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有難言之隱
「秦兄大駕光臨,我豈敢不來?」霍檀拉回思緒,語氣淡然輕鬆。
秦熠眉心輕擰,星海般的眼眸緊緊凝著她:「你的傷好了沒?」
舉手投足清雅尊貴,即便是褪去名利身份,依舊掩蓋不了他的風姿。
霍檀輕輕點頭,心下莫名有點緊張:「我已經沒事了。」
他不疾不徐地上前一步:「可臉色看上去還不太好。」
霍檀抬眸望著蒼穹,她能說是自己手殘,脂粉沒抹好?
以前都是采苓經手,可剛才是特殊情況。
氣氛默了一瞬,秦熠再次開口:「我幫你看看。」
霍檀連忙擺手:「不必了,我只是還沒完全恢復,過兩天就好了。」
她覺得不宜多說,說太多就容易露出破綻。
她忽然覺得很痛苦,原主不苟言笑,可她不是啊。
正出神間,秦熠溫涼的指腹已搭在她的脈上。
須臾,他將手收回,眉宇攏得更緊了:「失血過多導致體虛,而且血氣不足,傷口癒合得不好?」
霍檀眉心突了一下,傷口?
穿越過來時,傷口就已經快速在癒合。
剛才沐浴時,她瞧見已然完全沒有了痕迹。
只是在楓林她沒醒來前,已經失血過多了。
她尷尬地笑了笑:「采苓已經幫我處理好傷口,癒合得不錯。」
「你本就體虛,這次是雪上加霜,還得繼續喝四君子湯。」
霍檀微垂眼瞼,心中思緒一時錯綜複雜。
秦熠是半路學醫,談不上精湛,也沒見他給其他人醫治過。
原主一根筋的性子,且常年在軍營生活,還以為秦熠是個正兒八經的大夫。
可她是高科技時代的醫學生,雖然算不上頂尖學霸,可身在這古代,那些知識已是綽綽有餘。
霍檀稍微理清秦喻的一舉一動,心裡便有了分瞭然。
秦熠學醫,卻只研究了氣虛血虧,他的病人只有原主,恐怕一開始他就是為原主而學吧!
霍檀深呼吸著,應著他的話,將話題轉開:「剛才霍府進了賊,不知你可否清楚?」
秦熠頷首:「已經解決了,你大可放心。」
她就知道,只要他出手,必定無憂。
「跟我回京的精銳中出了姦細,只怕就連我的身份都已在對方的懷疑之中。」
聞言,秦熠一直平淡無波的臉上微微起伏,但也只是轉瞬間:「你先放寬心,皇上現在還不敢動霍家,他這次大概也失算了。」
霍檀朝他抱拳:「你的恩情我先記下了。」
秦熠被她細不可察的疏離怔了一瞬,眼底閃過詫異:「我們之間何必言謝。」
「秦兄可有想過成家?」霍檀故作不經意地問他。
她這突如其來的問題,問得秦熠一時無措:「霍檀,你今夜是怎麼了?」
「你本是世家貴族公子,這些年在邊境桐關屢次暗中幫助霍家,可以看出你依舊心懷大志。如今霍家被架空,我在京都也被閑置,正好可以多結識貴女們。」
霍檀緩緩側身,看向飛流直下的瀑布:「若是發現德才兼備者能與秦兄比肩,那我也算得上是功德一件啊。」
秦熠再次被怔住:「你還是我認識的那個霍檀?」
「當然,不過這次死裡逃生后,我看明白了很多事情,我不能再如以往那樣固執了。」
霍檀沒有將愚忠與愚孝說出口,繼續問他:「所以我的提議是否考慮?」
秦熠望著她的側臉,輕笑出聲:「你能活得通透是好事,可那與我成不成家有何關係?」
她側首與他相視一笑。
算了,不提也罷。
原主將他當兄長,她忽然敏感起來,反而會適得其反。
或許是她想多了…
「對了,我父親怎麼樣了?」
「霍老爺子還好,在潼關調養,暫時不會回京都。」
「北漠這次已經潰不成軍,修生養息也得好一陣子。」
霍檀清楚,調養不過是說得好聽,皇上將父親留在潼關,只是想讓霍家軍的名聲震懾住北漠。
兩人靜默了片刻,唯有嘩嘩的水聲不曾停歇。
須臾,秦熠說:「軍情是我傳回來的,可瞞得如此密不透風,應該還有人暗中協助。」
「皇上得知北漠大軍折返,故將賜婚壓下,霍夫人也重獲自由,只是兵權落入謝家,暫時有點棘手了。」
霍檀靜靜地聽他說完,虛報軍情是重罪,有人願意做,還有人替其隱瞞。
她是何其幸運!
霍檀再次謝他,又引得他一陣詫異。
她呵呵笑著,朝他擺了擺手:「都回去休息吧,明日宮中只怕要迎來血雨腥風了。」
「好。」秦熠挪回深邃的目光,收斂漸起的漣漪。
水花激起一層迷濛的水霧,霍檀目送著他從瀑布另一側離開,重重地嘆了口氣。
「霍將軍生得人模人樣,居然深夜與男子在此相會,難怪要拒絕皇上的賜婚,原來是有難言之隱啊。」
調侃透著幾分狂妄的聲音,和在水流聲中,依舊是那麼清晰。
霍檀轉身,對上謝景楓一雙戲謔的狐狸眼,他身著深藍色錦服,雙手環在胸前。
「你深更半夜出現在霍府又是為何?莫非謝家得了兵權還不夠?心裡還惦念著別的?」
霍檀對他的損人態度不以為然,語氣淡淡地回他。
謝景楓抽了抽嘴角,這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兵權那可是皇上的意思,你這話就有點過了啊,說得我們謝家多在乎是的。」
霍檀雲淡風輕地瞥著他,皇上與謝家那點事,眼前這紈絝公子可能還真不清明。
「你來偷窺我三姐的?」
謝景楓臉色頓時尷尬,咳了兩聲:「什麼偷窺?說得那麼難聽,我還不是怕她一時想不開抹了脖子。」
霍檀挑了挑眉,面色平淡:「你身為男子理應避嫌才是,如今我已回府,自然不會讓人欺負她。」
「嘖嘖嘖,說得有多關心她一樣,你眼裡除了打仗還有別的?」
謝景楓懟得起勁,往前走了兩步,頓時一股酒氣撲鼻。
霍檀蹙著眉,往後退了一步:「謝景楓,你站住。」
他真的停下不動了,眸光清澈地看著她:「不喝點酒,我還不敢這麼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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