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知道錯了

還真是擔心什麼來什麼，步谷菱安撫的捏了捏阿朵的小手，對士兵不急不緩的答道：「回軍爺話，我和妹妹是陸家村人，跟前面的大娘一個地方的，不信你可以問大娘。」

大娘就在前面一點，聽到步谷菱說是他們村的，先是愣了一下，對上步谷菱祈求的眼神，她遲疑片刻往回兩步，對士兵笑著說道：「她倆確實是陸家村的，說起來也算是我侄女兒去了，姑娘家家的難得出趟門，軍爺看著可不就面生嘛！」

「真是你們村的？」

「我一個鄉里婦人還敢騙軍爺不成！」

「既然是你們村的，那就走吧，不過姑娘家以後還是少出城，外面不安生。」

「是，謝謝軍爺。」

謝過士兵，三人趕緊往城裡走，走的遠了，步谷菱鬆開阿朵的手，轉而拉住大娘的衣袖，感激的說道：「剛才真的謝謝您，如果沒有您幫忙，我們姐妹倆恐怕就進不來了。」

大娘的臉色並不是很好，看向步谷菱的眼神已經沒有了之前的親切和溫和，她不是傻子，步谷菱對她的利用那麼明顯。

「姑娘不必客氣，是你幫我在先，我幫你也是應該的。」

「大娘，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撒謊的，之前您問我是哪裡人，其實我隱瞞了一些事情。我們之所以會去城外尋父，是因為我爹給的房錢不夠了，客棧老闆把我們趕了出來，我們無處可去，才想著去集市尋人……大娘，真的不對起，連累您擔驚了。」

「唉——」聽著步谷菱不但父親凶多吉少，現在還無家可歸，大娘嘆了口氣，「我不過是幫你們說了兩句話，並不是什麼大忙，接下來你們有什麼打算？」

步谷菱舉目四望，只見目之所及之處，街道上空空蕩蕩，除了幾個行色匆匆的路人，連個叫賣的商販都沒有，這座邊城的人口和經濟竟是如此的蕭條。主街都這樣蕭條，更別說其他地方了。

「我們現在身無分文，客棧是肯定住不了了，不知這附近有沒有什麼廢棄的房屋或者廟宇，想暫時先找個落腳地方再說。」

大娘不由心生惻隱，一咬牙說道：「要是你們不嫌棄的話，不如到我家裡借宿一晚吧，我家雖窮，卻也有片瓦遮身。」

阿朵眼睛一亮，目含感激的看向大娘，太好了！

「大娘，謝謝您的好意，時間也不早了，您還是快點回去吧，免得家裡人擔心。」步谷菱拒絕了大娘好心伸出的橄欖枝。

聽到她拒絕，大娘心裡悄悄鬆了口氣，很快又生出些許愧疚之情。

揮別大娘，步谷菱向著大娘指的破廟方向走去，阿朵緊抿著唇、默不作聲的跟在後面亦步亦行。

借宿民宅不好嗎？為什麼要去住破廟？一想到大晚上黑黑黢黢的兩個女孩子住在破廟裡，阿朵感覺身上的汗毛都要豎起來。

「應該沒走錯吧，這一路上也沒遇到個人，不然還能問一問。」步谷菱一邊走一邊自己嘀咕，左看右看，路是越走越荒涼。

時間已經過了中午，步谷菱早上就吃了兩個芋頭，阿朵則是連早飯都沒吃過，下山的時候她們已經走了幾個小時，兩人其實都已經飢腸轆轆，可此刻既沒有落腳的地方，也沒有可吃的食物，兩人只能咬牙忍耐著。

眼看越走路上的雜草就越深，阿朵捂著咕咕叫的肚子心頭湧起一股難言的委屈，她不想再走了，一步都不想再走！她想坐下休息，她真的好餓，她想吃東西！

道上的雜草雖然叢生，但還是看得出多年前這應該是條還算寬闊的繁華小道，想必盡頭的破廟也曾香火旺盛，人流不息。

「阿朵，快看，破廟好像就在前面，我看到它的屋檐了！」步谷菱一轉頭，發現身後空無一人，霎時變了臉色。

阿朵呢？她怎麼不見了？幾分鐘前不是還在她後面跟著嘛！步谷菱趕緊調轉頭往回走，一邊走一邊大聲喊著阿朵的名字。

阿朵癟著嘴一臉喪氣的癱坐在地上，聽到一聲接一聲的呼喊，她絲毫沒有要應答的意思。

步谷菱原路返回兩三百米后，終於看到坐在地上的阿朵，她三步並作兩步跨過去，蹲下身扶著她的肩膀問道：「阿朵，你怎麼了？我叫你你怎麼不答應？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面對步谷菱的關心，沉默的阿朵突然就炸了，她憤怒的揮開步谷菱扶在她肩膀上的手，神情激動的嚷嚷道：「俺怎麼了？俺又餓又累，你卻只知道往前走，根本不顧及俺的感受，俺不要跟你走了，俺要回寨子！俺要去找俺大哥！嗚……俺要大哥……都怪你！都怪你！如果不是你，俺大哥肯定還好好的，嗚哇……」

「……」步谷菱收起被她揮開的手，退後兩步站在那裡面無表情的看著她哭。

「嗚……娘……大哥……嗚……」阿朵哭的極其傷心，哭著哭著發現步谷菱面無表情、冷眼旁觀的睇著她，漸漸有些哭不下去了。

「哭好了嗎？沒哭好就接著哭，如果哭好了，我有幾句話想說。」

「嗝……什麼話？」

步谷菱的聲音平靜而冷漠，「你小小年紀，離開故土，失去親人，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你不要以為我會由著你把莫須有的罪名推到我頭上。你大哥會進死牢，是因為他殺了你們的首領和長老，他之所以這麼做，是為了保護自己的親人，也就是你。」

被步谷菱輕輕一指，阿朵淚眼婆娑的不停搖頭，嘴唇顫抖著哽咽的說不出話來。

這樣的話對於一個十二歲的女孩來說，無異於迎頭一擊。

「你大哥用自己的生命換得你一線生機，要是你只會自怨自艾，你愛回哪回哪，我絕不挽留一個字。我會答應你大哥帶著你，不是因為我有多麼善良，也不是因為我對你大哥心懷愧疚，我不過是對他犧牲自己保護家人的魄力有幾分欽佩而已。所以，以後說話前先過過腦子，我不是你大哥，沒人會縱著你。」

「嗚哇……對不起，俺錯了，姐姐，俺知道錯了！」阿朵是真的怕了，心中哪裡還敢有一絲怨憤，她撲過去，抱著步谷菱的腿一邊哭一邊道歉，她現在唯一能依靠的人就只有步谷菱了。

「行了，別哭了，破廟就在前面，留著體力等下還要撿樹枝生火。」

阿朵打著哭嗝，擦了擦臉上的眼淚鼻涕，撐起疲憊的身體和步谷菱繼續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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