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破

邵詩書在百官的注目下氣定神閑地走入朝堂，來到陛下面前行禮。「臣妾參見陛下。」

李權志一瞧見皇后的臉，嘴角就不自覺地上揚，滿眼歡喜。他起身來到邵詩書身旁，小心將她扶起，「皇后請起。」

「皇后今後不必對朕行跪拜之禮。」李權志溫柔提醒道。

眾官員瞧見陛下如此看重皇後娘娘，心裡也是各有盤算，想著日後該如何投其所好，既然陛下不是傳聞之中的不近女色之人，送些美人總不會有錯。

但這一眾官員當中總是會有那麼一兩個比較固執古板的存在。

「陛下，後宮一向不得干政，皇後娘娘今日為何會來到金鑾殿上？」雲大學士黑著臉問道。

邵詩書微微抬眸，瞧了內閣大學士雲飛一眼，眼前這位老爺子，她其實並不陌生，小時候還經常去他府上叨擾。

這位雲大學士的年齡比她的父親還要長，論資排輩，連她的父親也要敬他幾分。雲大學士為人刻板固執，辦事固守成規，不太願意接受新事物。尤其見不得女子參政，混亂朝綱。

李權志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知曉自己今日必然會面臨這番拷問。

「皇后掌管後宮，按理說這朝堂之事本不應該由她插手。但如今戶部尚書一職空缺，朕又不想草率任命下一任官員。思前想後，國庫財政大權，可以暫時交由皇後代勞，等到日後選拔出合適之人，再轉交便可。」

雲大學士氣急敗壞地吼道：「女子如何能參政？這不是瞎胡鬧嗎？！」

眾人聽聞雲大學士這句質疑，內心更加惶惶不安。而李權志的臉色也瞬間陰沉了下來。

如今大鄢六部皆由內閣統領，而內閣當中的三位大學士，在帝王做出重要決策時都有著否決權。

邵大學士告老還鄉后，如今大鄢內閣僅剩兩位大學士了。李權志自然是希望內閣的話語權依舊對自己有利。

「雲大人是覺得以詩書的能力，還不足以代勞戶部尚書一職？」邵詩書不卑不亢地走到雲大學士身前，對視上他那雙眼角布滿褶皺，閱盡滄桑的眼眸。

「老夫承認，你這女娃子是有些本事，但朝堂畢竟是男人共事商議國家大事的地方。男女有別的道理，你父親應該有教導過你吧？」雲大學士絲毫沒有顧及眼前人的身份，十分耿直地表達出自己的意見。

「雲大人。」邵詩書淡定從容地反駁，「詩書以為選拔優秀人才不應該拘泥於形式和性別，而是應該物盡其用，人盡其才。」

「身為皇后，真正應該操心的是後宮嬪妃和子嗣問題吧？」雲大學士提醒道。

「國不國何以為家？」邵詩書並沒有就此示弱，反而從袖中取出幾本奏摺，遞到雲大學士眼前。

「這是詩書調查整理出來的大鄢近五年來的弊病，各個部門都存在著或多或少的問題。戶部虧空國庫，賑災一事還得藉助民間募捐。雲大人身為內閣大學士難道都不會覺得羞愧於民嗎？」

雲大學士聽到這番指責愣了愣，立馬拿起奏摺翻閱，越看下去心裡越不是滋味兒。

「雲老，皇后所言有理。」禮部尚書徐坤立馬站出列發表意見。

雲大學士驚訝地看了徐尚書一眼，隨後又看向禮部左侍郎秦志遠，「秦大人怎麼看？」

「物競天擇，能者勝任，下官並無異議。」秦志遠果斷回答道。

邵詩書聽到秦志遠的這番話，心中頗為認同，看向他的眼神也多了幾分賞識。

李權志瞧到這一幕，竟然還有些吃味了，多瞟了秦志遠兩眼。眼前人若非是詩書的二姐夫，他保不定會做出什麼事來。

雲大學士還是不甘心，他轉過身看向眾人，卻發現朝堂之上敢與他對視的官員並沒有幾個。「你們其他人難道對此都沒有反對意見嗎？」

「窩囊！這朝堂上若真有女子議政，那老夫也只好請辭！」雲大學士將奏摺一把扔在地上，甩袖而去。

「陛下……」一旁隨侍的太監何曾見過這種場面，早就嚇得六神無主了。

「眾卿家對皇後代掌戶部尚書一職可有異議？」李權志氣勢逼人地看向眾人。

「陛下聖明，臣等並無異議。」百官齊聲回應。

「吳老您覺得如何？」李權志看向朝中的另外一位內閣大學士。這位吳大學士可是他的外祖父，自然是不會故意與他針鋒相對。

「我們這些老頭子或許早就應該像邵大人學習，退隱山野，遠離朝堂。」吳大學士笑了笑，「我們的想法確實跟不上你們年輕人了。」

「既然吳老無異議，那戶部尚書任命一事暫且如此安排。」李權志滿意地笑了笑，他與詩書布局調查了這麼久，今天終於迎來了勝利的曙光。

「臣妾謹遵聖命，日後定當管好大鄢財政大權，挑選出合適的繼任者。」邵詩書立馬下跪領旨，感謝陛下隆恩。

李權志稍顯疲態地看向百官，「朕有些乏了，眾卿家若是無要是稟告，皆可退朝。」

眾人行禮后便慌忙走出大殿，如釋重負。

「徐尚書，您說陛下手中究竟有沒有我們的名單？」兩三名官員皆湊到禮部尚書徐坤跟前，討論名單一事。

「若不是顧慮那份名單，擔心自身官位不保，我們今日又怎會在朝堂上啞口無言，毫不反駁？」又一名官員吐槽道。

「我怎麼都沒想到，陛下居然直接讓皇後娘娘暫時接管戶部，若是被皇後繼續追查出什麼，那我們豈不是……」

「陛下若是真想追究貪污案，今日你我的官位和腦袋早就不保！」徐坤一臉嚴肅地說道。

「那日後陛下豈不是會處處壓制我們？」眾人覺得自己將來的命運更加悲劇了。

「可是下官還是不理解，皇上為何會縱容皇后這般胡來？女人拋頭露面，成何體統？」吏部侍郎張元寶困惑不解地看向秦志遠，「秦大人，你在朝堂上為何不反駁？」

「皇后只是暫時接管戶部財政大權，各位同僚是不是太小題大做？」秦志遠一臉無辜地說道。

「我覺得這件事情可沒這麼簡單。我有預感這才是一個開始！秦大人是不是知道什麼內情？」吏部侍郎張元寶繼續追問道。

秦志遠搖了搖頭，說道：「帝后二人的心思，豈會輕易告訴旁人？」

「你可不是旁人，怎麼說也是皇後娘娘的二姐夫。」吏部侍郎張元寶連忙說道。

「諸位說笑了，我與各位同僚並沒有什麼不同，都不過是食君之祿，忠君之事。」秦志遠笑道，「若是真犯了什麼事，陛下並不會因為我是皇親就會對我網開一面。」

「大家與其在這裡揣摩聖意，倒不如多花點時間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秦志遠這話一出，幾位官員都變了臉，心中不免有些反感。

「左侍郎說的不錯。」禮部尚書徐坤大方地笑了笑，「大家不妨轉換一種心態，將名單一事視為轉機。陛下有意寬恕名單上的官員，無疑是想再給大家一次機會，應該好好珍惜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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