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君子拔劍鏘鏘殺賊,屠戶磨刀霍霍殺豬
原來我重生了嗎?
凌雲志看著自己雙手,以及眼前的景象,確定都與自己的記憶一一對應。
手很疼,腦袋也疼,後背也很疼...感覺自己身上好像沒有哪處不疼的。
而疼痛代表著真實,他確定自己這並不是在自己做過的那千萬個噩夢之中。
他不可能忘記這裡,不可能忘記這段折磨了他一生的記憶。
他的妹妹,他這世上唯一的親人,於小雅,在這間柴房被林家管事鍾五郎玷污,此後於小雅便精神失常,茶飯不思,就算自己再怎麼照料也不言語,最終在他外出做工時,於小雅自我了卻,香消玉損。
這是他一輩子的遺憾。
十餘年後,凌雲志費盡千辛萬苦,踏遍秦嶺千山萬水,就為了能夠找到鍾五郎這個畜生。
結果他雖然最後成功找到了鍾五郎,但找到的卻是這個老賊的墳墓。
讓他記恨一生的鐘五郎已經安然入土多年,這個他想要千刀萬剮的仇家,在此事數年後竟被亂世中不知名的匪寇亂刀砍死,死得乾脆利落。
然而凌雲志怎麼可能會就此罷休?他掘開墳墓想要鞭屍泄憤,想著至少抽個一百鞭,卻也只在那破棺材里拎出一個爛臭的骨架。
這畜生的屍骨吃不到兩鞭子就都散了架,看著那遍地發臭的白骨,這位已經成人的青年雙膝一軟,跪在地上掩面痛哭。
什麼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太晚了,都太晚了,一切都太晚了。
這是他第一次感到聖賢之言荒謬,同時這也是他人生中第三次如此深刻的感到自己的渺小、無力以及絕望……難以言語的絕望。
而他第一次感到如此的絕望,就在此時。
在這一天,他親眼看著自己的妹妹被這老畜生玷污,而他縱使拼上一條命來,卻也什麼都沒法改變。
在女孩尖細的悲號和碎人心腸的哭聲以及男人粗重的呼吸和肆意狂妄的笑聲里,他的頭腦成了漿糊。
他是懦夫嗎?
可明明他有站出來,他有去抗爭,有去想盡辦法避免他不想要的結果。
然而沒用,他什麼都沒有做到,他所不希望的一切還是發生了。
他不缺乏勇氣,也並非沒有取勝的意識,可他太弱了,他沒有改變悲劇的力量。
就像面對洪水的小蟲,再怎麼傾力嘶叫也改變不了洪水滔天,家破人亡的命運。
「但...現在。」
凌雲志用冰冷的目光看著那個似乎正以為自己已經可以肆意妄為的男人。
「該改變了。」
儘管現在全身都很疼,但是也並非不能動彈,身體各處也未殘缺。
既然如此,他就可以做到一些事了。
女孩的衣衫已經被撕去一半,她的哭泣和掙扎也逐漸虛弱,最後直接昏死過去,沒了聲響。
然而凌雲志並沒有關心則亂,現在的他非常冷靜,他沒有盯著那個男人也沒有繼續注視女孩,而是將目光轉向放在距離手邊三尺的柴刀。
這副羸弱的少年之軀,赤手空拳是不可能戰勝不僅是成人還是武者的鐘五郎的。
所以他需要武器,一把可以殺人的武器。
而這把生鏽的柴刀,此時便是恰當的選擇。
凌雲志用疼痛不已的雙手撐著背後的柴堆,在他用力的同時那些木柴上的尖刺也刺入他的掌心,然而這位少年只是眉頭微皺,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在悄然起身後才拔掉插入手心的小木棍,然後半貓著腰去拿那把柴刀。
但縱使他已經如此小心,身後還是傳來那如同豬玀般尖銳醜惡的聲音。
「喲?你這小子居然還能站起來?」
正準備在少女白皙透紅的肌膚上啃咬的鐘五郎注意到了身後的動靜,他並不是一個普通的酒色之徒,作為林家家主林岳武的得力僕從,他還是一位武者,而且是一位達到集氣境的武師。
作為武師,鍾五郎的感知是極為敏銳的,而且就算打算辦事,可身後那少年的動靜,他還是有所留心。
畢竟他終究還是沒有下殺手,那少年要是偷襲自己,他還是要提防的。至於為何要留下這個隱患,當然不是他大發善心,而是鍾五郎的惡趣味。
比起單純的阿諛奉承,他更欣賞那些下人們對自己敢怒不敢言的表情,而林才是這種表情出現最多的一個。
所以以往他就已經很關注林才,他很想看看林才這個表面順從,內心卻裝滿怒火的僕人究竟會何時爆發。
是不是會像一隻被惹到炸毛的小奶貓?
但比起這個,他更在意這個安分守己的少年在終於爆發時,卻被他無情澆滅時,又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鍾五郎非常興奮,而且在兄長面前玷污其妹,這本身就比單純得到這個驕傲的丫鬟還要有趣。
多重的愉悅加在一起,讓鍾五郎那一身的肥肉也抖動了起來。
「你還想反抗我?還想要再掙扎一下?」
趴在女孩身上的鐘五郎將目光轉向少年,同時他的臉上露出和善又讓人感到噁心的笑容。
而那少年並不理會,他將柴刀拾起,用雙手握住刀柄,將微彎的刀口對準這個高大胖壯的男人。
「那麼接下來,我可是會弄死你的哦?」
少年用行動做出了回復,而鍾五郎感到十分有趣,他們之間的差距是如此之大,他已經不能確定這個少年是勇敢還是愚蠢。
「這句話也回贈給你,畢竟接下來......」
凌雲志笑著說道:
「我要殺頭豬。」
「你?」
鍾五郎意識到了一些問題,這個林才好像不太對勁。
「腦子摔壞了嗎?」
林才怎會如此冷靜?明明自己的妹妹被欺辱,他的身上卻毫無怒意,甚至連恐懼的情緒也不存在,反而臉上露出了雲淡風輕的笑意。
這和前面的林才可是判若兩人。
鍾五郎感到一絲危險,但他也不知道這莫名其妙的寒意究竟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畢竟他無論如何都沒想過這個任由自己拿捏的少年會對他有實質性的威脅,所以他也沒主動攻過去,而是準備先看看情況。
「你這頭豬肯定是搞不懂情況的。」
凌雲志雙目微眯,手裡握緊了刀把,嘴角微挑,看向鍾五郎的目光不但沒有前面的畏懼,反而還有一絲輕蔑。
「不過我要是你,應該已經跪下求我給你個痛快了。」
「看來你的腦子真的是摔壞了。」
鍾五郎冷笑道:
「我會把你的腦袋砸爛,讓你好好清醒清醒,然後再在我爽后,讓你的妹妹也下去陪你。」
「……」
這話讓凌雲志臉色一沉。
見少年不回答,鍾五郎得意的笑道:「怎麼?你不是伶牙俐齒的嗎?怎麼突然不說話了?」
凌雲志抬起頭來,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他和藹又惋惜的說道:
「我本來還想著給你留個全屍,看來你還真是想要屍骨不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