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成年不許亂搞。
空間略顯狹小的浴室間內霧氣瀰漫,流水從花灑落下,順著少女纖細的身形一路往下,最終落入腳底形成大片淺紅的色澤。
少女黑如錦緞的髮絲被熱水浸濕,略顯凌亂的黏在臉頰兩側,她低垂著眼眸,被熱氣蒸騰的稍微有點血色的嘴唇輕抿,微微皺起的眉頭和蒼白的臉色讓她看上去像極了只因落水而變得焉頭焉腦的小貓。
她埋頭清理著身上的狼藉,因為長時間的放置,蜿蜒而下的血跡早已經凝固成了血塊駁雜的攀附在腿間,即便是在熱水的沖刷下,也依舊頑固的有些難以清理。
這真是相當糟糕的一天。
先是被生理期一記重拳打到不能自理,后又莫名其妙的偶遇相良猛,被對方看到了狼狽難堪的一面不說,更讓她覺得詭異的還是她居然就這樣滿身污垢的睡上了那人的床。
……然後現在用著他的浴室,即將穿上他的衣服。
這究竟是怎樣的一出神展開啊?!
早紀痛苦的想。
明明不想和相良這個傢伙有過多的牽扯,結果現在搞成這樣反而牽扯的越來越多,這種事情要是被哥哥知道了,她怕是在哥哥心中就直接和相良鎖死了。
果然還是趕緊清理完立刻跑路吧,乘哥哥還沒有被開久的那些人打小報告之前。
在此之前,她還有新的難關要攻克——
她真的要穿上這套明顯就不屬於她的衣服,以及……內褲么……
早紀陷入了沉思。
當她經歷了一系列自我洗腦後,總算強忍著不適和羞恥套上了這身衣服,想著迅速回家就把這身衣服換掉假裝無事發生。
然後,當她打開浴室門的那一刻……
砰—!!
早紀反手啪的一下把門再度關上,整個人靠在浴室的門板上瑟瑟發抖。
啊——!!
啊——!!!
她內心像是土撥鼠一樣瘋狂地尖叫起來,誰來告訴她,為什麼門外除了相良以外,還多了她目前最不想面對的人?!
完全想不出什麼對策的早紀第一反應就是衝到窗邊,打開浴室間內唯一的窗戶就想要往外跳。她已經顧及不了這是三樓,就這樣毫無顧忌的跳下去說不定會摔斷腿之類的後果。
就在她已經把一條腿跨過窗外,浴室突然被敲響,緊接著是某人的聲音:「紀醬,這是三樓,就這樣跳下去的話,腿會斷掉哦。」
早紀:「…………」
草,為什麼他會知道自己想跳樓。
那彷彿洞悉她思維的聲音再度響起,「畢竟紀醬那一臉心虛的樣子,落荒而逃的事已經不是第一次了。」說到這相良低笑了聲,略顯低啞的笑聲透過薄薄的門板成功的落入早紀的耳內,「又不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就這樣落跑的話,是不是就證實了什麼呢。」
「你別欺負她了。」
他這漫不經心又輕佻的語氣引起了智司不贊同的凝視,簡短的告誡之後,智司走到門邊,對著藏在裡面的早紀說道:「別藏著了,走吧,哥哥接你回家。」
他的聲音十分冷靜,不摻雜任何偏向式的情緒。
相良看了他幾眼,嗤笑了聲。
被小弟們一通爆炸消息刺激到了的智司確實在那麼一瞬間怒氣上涌,但隨著理智回籠,大概想明白了前因後果,怒火才終於熄滅。
先不提出人命這件事,他的妹妹什麼情況他自己知道,再加上平時相良又沒有出現過長時間的離隊行為,這件事從根本上就並不對上味了。
至於大出血這事,仔細算算,最近這幾日恰好是早紀的生理期。作為兄妹,智司自然知道自己的妹妹在生理期這種時刻是要經歷怎樣的折磨。
弄明白了事情只是一場烏龍,智司也不會就這樣不分青紅皂白的跑來揍相良一頓,反而還要感謝他出手幫助他的妹妹,讓她不至於血灑街頭的昏迷過去。
緊閉的門扉忽的開了條縫,濕著頭髮的少女藏在後面,聲音如小貓叫般羸弱地喊了聲「哥哥」,她像只警惕地小動物般,確認了智司沒有任何不虞的情緒,這才打開門從里走了出來。
她的骨架小,平日里穿著成蘭的制服看上去都顯得嬌嬌小小的,這會身上套著屬於另一位男性的衣服,完全撐不起這套衣服導致它們松垮垮的落在身上,更顯得她的體型嬌小玲瓏。再加上她此刻黑髮濕漉,臉頰蒼白,垂頭喪氣的攪著手指一副做錯了事不安的模樣,智司心中本來還存在著些的細微情緒,頃刻間就已然消失無蹤。
「走之前,先把頭髮擦乾吧。」
秒懂他意思的相良挑了挑眉,「客廳有干毛巾。」
智司一走,早紀明顯地鬆了口氣。
看來哥哥並沒有因此誤會什麼,那真是太好了。
她慶幸的抬起頭,立馬就對上了相良意味深長地視線。
早紀:「……?」
她有些狐疑,不太明白這人為什麼要用這種讓她渾身直起雞皮疙瘩的眼神盯著她看。
秉著這所有事情全都是他的錯的遷怒心理,早紀眼神兇惡地狠狠地瞪著他,語氣也極度惡劣,「看什麼看,在看打死你哦!」
她這樣的態度並沒有引起相良的不滿,反而讓他的視線愈發的興味起來,就在早紀即將情緒爆發之際,他張嘴「哈」了一聲,目光毫不掩飾的將她從頭到尾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一番,言語之間透露著滿是曖昧,「哦~你真的有穿呢,看上去還不錯嘛。」
「……」
早紀身形倏地一僵,被她有意識刻意遺忘的事情猛地竄上腦海。
距離他不遠的相良親眼目睹了她的臉由白轉紅,連耳尖都變得鮮紅欲滴。
「哇哦,你在害羞嗎?」
相良這話剛一出口,僵持在那的少女猛然間如餓狼撲食般直接撲了過來,毫無防備的相良瞬間就被她撲了個正著,重心不穩間連帶著少女一齊跌入了身後還處於凌亂的被褥中。
「嘶——」
即便是身下墊著被褥有緩衝,那也是痛的,相良倒吸一口涼氣,覺得自己的腰背肯定被撞得發青了,「你這臭丫頭……」
他罵罵咧咧地話還未說完,唇上倏地就蓋上了一雙手,不同於之前在街道上那樣欲蓋彌彰的行為,這次少女的手勁極大,大的差點沒讓相良當場氣短厥過去。
相良黑色的瞳仁里迅速地染上一層陰翳。
「不要以為我讓著你,你就可以得寸進尺了啊。」暴力拉開了壓在臉上的手,相良神色陰鷙地抬眼,狠話已經到了舌尖馬上就要呼之欲出,目光在對上少女藏在亂髮中的臉時,成功地折戩在了他的口中。
他的眼瞳猛地收縮顫動。
她長得好看是毋庸置疑的,五官精緻輪廓柔美,哪怕是做出猙獰的面部表情,也依舊能從中窺出她好看的容貌。然而此時,她的這副表情卻是相良從未見過的。
或許是因為羞恥、害羞或者別的其他情緒,她此刻面頰、耳尖連帶脖頸全都染上了顏色鮮明的緋色,紅的艷麗也很旖旎,她的唇齒輕咬,低垂望向他的眼中似帶有瑩瑩淚光。
相良忍不住喉結上下瓚動。
然而和她這幅看似「媚態橫生」的表情不一致的,是她手上兇狠的動作,相良一時不察,結實的挨了她的一拳。
「少小人得志了!要不是因為你我怎麼可能會落到這種地步,你還敢嘲笑我!」早紀惱羞成怒地揪著身下人的頭髮上去就是兩拳,拳頭和肉/體之間碰撞發出的清脆聲響頓時讓她覺得神清氣爽。
她早就想這麼做了,不是她太暴力,是這傢伙實在嘴欠的欠揍。
這兩拳下去全在臉上,相良本該是生氣的,但他卻一改常態的突兀的勾起唇角笑了起來。
他這標誌性不懷好意的笑容頓時讓早紀內心警鈴大作,剛想直起腰和這人拉開距離,後頸處卻突然搭上一隻手猛地壓著她往下,巨力之下她無力反抗,順著這股力道身體往下眼看著就要與這人來了個親密接觸時——
早紀眼疾手快地迅速用手一擋。
相良笑的更加放肆了,和他臉上明顯一副奸計得逞的表情不同的是他憂心忡忡地聲音,他說:「紀醬,這不好吧,智司就在門外,幹這種事情也太讓人難為情了吧。」
「……?!」
早紀一言難盡地看著她,「你在說什麼胡話?難道我還要選日子才能……」
她話還沒說完,忽地聽到了身後傳來了一陣吸氣聲。
一股不妙的強烈預感籠上心頭。
早紀僵硬地回頭:「………………」
智司站在門口,看著他的妹妹跨坐在相良腰間,兩人姿勢親密的倒在床上。
他捏緊了手中乾淨的毛巾,面無表情地說。
「早紀,你還沒成年。」
早紀:「…………………」
短暫的沉默過後,她突然從獃滯中清醒,接連幾次被陰后的憤怒如泉涌般衝上心頭,伸手掐住這混蛋的脖頸就猛烈地上下搖晃起來,「你這個卑鄙無恥的混蛋,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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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司:妹妹太開放了,怎麼辦,愁。
早紀:……我不是我沒有。
相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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