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

老李頭興奮地回到了自己的家，這一整個黑箱子可都是寶啊，以他多年的閱歷來看，這箱金屬和他當初遠遠一瞥過的那位大人物的機甲的腿部材料有點像，甚至看著還更好些。

他也不知道那機甲是什麼等級，就是聽幾個一同撿垃圾的工友說，那是D級機甲。

D級，D級啊！

老李頭哈哈笑起來。

反正不管怎樣，就這樣看來，這少說有D級，D級的材料，拿到黑市去怕是能賣幾萬星幣。

他心情好，路都走得更加搖晃，將家裡僅剩下的兩瓶營養液一股腦灌入喉嚨，再發出一聲滿足的嘆息：「啊——，沒想到我老李頭也有發財的一天，這滋味可真是太爽了，原來發財就是這種感覺，哈哈哈，等我在歡歡城瀟洒個幾天幾夜，就去阿一家搶那個小妞兒，雖然身材不怎麼樣，可是那妞兒臉蛋好啊，估計滋味也不錯。」

他激動得兩眼放光，差點直接栽倒在地上，他的頭碰到了放黑箱子的桌子，黃色的沙塵撲簌簌淋下來。

「噢，寶貝可不能被沙塵弄髒了。」

他手忙腳亂地爬起來，抬眼卻發現桌子上是一片黃沙，黃沙上甚至有一隻沙蠍在慢慢爬。

「嗯？我的寶貝呢？」

他瞪大了眼，在桌子上來回摸索，什麼都沒發現。

「是誰偷了我的寶貝，小偷呢，是誰？快把我的寶貝還回來！」

他焦急地上下翻找，甚至把桌子掀了開來，失去寶貝的憤怒漫上心頭，他從一旁拿過一根木棒，猛地劈向地上的沙蠍，他劈得又重又急，木棒折斷，木屑翻飛，反而刺進了他的眼睛。

老李頭捂住眼，無助地跪在了地上。

……

「所以這個黑箱子還在這裡，那老李頭帶走的是什麼？」阿一驚奇地看著牆角的黑箱子，不明白被老李頭抱走的是什麼東西。

桑素指著地上凹陷的一個沙坑：「這裡之前是個沙丘，還有兩隻沙蠍，你放下黑箱子轉身和老李頭對峙時，我就模擬了一下，後來你就抱著沙丘去遞給他了，噢，還附帶一隻沙蠍。」

阿一恍然：「怪不得我第二次抬的時候覺得有點費勁，好像箱子下面被粘了膠水一樣。」

桑素攤了攤手，把烤熟的沙蠍放到嘴邊，狠狠咬了下去。

幾乎是瞬間，她眉頭就皺了起來，口齒不清道：「白味兒，還有點烙舌頭，真難吃。」

阿一沒管她這話，而是轉而問起另一件事：「老李頭會回來報復嗎？要不我們先躲一下？」

「大喜大悲后，還不知道他什麼樣呢。」

桑素搖搖頭，她素來不坑人，但要是別人整到她頭上，她也會整個大的回去。

她死的時候都還拉了一堆人陪葬嘞，製造院上上下下幾百人，那些參與囚禁她的，她一個都沒放過。

「那如果他來報復，你打得過他嗎？」

桑素：「不止是他，你和他一起上，我都能拿下。」

阿一沉默了一下，忽然道：「你在來N-126星球之前，是不是很強大，你之前是幹什麼的？」

桑素將手中的沙蠍整個咬下，有些奇怪地看著他：「我不是說過了嗎？我是個手藝人，幹得是一些不見光的活。」

「什麼活？」

「就改改零件啊什麼的。」

「這違禁？」

「對啊，私自生產改造嘛。」

阿一聽到她這話后又沉默了許久，忽然站了起來：「你跟我去一個地方。」

桑素微愣，說實話，這麼熱的天，她不想動來動去：「遠嗎，急嗎？」

「不遠，不急。」

他說著就往外走去，桑素只好扔掉手中的干樹枝，再用黃沙擦擦手，跟著他往外走。

她不知道阿一要把她帶到哪去，但是以她之前探測出的結果，這顆星球上沒有比她精神力更高的人，只有一個S級精神力的不知名人士，對她而言不算有威脅，當然，如果這裡有精神力禁制設備，那另當別論。

她慢慢綴在阿一後面，等阿一穿過沙海到達神仁衚衕口時，身後早已沒了她的身影。

他不得不回頭又去找她。

阿一沿著回去的路找到桑素的時候，她正走走玩玩，手上還扯著一根不知從哪兒弄來的仙人掌。

阿一沉默了一瞬，毫不猶豫轉頭又返回。

然而桑素已經看到他了：「你怎麼又回來了？是不需要去了嗎？」

阿一沒說話。

桑素挑了挑眉：「我都記住你的路線了，不會迷路的。」

阿一更憋屈了。

桑素想了想，把手裡的仙人掌遞給了他。

看著青翠欲滴生長得格外茁壯的根部，阿一的心情好了點兒，話也就多了：「我不渴。」

桑素奇怪地看著他：「又不是給你喝的，是給你防身，剛剛你走回來我才發現，你雖然黑，但也細皮嫩肉的。」

細皮嫩肉……

阿一黑了臉，不過他臉本來就黑，桑素也看不出什麼，還以為這小孩感動得說不出話來。

她一把將仙人掌塞到阿一手裡，扯著他往前走。

精神力強大確實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擬的。

阿一發現，在彎彎繞繞的二六城中，她愣是走的和自己之前一模一樣的路線。

站在神仁衚衕門口，他舔了舔唇，帶著桑素往角落裡走。

老頭兒在他們還沒進店時就發現他們了，蒼老沙啞的聲音隔著藥材堆傳過來，像是嘶吼出來的：「一小子，我不是說了你偷偷把她毒死不就得了，怎麼還想丟我店門口嗎？我跟你說，你識人不清這個鍋可別賴我身上，我不負責的。」

桑素挑了挑眉，精神力毫不猶豫探進去，一下便發現這就是她之前發現的S級精神力擁有者。

她又觀察了一下這個小店的環境，外面是藥材，裡面也是藥材，其餘的地方就是黃沙或者灰，壓根沒有人下腳的地兒。

這樣的環境——

「你做出來的藥劑真的沒有毒嗎？」桑素疑惑地問道。

下一刻，店門口的藥材山便像是被一雙手扒拉下來，無數的藥材分成了兩摞，露出中間坐在椅子上的老頭來。

還有把椅子，這老頭也不算太窮。

「小女娃，你不要亂說話壞我生意。」老頭很生氣，侮辱他人格可以，但不能污衊他做出來的藥劑。

桑素沉默了幾秒鐘：「你這店還有生意能被我破壞？」

老頭更氣了，這女娃小小年紀的，怎麼說話這麼難聽呢？誰沒有生意了，他翁翠萍的生意那可是馳名球外，四海揚名的。

「一小子，你不是說要把她毒死嗎？怎麼她還好好地站在這裡？」

阿一遲疑了一下，他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桑素：「大概是她更毒？」

翁翠萍不想說話了，他要把這兩個不會說話的人趕走，免得他們打攪他做生意，他這麼大年紀，經營一個老破小店，還要被年輕人欺負，他容易嗎他？

「真是沒天理，光天化日之下，欺負老弱病殘啰。」他咳了兩聲，又假模假樣嚶嚶嚶了幾句，最後帶著奇奇怪怪的哭腔道：「你們都給我走，我不要看見你們。」

阿一有些遲疑，但桑素可不遲疑，她毫不猶豫拉了他一把，扯著他往外走。

阿一：「咱真就這麼走了？可是我還想找他借個東西。」

「借什麼借？你沒看他都說自己是老弱病殘嗎？」桑素看著他：「你看到那些高高的藥材山了嗎？你知道那是做什麼的嗎？」

阿一：「做藥劑？」

「不，你想得太簡單了。」桑素嚴肅地看著他：「那藥材不僅可以做藥劑，還可以用來埋人呢，我看那藥材堆那麼高，指不定哪天就把他自己埋了。」

阿一總覺得哪裡不對，她這不是在咒人嗎？可還沒等他說什麼，桑素便繼續道：「反正我們還年輕，你又說不急，到時候等他死了，如果他沒有後人，我們就把他的遺物搶過來，那還省了借這個程序呢。」

阿一沉默了一會兒，桑素以為他對那老頭有感情，剛想安慰他生老病死是自然規律時，便聽這小孩道：「那要是他有後人呢？」

桑素毫不猶豫：「那我們便用武力去找他後人借，這樣就不是欺負老弱病殘了。」她頓了頓：「而且阿一，你真的覺得那老頭那樣子能有後代？以我這個女人的眼光來看，我實在是想象不到誰會眼瞎，找這樣一個——」

「你們倆給我回來！」翁翠萍的聲音滿帶怒火地在兩人背後響起。

桑素自然止了話頭，她和阿一對視一眼，又走回了翁翠萍的店。

翁翠萍見兩人乖乖回來，心裡又有些得意，但是他還是很生氣：「這年輕人哪，得積點口德，嘴巴上可不能沒個把門，要聽長輩的話未來才能更好。」

桑素：「當然，這不是正在向您學習嗎？」

翁翠萍沒好氣瞅她一眼，口中道：「阿一，把左邊那一摞里的翠蝶草處理一下，只要莖不要葉，用你十歲時我教你的那種處理方法，處理完我就借你東西，畢竟你也是我看著長大的，雖然最近被某個人沾染上了壞風氣，但我相信你依舊是個好孩子。」

阿一看了桑素一眼，乖乖地跑到一旁去理藥材，臉上神色看著有些糾結，好半天才忽然冒出個頭來：「老頭，其實我和你認識的時間，比她長得多得多。」

多得多？

翁翠萍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啥意思？」

桑素在藥材堆上找了個密度較大的地方，毫不猶豫倚上去，慢悠悠幫忙翻譯：「意思是，他的壞風氣是被你染上的。」

阿一點了點頭，又縮回到藥材堆后。

※※※※※※※※※※※※※※※※※※※※

有人嗎？是不是木得人看啊。

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