不想穩定，他更怕好不容易尋找到的東西，再次被這個物慾橫流的時代給消磨掉，他很清楚以前的自己什麼德行，但眼下吃喝都成了問題，這樣的困境也持續了三年，這讓他不得不思考是不是方式錯了。

早上五點的鬧鐘響起，張宇急忙收拾過後，看著衣櫃里唯一一套正式的服裝，陷入了沉思。這套服裝也就是昨天穿的那套，根本沒來得及洗，而另外幾套都是三年前買的，相比之下這身兩年前買的更新一些，他突然發現一小塊污漬，急忙用濕巾擦了一番，但褶皺的狀態，也難掩自己落魄的窘境。張宇看時間已經六點多，他急忙下樓，一路小跑到地鐵站，因為怕讓本來就褶皺的衣服更加褶皺，他連自行車都不敢騎，即使擠地鐵搶到座也不敢坐，也只能站著。

終於從東五環的邊緣跑到了西五環，可他還是遲到了。他急忙的找到二樓的一個部門，只見裡邊四處粉刷成了少女色，搭配了各種二次元元素。形形色色的人忙碌著，誰也不敢放鬆，所有的人也都穿著時尚，這讓張宇有些自慚形穢。

張宇看到編輯部辦公室，剛要敲門，發現門是半打開的。只見一對兒情侶正在吵架，很潮的女生直接給了男生一個嘴巴。張宇以為自己走錯了房間，再次確認了下，見和昨天發給自己的地址一模一樣。張宇看到女生突然流下眼淚，狀態很讓人心疼。突然一陣掌聲過後，一位非常時尚的大姐，走到兩人面前擁抱了這對兒年輕的男女。

「絕了！《粉色時代》的男女主就定你們了，導演敢不答應，那就是棒打鴛鴦……」只聽大姐話剛說一半，發現張宇出現在門口，「你是，來試鏡的？」

「您好，我叫張宇！」張宇靦腆的回答著。

「額……對，我想起來了，你是楊俊辰經理推薦的！」說完她看了看時間，「是不是地方不好找？看你面紅耳赤的，我又不吃人，進來吧！剛才你看他們的演技，覺得怎麼樣？」

張宇聽到問話，這才意識到，對方一直在表演，難怪又是鼓掌又是擁抱，「我還以為是真的！」

「聽見沒有，這才是觀眾的反應，你們好好準備下，等我通知，製片人和導演要是敢反對，我第一個跟他急！」大姐說話的時候，東北口音也顯露出來。

張宇急忙讓開路，見女生和自己打著招呼開心的離開，而男生則留下來和大姐說了幾句話。只是張宇並沒有沒看錯，無意中發現男生還摸了大姐的手，大姐似乎很享受，等兩人暗中曖昧了一陣子，男生才離開，張宇這才進了辦公室。

裡邊的裝潢更像是漫畫國度一般，非常夢幻。大姐拿著一支粉色筆，筆上還有粉色的綴飾；雙唇在燈光下，閃動著迷幻般的顏色；黑色眼影下的那雙大眼，讓她看起來很有魅惑力；身材也非常豐滿，身上的穿著即便張宇認不出來，但也能一眼看出都是奢侈品。本來有點近視的張宇進了屋子，這才看清一切，聽到咳嗽聲張宇回過神來。

「直說吧，你是不是誰的新寵？不然怎麼會讓你來女性編輯部。」

張宇也很納悶，此刻的他已經尷尬到了極點。

「算了，我也懶得管別人的那點癖好，只要人品沒問題，三觀正，其它都不是事！我叫丁麗，主要負責女性編輯部的圖書審核，也包括劇本創作，還有一些策劃案，你呢負責整理出我的思路，還要為我提供一些好的點子，買買生活品什麼的，這些你沒問題吧？」

張宇聽到這話，心想這不就是來伺候女人的，有些不滿，可自己答應下來的事，要是反悔，那不是證明自己無能嗎。

「沒……沒問題！」張宇說的有些膽怯，因為他從沒做過助理，更何況還是女人的。

「你的穿著還算可以，有些審美，男人就是好，不管什麼年代的衣服，只要合適穿上就是潮流，這些是我最近幾日的想法，你整理下，分好類，晚上下班前交給我！」

說完丁麗離開了辦公室，只聽高跟鞋聲在走廊里一直響著。等聲音消失，張宇急忙找到了出版部，看到楊俊辰在和一個年輕女生有說有笑，他幾乎破門而入，楊俊辰見狀只是讓對方回去等消息，隨後關上了辦公室的門。

「你是不是存心羞辱我，要是高中的事你還記恨我，我跟你道歉！但你真的……」張宇有些生氣。

沒等張宇說完，楊俊辰把一張紙遞給了張宇，「你念念！」

「曉婷，人中豪傑，男人性格，沒有胸，說話也不發嗲，非常乾脆，雷厲風行，甚至連鬍子都能看見，見誰都喊哥們……」張宇認真的讀著，覺得自己寫的沒什麼問題。

「你們家女人都是男人性格啊？我說兄弟，這麼多年過去了，你談過戀愛嗎？了解女人嗎？」楊俊辰說到這，打量著羞紅臉的張宇，「你……該不會還是個處男！？難怪了，我也就直說了吧，不是我存心羞辱你，你看那些大家，誰們家女人跟男人一樣，女人像水，像水懂不懂！你的書創意都不錯，但乍一看都是金剛芭比跟男版林黛玉談戀愛，性格也不突出，怎麼引起讀者的關注！在人物細節刻畫上，你必須跟丁麗老師好好學習，如果你文字有改觀了，我肯定能讀到，到時候再看看怎麼安排你吧！」楊俊辰看著有些讓人疼惜的張宇，拿出一疊鈔票，「拿去好好吃點飯，健健身，別整天男版林黛玉了，咱們來點開掛男主行不行！」

張宇看到錢並沒有心動，「謝謝了！」說完轉身就要走。

「你要懂得接受朋友對你的好，這不是施捨，是你一個月的工資，我怕你扛不了壓，先預支你一個月的薪水！」楊俊辰說到這，見張宇停下腳步，猶豫的收下了錢，再次叮囑著，「你要是住得太遠，就搬近一點，你去公司公告欄看看，經常有同事招租！還有，下次別再遲到，丁麗最不喜歡別人遲到！」

張宇低下頭，出了辦公室，眼淚在眼睛里打轉，完全不敢相信，他還是這麼信任自己。

「班長，跟我去一趟超市吧！」

放學后，十七歲的張宇邀請著十七歲的眼鏡男楊俊辰，顯得有些緊張，但楊俊辰完全不介意眼前的學渣，耽誤了自己的學習時間。

兩人有說有笑，來到一處偏僻的公園，楊俊辰四處打量著，「你要去哪個超市？快半個小時了，你要沒事，我得回去補習了！」

楊俊辰剛要轉身，被幾個同學圍住，上來就是一陣子拳打腳踢，隨後接納了張宇，帶著張宇離開。而楊俊辰不卑不亢的站起來，提醒著張宇，但也無濟於事，因為這些個富二代是有了名的混二代。

「張宇，你忘東西了！」

張宇聽到這話，回過神來，才發現，僅有的一把回家的鑰匙，險些丟了，他匆忙接過了楊俊辰手中的那把鑰匙，急忙裝好，隨口說了聲「謝謝！」便回到了女性編輯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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