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龍陽之癖
蕭望之命令兩個獄卒將徐招弟的屍體放下來。
「好好安葬她。」蕭望之命令道，他依然面如冰霜，似乎對這種慘死的事件司空見慣了。
祝朝雲見蕭望之要走，急忙上前叫住他：「蕭監督，我有話……」
還沒說完，祝朝雲突然被一個女犯強行拉走。蕭望之感覺祝朝雲似乎有什麼重要的話要說，當下不動聲色地走了。
祝朝雲被拉到一邊，怒道：「你幹什麼？我認識你嗎？」
「我叫唐豆，你叫什麼？」女犯笑嘻嘻地，好像和祝朝雲很熟的樣子。
「我叫祝朝雲。」
「這不就認識了嗎？嘿，你長得真好看，比這裡所有的婊子都好看。」唐豆花痴地看著祝朝雲。
祝朝雲很厭惡唐豆的污言穢語，更厭惡唐豆看自己的眼神，色眯眯地樣子像極了那幫色狼獄卒。
「你有什麼事嗎？」祝朝雲疑惑道。
「我想提醒你，在這裡別亂說話，否則下場就和徐招弟一樣！」
祝朝雲心中一驚，唐豆是在提醒自己不要去告發白鬼。原來昨天晚上並不是只有祝朝雲看到白鬼叫了徐招弟出去，只是大家害怕白鬼報復所以都沉默不語。
「否則下場就和徐招弟一樣！」這句話猶如一盆冷水潑身讓祝朝雲瞬間清醒，惱恨自己太魯莽了，剛才差點葬送了自己的小命。
「她為什麼要殺徐招弟？」祝朝雲問道。
「想殺徐招弟的人很多，都是為了一個字，錢。」
原來，徐招弟是個慣偷，兩年前她潛入一位高官家中偷盜，沒成想巧遇高官被抄家問罪，奇怪的是官兵掘地三尺只找到了幾百兩碎銀子，傳說中的十萬兩黃金不知所蹤。嚴刑拷打之下高官夫人終是招認，十萬黃金的所在繪製在藏寶圖之中，而藏寶圖在年僅五歲的小兒子身上。抄家時那孩童從狗洞逃走早已不知去向。該是有此造化，高官被抄家之時徐招弟也從狗洞逃走，正好撞見那孩童，頓時生了憐憫之心將那孩童藏了起來。官府整整追捕了一年才抓住了徐招弟，可憐的是高官的小兒子已經病死了。官府非說徐招弟是兇手將她抓了起來，其實是想逼問藏寶圖的下落。徐招弟是個硬骨頭，任憑如何嚴刑拷打就是咬死說不知道，以致於有人覺得她真的被冤枉了。也有人說，是江湖幫派覬覦那十萬兩黃金，動用輿論的力量給官府施壓，目的是讓官府放了徐招弟，江湖幫派才有機會找到那寶藏。
祝朝雲嘆息，鳥為食亡乃是天性，人為財死乃是貪婪。若是徐招弟泉下有知，不知道有沒有後悔。
「謝謝。」祝朝雲真誠道謝。
「嘻嘻，那你怎麼謝我啊？乾脆以身相許吧！」唐豆把祝朝雲抵在牆上，眼神曖昧撩人。
祝朝雲心道，原來她有龍陽之癖。當即將唐豆推開，冷淡道：「對不起。我不喜歡女人。」
祝朝雲趕緊跑走了，心道，這裡變態果然很多。
看來徐招弟說得沒錯。祝朝雲從水窪里挖了點泥土往臉上抹了抹。一抬頭就見蕭望之正站在山尖上遠遠望著她。祝朝雲心虛地低下了頭。
兩個獄卒抬著徐招弟的屍體經過，祝朝雲看到徐招弟的胳膊上「卓縣」的刺青還清晰可見，可是她卻永遠回不了家了。
兩個獄卒嘴裡罵罵咧咧。
「媽的，真晦氣！今天是老子的壽辰，大喜的日子抬屍，這不是咒我嗎！」
另一個獄卒喘著氣道：「從這裡到墳場足足有十里地，板車進不來，還不得把咱倆的胳膊累折嘍？要不然老規矩？」
兩個獄卒互相使一個眼色，彼此心領神會。他們環顧四周見蕭望之不在，便悄悄將徐招弟的屍體扔進旁邊的樹林里。
難道屍體發臭，他們不怕被發現嗎？
「那林子深得很，狼群又能飽餐一頓了。」唐豆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身邊，說了這麼一句就走了。她腦袋靈光，一眼就看出祝朝雲在想什麼。
祝朝雲的眼角不知不覺濕潤了，這是難過的淚水，是同情的淚水，也是愧疚的淚水。徐招弟的半塊饅頭之恩，她還沒有報答。
既然不能為徐招弟伸冤，那至少不能讓她曝屍荒野死無全屍。祝朝雲暗暗有了盤算。
早飯的鐘聲敲響，祝朝雲跟著大部隊瘋狂向食盆狂奔，可惜還是晚了一步，當她衝過去的時候食盆早已經被圍得水泄不通，瘦弱的她沒有力氣擠進核心圈。等眾人自動散去就意味著食物被搶光了。
肚子咕嚕嚕叫個不停，看著別人吃得狼吞虎咽更增加了飢餓感。祝朝雲從來沒有感受過如此深刻的飢餓感，她看到沒有搶到食物的女犯在吃野草，而且就連那苦澀難咽的野草都已經被拔得光禿禿了。
祝朝雲也加入了吃野草的隊伍，飢餓感竟讓她覺得野草並沒有想象得那麼難以下咽。
早飯過後，獄卒並沒有像往常一樣分配工作，而是突然宣布要對徐招弟之死進行調查。這個消息讓平靜的女犯們炸開了鍋。
女犯們要依次單獨進入審訊室接受審訊。這樣的話每個人的供詞都是保密的，並且三百個女犯誰都有可能供出嫌疑人，對告發者是一種保護。祝朝雲暗暗佩服想出這個主意的人不但聰明而且心思縝密。
等了一個時辰才輪到祝朝雲，進去之後讓她很意外，裡面竟只有蕭望之一個人。
祝朝雲戰戰兢兢跪下，緊張到身體有些僵硬。
「報上名來。」聲音冷淡而威嚴。
「祝朝雲。」聲音微弱蚊蠅，祝朝雲低著頭不敢看蕭望之。
「抬起頭來！」蕭望之突然呵斥道。
祝朝雲嚇得一哆嗦，條件反射似的抬起頭來。臉上的泥土遮蓋了她的美貌，顯得黑黝黝的。
「祝朝雲，你可知道我為什麼要對三百個犯人一一審訊？」
「不知道。」
「都是為了你。」
祝朝雲懵逼了。這是什麼套路？進來之前她已經策劃了一整套說辭，要把自己和這件殺人案徹底撇清楚。沒想到蕭望之卻不按常理出牌，難道他不應該問一些常規問題嗎？例如昨天晚上你看到了什麼之類的。
「大人，小的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知道兇手是誰對不對？」
「我……我不知道……」祝朝雲方寸大亂，萬萬沒想到蕭望之竟直入主題，根本不給她思考的機會。
蕭望之淡淡一笑，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祝朝雲，你的反應已經出賣了你。你知道兇手是誰。說吧，沒有人會知道是你說的。」
這一刻，祝朝雲猶豫了。看來蕭望之早已經認定她知道兇手是誰，為了保護她所以安排了這一場一對一審判。這是一個為徐招弟洗冤的好機會，說出來她也算對不得那半塊饅頭的恩情了。
可是唐豆的警告還在耳邊回蕩，「否則下場就和徐招弟一樣！」白鬼可是殺人如麻的冷血殺手，祝朝雲還不想死，她還沒有那麼高尚無畏。
徐招弟，為了報答你，有機會我一定會為你報仇。但是要我以性命為代價我卻做不到。
「回大人，小的真的什麼都不知道。」祝朝雲打定了主意，鎮定了許多。
蕭望之怒了，呵斥道：「祝朝雲，你從實招來，否則大刑伺候！」
祝朝雲冷笑一聲，擼起袖子和褲管，胳膊上和腿上遍布了密密麻麻的傷痕，有些還沒有痊癒，令人觸目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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