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愛如曇花般燦爛

崔隊長的電話，在軍車隊停下時，恰好趕到：「艾主任，嫌疑人集中在頂樓，保護人已被劫持，我方隊員33人被困在樓盤10至15層之間，請求軍隊支援。……，謝謝！」

老崔的語調明顯低沉，但他下的一系列命令又不得不為之，因為保護人的身份太過敏感，如果自己還想在政壇混，弄死了省委書記的獨生兒子，估計也走不遠。光想想那位老人，在夜深人靜的時刻，會順便惦念一下你，就讓人不寒而慄。

「這就是你付出的代價？」艾赤城的回答，明顯寒意沉沉。

崔隊長語氣一滯，想發怒，但又強忍下來，他到要看看艾赤城怎麼解決這個棘手的問題。

艾赤城放下手中的通話器，下令道：「瞄準頂樓，準備開炮！」

軍隊出生的戰士，立即乾脆利落地舉起肩膀上的十餘枚單兵地對空短程導彈，瞄向黑暗中的頂樓，這種短程導彈威力驚人，不用說幹掉低空飛行的飛行器，直接撞擊到建築物，也能瞬間把方圓10米*10米的地域夷為平地。他們只待一聲令下，便會毫不猶豫地啟動這些恐怖的最新裝備的軍方武器，把目標炸為碎末。

所有人都在等，都在看著艾赤城，「殺神」是他曾經的代號，雖然他從未開過一槍放過一炮，但死在他手中的人無可計數，包括那些窮凶極惡的對手，也包括一些無辜之人。實現戰略上的目標，不計代價，不擇手段，這才是艾赤城的行事風格！

但這次他明顯猶豫了，他只是望著敵人所在的位置，站在裝甲車頂上一動不動。

喬治小心翼翼地趴在頂樓的護欄邊，拿著紅外線望遠鏡往下仔細觀察，他越看心越沉，樓下的對手明顯不同於前面上來的那隊莽撞的「小貓小狗」，而是一群精銳的戰士，說不定下一秒就會把這裡炸得粉碎！

他謹慎地把手中的擴音器扔給一個手下，低聲道：「我說一句，你念一句！」

「下面的人都聽著！李煜在我們手裡，如果不想他死，就在二十分鐘之內，派一架直升機過來！否則大家魚死網破，一起完蛋！」雖然先開口，顯示了己方實力的虛弱，但面對當前的情況，喬治選擇了最佳的溝通方式，先表明立場，強調把柄在手，然後再提出要求。

a組組長成虎，望向黑暗中神色不明的艾赤城，他下意識地認為這位領導會立刻揮手下令，炸掉頂樓，不給對手留下任何逃竄的機會。

但讓他失望了。艾赤城沉默了一會兒，下令：「派一架小型直升機過來！完畢！」

十五分鐘之內，一架觀覽用小型直升機出現在呈膠著狀戰場的上空。

喬治的額頭出現冷汗，以他多年的直覺，這次的對手絕對不是簡單好欺的人，這種乾脆利落的反應速度，果敢決斷的行事風格，只有到了一定層面的人，才會如此！是李煜身後的那個老頭子親臨現場了嗎？看看又不像。

喬治又派人喊話：「直升機慢慢靠近頂樓，我要求機上除駕駛員外，所有人都立即離開！」

數名全副武裝的戰士，接到命令后，迅速順著纜繩滑落地面。成虎的眼睛不斷看向艾赤城，發現這位老領導仍然筆挺地站立著，無動於衷。

直升機在緩慢地靠近頂樓，機底的探照燈照射在空蕩的頂樓處，清晰的衛星畫面馬上傳送到軍方通信車內。艾赤城終於跳下裝甲車頂，步入車內，目光在幾個畫面間迅速掠過，突然下令：「行動！」

舉著單兵導彈的戰士，放下手中的武器，包括其它望向頂樓的人，都同時微眯上眼睛。喬治從望遠鏡內看到這番情景，心中剛一喜，一道心悸的感覺便穿過他的心頭，還未來得及發出警告。

正在平穩向頂樓降落的直升機，駕駛員手中，忽然拋出一個黑乎乎的東西！

一道熾烈的白光在頂樓閃現！那個黑乎乎的東西是——一枚閃光彈！

除了正警惕地觀望外圍的喬治和璐丹外，其它幾名黑幫成員，滿懷期待地看著直升機，頓時被這道忽如其來的強烈炙光灼瞎雙眼，一個個撲倒在地大聲痛嚎。

一道矯健如獵豹般的身影，從直升機的側翼竄了出來，兔起鶻落間，順著行進的路線，在一眨眼的功夫，手起刀落，殺掉數名黑幫成員，然後撲到我身上，拉起我就往直升機跑去。

「碰碰碰」地幾聲槍響，喬治一隻手擋住閃光彈的餘輝，一隻手握住手槍準確命中那個身影的背部。那道身影一個踉蹌，支持不住撲倒在地。

「去把李煜給我抓回來！」喬治對蹲在護欄邊的璐丹命令道，然後操起擴音器，大聲喊道，「下面的人聽著！大爺手中有炸彈控制器，只要一按就會把他炸成粉末！你們想同歸於盡就來吧！」

宋秘書緊張地坐在辦公室里，他終於坐不下去，猛地站起來，在辦公室內來回走動。他的一通電話是給艾赤城的，但對方的回答僅僅是沉默；另一通是給省委書記的警衛連長——伍霸強。他在心裡不斷喃喃自語：「伍霸強，你一定得把李煜給救回來！我們不救，就沒人會救他了。他死了，會是血流成河的開始……」

省委書記在看著手中的一封陳舊的批卦，那是一位和尚批給他的，其中一句：「有子如龍，父子生死，二命選一；……」李修仁不信命，卻不得不信這位大師，不死大師從不打誑語，由其是對他！

煜兒，如果你這次能活下來，為父就可以安心了。劫難禍福，一半一半，看你的造化，是成龍，還是成蟲了……

璐丹站了起來，看了喬治一眼，跳起來越過地上的幾具屍體，跑向我們。

那個身影在撲倒在地前，手中的匕首仍斜斜劃過我的背部，把束縛住我手的繩索一刀切開！我掙扎著掙脫胳膊上的繩子，一把脫下頭罩，看到一張熟悉的臉孔——伍哥伍霸強，他口中溢出汩汩血液，只擠出兩個字：「快走！」

喬治趴伏著半蹲起來，把手槍指向準備背傘包的駕駛員，冷冷地道：「你去死吧，大爺我也會開飛機，留著你沒用了！」碰碰兩聲，駕駛員頹然倒地。

喬治把腳下最後一個炸彈啟動器，狠狠踩了下去。然後他的眼睛轉向璐丹，他驚異的發現，這個曾在他胯下被折騰得像一隻垂死老鼠般的骯髒女人，居然不是跑向李煜，而是阿屁！

璐丹的手中閃爍著匕首的寒光，她高高躍起，一道靚麗的弧線滑過吊著阿屁的麻繩，然後接住這個全心全意愛過她也為她付出所有的男人，往頂樓的另一邊跑去。

「叛徒！」喬治的音調尖銳到曲扭，他怒髮衝冠不顧其它，發瘋般向璐丹追過去。

槍聲在璐丹的身後不斷響起，數顆子彈擦著她的身體，鑽進身旁的水泥墩內。阿屁模糊的眼神在定定地望著這個自己曾愛到極點也恨到極點的女人，慢慢鬆開抓著她胳膊的手，艱難地道：「你走吧，別管我。你一個人還有機會逃出去……」

碰地一聲槍響，璐丹壇口一抿，胸口綻出一道鮮艷的血花，她傾盡全力，如母獅般把阿屁推向不遠處的護欄，凄厲地喊道：「跳下去，下面有防護網，你要活著！」

阿屁如流星般從高空墜落，他如孤狼般發出慘烈的長嚎，在他迅速遠去的視線里。一頭他恨之入骨的惡魔正扣住璐丹的頭髮，雙目血紅地看著他，然後，對著璐丹的頭，發泄般連開數槍，直到把這個命運多厄的女人腦袋打爆為止！

「不要——！！！」阿屁儘力伸直他的胳膊，試圖挽回這一切，但防護網把他高高彈起，然後跌落，他的意識終於陷入黑暗之中。

那最後一聲「對不起」，不知道他是否有聽到，但就算沒聽到，阿屁又怎能不原諒她？

生生死死，生生世世，那過去的都化為塵埃，只留那慘淡的余香還縈繞在夢裡。如果一切能重來，我還會愛上你嗎？如果一切都重來，放*盪形骸的我，還能遇見笑顏如花的你么？

我愛你！僅此而已。

我也愛你，只是太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