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生理期不是懷孕。

是生理期不是懷孕。

陽光微暖,晴日方好——

方好個屁。

那中氣十足的一聲吼如同平地驚雷般把僅存一口氣的早紀活生生的給炸醒了。

她這還沒什麼舉動,相良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攙扶著人的手一松,整個人猛地往後竄了數十米才堪堪站定,他手上還侵染著鮮血,再加上這明顯心虛的舉動,登時引得圍觀的一群開久眾人用不贊同的眼光瞅著他。

「相良哥,這起碼先把人送醫院吧?都流了這麼多血了……」

「流了這麼多血,孩子怕是保不住了吧?相良哥你這……」

相良:「……」

相良幾步上前去挨個把胡言亂語的幾人相繼踹翻,神情不耐的低吼:「關老子屁事啊?和老子沒任何關係,少在這瞎扯!」

他這突然上手打人暴怒的模樣,引得剩下的人噤若寒蟬的站在一邊,紛紛閉緊了嘴巴再也不敢吭聲了。

本就生理痛,還突然被人這麼摜了一下又推到地上去了,手肘膝蓋猛地一下嗑在地上,傷上加傷,早紀差點沒厥過去。

她痛的簡直想打人。

哪個癟犢子這麼缺德,把她扶起來又把她推地上去,想要謀殺嗎??

小腹中疼痛綿延不絕,早紀強撐著身體想要站起來,她正慶幸著街上人煙稀少無人看見她的窘狀時,視野中驟然出現了一堆穿著銀灰色制服的人,以及打頭那位讓她恨得咬牙的開久二把手。

早紀:「……」

早紀:「???」

早紀大腦一片空白。

下線了許久的尊嚴迅速上線,在這一刻,她感覺自己像是即將要進行手術的病人打了術前麻藥,又像是將死之人的迴光返照,疼痛已經成為浮雲,羞恥感迅速遍布她的大腦。

她這突然站起的模樣讓相良鬆了口氣,剛想伸手薅一下頭髮,結果抬起手就發現手上血紅血紅的,登時讓他動作僵住,揮手往後就將滿手血在一個小弟衣服上擦了擦。

「你……」

他剛發出一個音節,站在不遠處的少女就動了,她猛地轉身,邁腿就跑。

黑色的長發隨著她的動作揚起凌厲的弧度,裙裾飛舞,她一路狂奔,不多時人就消失在了街道上。

相良:「……」

開久眾人:「……」

她人是跑了,可石板路上還遺留著星星點點血跡,足以證明他們先前所見並不是幻覺。

有人躊躇道:「相良哥要追嗎?」

相良不耐煩的咂嘴:「追什麼追?又不是打架。」

「可她懷孕了還流了那麼多血,不管會出事的吧?」那人說著說著,聲音漸漸變得低不可聞:「再說了,那也是相良哥你的孩子啊……」

後面那句話相良沒聽清,他擰著眉盯著那攤血跡看了看,想起了早紀那慘白的臉色和那順著白皙的腿滑下來的刺目鮮血,心中僅存一點兒的良心冒了個尖出來。

「行了,你們去通知智司。」

相良朝著他們揮了下手,邁步就往她離開的方向追去,他的掌心還殘留著血的顏色,這讓他很是不爽的咂了下舌,索性掌心合攏,將顏色藏起,眼不見心不煩。

主角兩人先後退場,僅留在原地的一眾開久小弟面面相窺,隨後架起幾個挨了揍得倒霉蛋,按照相良哥的命令,成群結伴的去找片桐智司了。

「相良哥真不愧他名字里的那個猛,竟敢在這個年紀就玩出人命了……這事告訴智司哥的話,相良哥會不會挨揍啊?」

「……智司哥的妹妹孩子都掉了,你說呢?智司哥打人那麼痛。」

「相良哥雖然卑鄙了點,在這種事上居然沒想過隱瞞,我以後再也不背地裡說相良哥沒有男子氣概了。」

「我這有個醫院的拼單,我先給相良哥拼一下,省的之後相良哥進醫院還要排隊。」

……

長這麼大,早紀頭一次跑的這麼快,頭一次在生理期間沒墊衛生巾在大街上拔足狂奔。

她跑的迅猛,萬惡之源也流的洶湧,這洶湧的饒是過膝的校裙也無法遮掩那一片血色。

早紀:我恨!

現在這個樣子連便利店都進不去了,她這一身的血色,怕不是剛進店門就立馬被誤認為她遭遇到了什麼慘無人道的事,分分鐘被送進醫院,然後一檢查,發現屁事沒有,只是普通的生理期而已……

草,太丟人了,她才不要。

果然還是乘著不是出行高峰期,趕緊回家吧。

至於先前不慎遇到的開久眾人……早紀果斷給自己洗腦,假裝沒看見他們,反正以後不會有交集,只要她臉皮厚,她就能扛過去!

不過她好像痛的神志不清的時候聽到他們說什麼了?

……一群直男,就算看見了應該也不知道她是來了生理期吧?應該說的什麼也不重要吧。

早紀不確定的想。

放鬆過後疼痛又再度襲來,好在這會在強烈的意志鞭策下,她倒是沒剛才那樣連路也走不動的慘樣,頂多走三步喘一會,走五步緩一會。

她正費力的走著,忽的有雙手從後面伸過來拽住了她的胳膊。

一道男音從後傳來:「喂,你這傢伙,生病了跑的這麼快乾什麼,想病死街頭啊?走,我送你去醫院。」

早紀敏感的神經登時一顫,身體條件反射性的旋身往後就是一踹。

她這一踹沒落實,反而被人用臂擋住了。

「你真想死啊?」

相良沒好氣的把她的腿撥開,隨著她的腿被挪開,銀灰色制服上沾染的那塊血色頓時變得刺眼起來。

相良動作一頓,視線順著她的腿往下。

裸露在校裙下的一雙小腿內側從上往下蜿蜒著數條血跡,血跡斑斑狀若凄慘的模樣讓相良大腦一當機,猛地脫口而出:「你這傢伙不會真懷孕了吧?!!」

早紀:「???」

早紀一懵,渾身的血液一瞬間衝上了大腦,也顧不得腹中疼痛,抬起一腳就踹向他的肚子。

「你瞎說什麼呢!!」

躲開了先前的一擊腿擊,這會又冷不丁的挨了一腳,相良倒吸了一口氣,磨了磨后槽牙起身就想給她好看,卻在視線上抬之際忽然瞄到了她那泛著緋紅的耳尖,膨脹而起的脾氣就像是氣球一樣倏地漏了氣。

早紀氣的半死,感受到了不可容忍的羞辱,見他起身,她抬腿欲要再踹。

相良一把擒住了她那蠢蠢欲動的腿,也顧不得上面鮮血淋漓的。

「差不多得了啊,流了這麼多血,你到底怎麼回事啊?腿上受傷了?」

「……和你沒關係。」早紀神情冷淡。

想他相良混了這麼久,還從沒對哪個人這麼低三下氣熱臉去貼人冷屁股的。但眼前這姑娘著實也太不知好歹了,血都留了一大桶了,要不是她和智司有點關係,看他相良大人管不管她死活。

相良懶得和她的爭論,斜睨了她一眼,不容置喙的給了她兩個選擇:「送你上醫院還是送你回家,二選一你選一個。」

早紀一個都不想選。

她把腿從對方手中抽回,對著他翻了個白眼,「我不要你送,你可以走了。」

說完,她彎腰,揪著校裙的一角就把腿上的鮮血胡亂擦了擦,舊的血跡凝固了無法擦拭乾凈,哪怕她再怎麼暴力也仍有猩紅的痕迹留在那裡。

相良一言不發的看著她動作,眉梢微挑:「真不要我送?」

她看上去是真的狼狽,但背脊依舊挺得直直的,微仰而起的面上帶著倨傲,她說:「不。」

她越是拒絕,相良就偏不如她願。

「少逞強了,你失血過多怕是都快昏過去了吧,強撐著有意義么?相良大人我可不想走了之後還要回來撿屍你。」

他三句不離血的,又是一副不懷好意的口氣,早紀的耐心瞬間告罄,氣急之下小腹處突然一個收縮。

早紀:「……」

感受到了熱流不斷往下,早紀緊繃的神經驟然斷裂,她扭頭看向走在他身邊的不良少年。

「喂,衣服脫下來給我。」

相良:「?」

少女慘白的面頰如今早已被緋紅染透,連同耳尖一起,紅艷艷的像極了那日的美麗壯闊夕陽,拒絕的話在舌尖打了個轉又被咽了回去,相良鬼使神差的脫下了制服外套遞給她。

直到他的外套被少女系在了腰間,相良這才咂摸出了點兒不對勁。

「你……生理期啊?」

早紀正整理著系在腰間屬於對方的外套制服,聞言身體一僵,抬頭就見對方好整以暇的看著她,那調侃的目光瞬間讓她臉上的溫度再度騰升起來。

她倏地抬手,在相良根本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撲去過直接捂住了他的嘴。

「住口啊啊啊啊你這個混蛋!!」

屬於少女纖細柔嫩的手覆在他的下半張臉上,相良眉梢微動剛又想開口,忽的鼻尖嗅到了抹淡淡的血腥氣。

相良面上神情一滯,視線緩緩下移。

那隻捂在他嘴上,纖白的五指上,赫然留有著斑斑紅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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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良:………………

早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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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相良君意外交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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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生理期不是懷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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