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啟程
驚喜？
從小到大，萬潤東印象中爸媽的驚喜應該是節假日的一通電話，末尾告訴自己這次放假自己一個人在家注意安全，爸爸媽媽上班去了。要不就是今天突然回來了，連通知發到手機里都是快要到家門口的時候。
萬潤東咧開嘴，露出一排潔白亮麗的牙齒，從他的眼睛可以看出來，他已經對下面的驚喜做出了相應的揣測。
莫不是爹媽將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當做寶貝然後從遙遠的地方帶給自己，亦或者是一個擁抱還是一個……
想那麼多亂七八糟的東西幹啥呢，萬潤東點點頭，回答一句：「啥驚喜啊？」
直接問不是知道答案最好的方法嗎？
「驚喜就是……」萬言拿起萬潤東放在桌子上面的錄取通知書，笑眯眯地等待著楊柳依的接話。
萬潤東扭過頭看向老媽，老媽擺擺手表示她並不想說什麼。
可能是萬言覺得很尷尬，於是他起來打開行李箱，從裡面拿出一款新款手機。
手機殼還沒有被拆包，燈光打在包裝上，光彩奪目。
萬潤東微笑著從兜里掏出一部手機，這是學校郵遞過來的通訊手機，和他爸媽的驚喜一模一樣。
「小萬，你自己買了個新的？」
萬言臉部的驚訝表情，他不敢相信自己的兒子有錢買得起這款新手機。再說，萬潤東是他兒子，他最清楚自己的孩子可不是那種勤工儉學的好苗子。
「買了三年高中的體彩？」萬言激動地抱住萬潤東。「中了多少？」
萬潤東被老爹第一次這麼摟著，他有點接不過氣，慢吞吞地說：「老爸，這是學校郵遞來的通訊設備。」
「嗯。」萬言愣了一下，發現不對勁，他疑惑地打量著他的兒子。「你小子成績也不行啊，怎麼會被這種高校錄取。」
老爹不相信親兒子可還行？不過萬潤東幾斤幾兩，不管他老爹老媽在不在家，還是知道的很清楚的。譬如萬潤東小時候數學不及格，英語經常寫錯單詞。這些狀況其實早已經說明了萬潤東這傢伙就是不折不扣的學渣。
「我運氣好唄。」
萬潤東從萬言手裡拿到手機盒，掂量一下很厚實。
那就是真的沒錯了，他第一次真正的收到他爸媽的禮物，一部最新款的智能手機！
「小萬，什麼時候出發？」楊柳依這時表現得並沒有像萬言那樣不成熟，她知道這一次不是他們離開兒子，而是兒子離開他們。
九囿學院，這名字怎麼聽都覺得離他們很遠很遠！
「我明天走吧，學校給新生買好了列車票，時間就在明天中午。」
說著，萬潤東從放置通知書的桌子上抽出一張列車票，上面的時間是九月一號。
「九月一號的車，正逢小初高中學生開學的日子……」萬潤東搖搖頭，他大概能猜到那天交通堵成什麼樣子。
……
第一次出遠門，萬潤東早早地就醒了。他以為自己足夠早，卻沒想到老媽起的比他還早，已經在廚房裡面忙活起來，萬潤東躡手躡腳地去洗手間，輕手輕腳地洗漱完，再檢查了一遍準備的東西。
確定好了這些，萬潤東的房門被輕輕敲響。
「小萬，醒了沒？」
是老爸萬言的聲音，萬潤東答應一聲，拉開房門。
看著穿著白色襯衫，黑色七分褲，米白色運動鞋的萬潤東，萬言鼻子一酸，眼淚奪眶而出。
「小萬長大了。」
「老爸，我就是去上學，為啥搞的像生離死別的。」萬潤東撓撓頭。
孩子當然不會懂父母的感受，何況萬潤東呢。他從小到大都沒有在父母的呵護下成長，對於爸媽的印象是真的真的不夠深。或許自己就是個意外，不過這次意外的是，爸媽極度關注這位意外的傢伙。
「好了，老爸，等我到了學校給你們視頻通話。」萬潤東將雙手搭在萬言的肩膀上，他忽然發現自己已經和老爸一樣高了。
吃完早飯，楊柳依接了一個電話，便讓萬言將萬潤東送到車站。
路上出人意料地沒有堵車，一路到車站，周圍也寂靜的可怕。不過萬言的關注點全在萬潤東的身上，周圍的所有與眾不同都拋之腦後。
兩個人坐在候車大廳的座椅上，萬言不言，他仰著頭看著車站候車大廳牆上的海報。萬潤東干坐了一會，發現大廳那一邊有一道耀眼的光，引誘他聚精會神地望去。
可是光下一秒消失了……
萬潤東自覺得無趣，剛準備拿出手機，對坐著的座椅上坐著一個背著挎包的眼鏡男孩。
「澤！」萬潤東喊出聲。
「哥哥，別大驚小怪的嘛。」
果然，坐在對面的是穿著學生校服，帶著斯文眼鏡，背著旅行挎包的小屁孩。戴上眼鏡，萬潤東險些沒認出來。
「你是來送別的嘛？」萬潤東知道這小孩無處不在，不過既然出現了，又是在車站，於情於理都應該是送別沒錯了。
「送別？太感傷了，澤來是陪哥哥去九囿院的。」
「哦豁？」
萬潤東打量著澤，他可不相信這個小屁孩能說出這樣感人的話。再說了，陪著是怎麼陪著，悄咪咪地跟著還是買一張車票，坐在自己的旁邊，兩個人洽談幾個小時，最後一起上學上課考試睡覺？
「哥哥不信嗎？」
澤說著從兜里掏出一張車票，車票上和萬潤東的列車號一模一樣，車位是三號車廂A03號，而萬潤東的則是三號車廂A04號，靠窗……
「你真的是來陪我的？」萬潤東疑惑了。
叮叮叮，請列車G0306次列車的旅客到檢票口檢票。
萬潤東站起來，澤也跟著站起來，他扭過頭看著老爸，萬言不知道哪去了。
萬潤東看著檢票員向他投來的微笑，遞過去車票，通過行道上了列車。這一切好像如此平靜，又好像少了些什麼，他靠著窗望著窗外。
老爸站在候車區朝他揮揮手，萬潤東的眼淚嘩的一下流了下來，他揉揉眼睛發現萬言的手上捏著一張車票。
那張和剛剛小屁孩手裡一模一樣的車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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