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帥了
劉隊長聽到薩仁的話,先是覺得在嘲諷他,什麼叫真天才,還太厲害了?這麼誇張的跟她爺爺唱反調,不是嘲諷是什麼。
可轉念一想,又覺得薩仁說得有理!
自己的好辦法要是能在全旗推廣,他這政績得多高,這水平得多牛?這要是操作好了,調回旗里指日可待啊!
他輕咳一聲:「薩仁這個主意好,還是年輕人更有魄力,敢於求變求實,搞建設搞生產不能陷在規矩里束手束腳,該激進的時候就得激進一點,不然永遠墨守成規,沒有進步就是拖後腿!」
他一堆套話,牧民們很多都聽不太懂,反正就知道他不想改主意!
不等牧民們再抗議,劉主任就說了:「既然這麼多反對的,那我就先去旗里彙報一下,等我從旗里回來再接著商量。」
說完他就喊散會。
阿爸看了薩仁一眼,嘆口氣,他做為牧民代表被請去旗里兩三次了,見的人也不少。
這些幹部里也有不少人對草原十分了解,甚至有不少蒙族幹部,但他們說了也不算啊,還得各種開會,估計又得拖幾天,萬一旗里的領導再暈了頭拍板決定用藥,那一點迴轉的餘地都沒有了。
等回到家,薩仁才跟家裡人解釋:「全旗推廣肯定行不通的,大家一定會一起反對,要不然以劉隊長那固執勁,咱們再反對也沒用,他最後還會一意孤行,說先試試再說。」
吉雅阿媽贊同地點點頭:「薩仁說得對,劉隊長什麼時候聽過大家的意見,每次都是通知咱們該怎麼做。別處的幹部也這樣嗎?我看支書也就是個擺設,只長著耳朵從來不吭聲。」
阿爸無奈地看著老婆跟女兒:「你們出去了不要亂說話,人家這麼安排自有他的道理。」
達愣爺爺瞪了兒子一眼,覺得他越來越慫了!想說什麼吧,又不禁長嘆一聲,這些漢人來了,確實帶來了不少好處,可他們也在不停的破壞規矩,現在又要用藥來治獾!
「絕對不成的,要是全旗反對也就算了,要是他非要這麼干,我帶著人去旗里告狀,旗里不行去盟里,再不行我去京里,哪怕讓獾把春里的草原毀了也不能用藥,獾才能毀多少!」
薩仁見老人家氣得鬍子一抖一抖的,趕緊安慰:「爺爺,放心吧,旗里總有明白人,這事不成的。」
等背著爺爺,三哥不免說薩仁:「你也是,搶著說什麼話?這都是大人的事,你聽著就行了,萬一旗里真命令用藥怎麼辦?真看著爺爺帶人去鬧事?」
「怎麼能叫鬧事?去也是去提意見啊。」薩仁以前是被當做接班人來培養的,不只要學中醫還要學著怎麼管理中醫院,雖然只學了個皮毛,但也知道不管哪裡的上下級都講究個責任歸屬,想也知道沒人敢讓全旗都用藥來處理獾災,真出了事責任太大了,誰擔得起!
她當時那麼說只是想轉移矛盾,不想讓劉隊長針對達愣爺爺,這時想了想,也覺得不妥。
這個年代的人跟她那時候不同,他們更淳樸也更激進,萬一旗里也想根除獾災,讓劉隊長拿這裡當試點怎麼辦?
薩仁想到達愣爺爺決絕的眼神,嘆口氣,這事必須處理好,不然達愣爺爺再氣出個好歹來,可怎麼辦。
第二天,薩仁跟那日還有兩個知青一起去放牧。她們四個人管一百頭羊,有領頭羊帶著,牧羊犬看著,其實並不需要她們做什麼,只跟著就行了。
薩仁特意多帶了一條狗,這條狗叫巴音,是蒙古細狗,瘦瘦長長的,攻擊力強,行動敏捷,三哥說她是獵獾的好手。
薩仁是只聞獾名,到現在也沒見過,這次帶著巴音就是想捉只獾看看。
她想看看這種動物的兇悍程度,能不能做一種讓他們動作遲緩的葯,不會死,但更容易捕抓,這種葯就算別的動物吃了也沒什麼關係,更不會對草原造成傷害。
她一邊想著一邊觀察著路旁,看看哪裡有獾洞!那日騎著馬跟在她後面,那兩個女知青自己說說笑笑,時不時地看薩仁一眼。
那日也看了薩仁好幾次,薩仁都沒理會。
以前每家都有固定的放牧區域,現在定居后要放牧就得走遠點,那兩個女知青只分配任務時聽人說了大概位置,還說要走遠點,但她們對草原上遠近的概念並不太明確。
沒走出二里地,短頭髮的那個就說:「差不多了吧,我看這裡的草挺好的,就在這裡吧。」
那日一直想跟她們搞好關係,不想直接對他們說不行,就指指薩仁:「咱們都聽薩仁的吧,昨天開會你們沒見嗎?連隊長都聽她的。」
薩仁斜她一眼,這位真是說什麼都一股子綠茶味兒。
不過她也沒謙讓,直接說:「不行,不是已經指定了地方嗎?灘子左邊那塊,中午飲水也方便,就在前面,快到了。」
那兩個知青看起來還挺怕她的,見她一說話,馬上點頭,短頭髮的忙表態:「好,那咱們快走吧。」
另一個瘦瘦的姑娘也趕緊說:「對,趕緊走,薩仁,你放心,我們都聽你的。」
她們倆這態度把薩仁搞得有點尷尬,看來都是那幾鞭子的功勞啊,知青們大概都看見了。
她能想到,那日更是明白啊,當時被打的就是她,能忘嗎?打完了自己還當場道歉了,太丟臉了。
那日想到廖知青最近的反常,突然覺得薩仁根本不是放棄了廖知青,是轉變策略了吧。她不裝淑女了,開始彪悍起來,而這些漢人居然吃這套?
真是搞不懂他們,不只廖知青,連這兩個女知青都對薩仁言聽計從,還偷看她!
剛才她還偷聽到她們說太帥了!難不成她們不是在討論男人,是在說薩仁太帥了?
那日胸口有點堵,自來只有她說別人閑話,難不成別人也都在背地裡說她?難不成薩仁靠鞭打她成了英雄?
不能再想了,心塞。
薩仁見她時不時的看自己一眼,眼神一會兒一變,也不知道在冒什麼壞水。大好時光都浪費在跟那日勾心鬥角上?她才沒那麼蠢。
於是她乾脆過去說:「那日,我不知道你在謀算什麼,畢竟咱們兩個從小一起長大,不做朋友也別成敵人,再敢背後算計我,可別怪我不念情分!」
那日越想越委屈,這次她是真覺得委屈了,不是裝的,她沒想幹嗎啊!再說薩仁什麼時候念過情分?
她趕緊說:「我真沒想算計你,我就是想跟你和好嘛,咱們兩家緊挨著,家裡人關係也都那麼好,再說隊里分配任務也都把咱們安排在一起,一直不說話也不好啊。」
薩仁直接道:「和好如初是不可能了,以後有事就說事,沒事別總盯著我,能不能做到?」
「能,我知道了,一定做到。」那日答應的特別利索!
說完又覺得憋屈,這丫頭說話怎麼這麼有派頭,自己怎麼這麼慫呢?
薩仁沒再理她,等到了地方,讓羊自己去吃草,她們可以隨意休息會。其實放羊這活有狗幫著還是挺輕鬆的,她們一共帶了五隻狗,四隻牧羊犬分別從四面圍著,不讓羊落單,她們在高處坐著就行。
巴音開始四處嗅了,薩仁以為她發現了獾洞,跑過去一看是一些灰色的糞便!
那日也湊過來看了眼:「是狼的!咱們得小心點。」
那兩個女知青聽到狼字就害怕,短髮的叫李紅英,她過來跟薩仁說:「我們去年剛來時就遇到了狼,還好我們人多,領隊的還帶了槍,開槍把狼嚇跑了,後來每次讓我出來放牧我都提心弔膽的。」
另一個叫陶芬芳,她也說:「其實我們剛才就有點不想走了,怕離營地太遠了會碰到狼。」
李紅英就說:「薩仁你應該不怕狼吧,有你在我們還能安心點。」
陶芬芳也跟著點頭。
薩仁詫異地看著她們兩個,她在知青們心目中已經這麼彪悍了嗎?
卻聽那日說:「薩仁也怕狼,她三哥不怕,她三哥十二歲的時候就曾經徒手勒死過一頭狼。還是頭成年的!特別厲害!」
薩仁都不知道三哥這豐功偉績!那兩個知青更感興趣,攛掇那日講講細節。
那日最怕別人不理她,見大家都想聽就講了起來,這時巴音卻又跑了,還回頭朝薩仁叫了兩聲。
薩仁起身道:「你們先看著羊,我跟巴音出去轉轉!」
「好啊,你別跑遠了!」那日覺得她走了自己正好可以跟這兩個女知青拉近關係,自然樂意。
李紅英她們還以為薩仁要去方便,在草原上放牧總不能拉著茅廁跑,自然是席地為廁了,找個有遮擋的地方就行,所以她們也沒多想。
薩仁上馬跟著巴音跑出去,巴音時不時的低頭嗅嗅,顯然是找到了獾洞。獾比兔子還能挖洞,除了主洞別的洞狗很難進去,勉強進去了也施展不開,所以抓獾很難!
不過薩仁對巴音有信心,三哥大讚她是獵獾能手,每年都靠她來獵獾,只要把她帶到草原上,她自己就會主動去找獾洞。
果然,不一會兒,巴音就帶著薩仁找到了獾洞,並不算大的洞斜斜的在坡道上,隱蔽性很好,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到。
薩仁興奮起來:「巴音,上啊!」
巴音也早就鬥志昂揚,爪子在草地上摩擦著,只等薩仁喊出上啊,她就衝進了獾洞。
巴音一衝進去,薩仁就聽到一聲凄慘的尖叫:「啊……」
這聲音把薩仁嚇了一哆嗦,什麼情況?獾洞里有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