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章 神秘少年

第二五章 神秘少年

三年後。

東海之濱,風濤浪險。寒風瑟瑟,烏雲漫天,遠遠望去,水天相連,浪濤卷在岩石上,尤如潑墨,嘩嘩作響。

忽然,一根船桅被浪頭打上了岩石「啪」的折為數段。浪頭落下,海水中駭然有對銳利的眼神閃了一閃。等到第二個浪頭捲起落下時,這眼神已離岸近了三尺,隱約可以看到他的面容。

如此風浪,如此寒夜,海浪中竟會走出個人來,真是令人難以置信,匪夷所思。十數個浪頭打過,果真有條人影爬上礁石,一步一步走到岩石邊的沙灘。

伴隨一聲驚雷,大雨傾盆而下,濃雲中閃出一道電光,映在人影身上,只見這人影亂髮披肩,半掩面目,臉色蒼白。雙手緊握著一把三尺多長的利劍,掌背青筋暴現,好像寧可失去世上的一切也不願將此劍放鬆片刻。

只見他搖遙晃晃走了幾步,身子便撲地倒下,在他倒下剎那間,身子仍然如槍一般挺得筆直,目光厲如閃電。

長夜漸逝,大雨早以止住,雲層漸薄,海面閃出一道曙光,沙灘上沉睡之人忽然翻身躍起,左手緊緊握住長劍,動作輕靈迅快,但他卻決不肯浪費一絲氣力,身子乍一站直,全身肌肉立刻鬆弛。看他的身子並不強壯,年紀似有二十左右,卻又似已有三十上下。

他一身破爛的衣衫還未乾透,全身俱是沙土泥垢,但他卻不伸手拍打,只是自懷中取出一個包袱,包袱里有一包油紙,他將油紙打開,露出兩本發了黃的舊書,他凝神看了半晌,口中喃喃道:「無影劍法....渾元心法....」他急忙用油紙將本書包好,塞進包袱藏入懷中,還不放心地向里按了按,抓起長劍,放步向西而去,看似走得極慢,但眨眼間便已走出很遠,沙灘上留下一行長長足印。

————

數月後

黃昏時,突見一人自東而來,一身麻布灰衣,齊眉勒著一條灰麻布帶,長發披散,背負三尺長劍,正是那海浪中的怪客。不知他何時換了一身衣衫。

他不急不緩走到一座府宅門前停住腳步,抬頭看了看府門上的牌匾,上面刻著「紫金堂」三個金色大字。他走上宅門前石階,那兩扇朱漆大門雖已緊閉,他卻似沒看見,一步步走過去,突然身子往前一挺,只聽「砰」的一聲,兩扇黑漆大門已飛入院內,他人也隨之走了進來。門板「啪」地落下。他舉步踏過門板,表情絲毫變化,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似的。

但門裡樹下幾名紫衣大漢見此情況,卻不禁駭然失色。

「你是什麼人,如此大膽敢闖紫金堂,還....還....」一名紫衣大漢不知怎麼說好。

灰衣人像似沒有聽到,一步步走過去,目光如電盯著那紫衣大漢,一字一緩地說道:「紫金堂主在哪裡?叫他出來!」

語聲清楚準確,但聽起來卻有種說不出的生硬怪異。只見他披散的長發和那冰冷而蒼白的面色,顯得奇詭恐怖。

眾人只覺喉間咯咯作響,突然一齊轉身,放步奔走。這些人俱是「紫金堂」下刀客,平日仗著是紅日盟的人,殺人嗜血視作家常便飯,如今竟被來人嚇得轉身而逃,真是前所未有之事。

「什麼事如此驚慌?」忽聽一聲大喝,聲如洪鐘,震得人耳鼓「嗡嗡」作響。一個身穿紫金袍的中年人,大步自前廳走出。

眾人面如土色,顫聲道:「堂....堂主,你瞧那....那....不知是人是鬼?」

紫金堂主皺眉叱道:「胡說八道!」但目光瞧見那灰衣人詭異的神情,心下也不覺大吃一驚,當下抱拳道:「朋友是誰?有何來意?」這兩句話說得更是中氣充沛,震人耳鼓,顯然有向來人示威之意。

哪知灰衣人卻仍似沒有聽到,一步步走過去,直走到紫金堂主面前,說道:「你就是紫金堂主?」

紫金堂主注視著灰衣人,道:「不錯,正是本堂主!」

「好,取出兵刃動手!」灰衣人冷冷說道

紫金堂主呆了一呆,道:「我與朋友有何仇怨?」

灰衣人道:「有!」

「什麼仇」紫金堂主不明地問。

「父母之仇」灰衣人簡單是回答。

紫金堂主又問道:「你父母何人?」

灰衣人道:「我父子楊煜,我母千山暮雪」

紫金堂主聽言就是一驚,道:「你....你是楊大俠的兒子楊俊風」

「不錯」這灰衣正是三年前被逼跳崖的楊俊風。

紫金堂主緩緩道:「楊俊風你膽子可真夠大的,還敢找上門來」

「我要報仇,殺了你們」楊俊風嘴角泛起一絲詭異的笑容,語聲本極怪異,再加那奇詭的笑容,更是駭人,不知在這三年裡他遇到了什麼,竟變的如此怪異。

紫金堂主只聽得一陣寒意自心底升起,卻仰天大笑道:「以你一身之力,要向紅日盟挑戰,楊俊風……莫非你瘋了不成?」

楊俊風冷冰冰的面容無絲毫表情,生冷堅硬。

紫金堂主忽覺心頭寒意更重,乾笑了數聲,便再也笑不出來。

楊俊風一字字道:「快動手,拿出你的兵器!我不殺手無寸鐵之人」

紫金堂主環顧一眼,「紫金堂」下弟子多已趕了過來,數十雙眼睛都盯著楊俊風。

紫金堂主知道今日是非動手不可了,雙掌一拍,立刻有人送來一把三尺玄鐵長刀,寒光閃閃。

紫金堂主在這三年來不知為紅日教殺了多少武林人士,更不知有多少人喪生在他這索魂刀下,但此刻他手掌觸及這把冰冷堅硬的兵刃,指尖竟不由自主的微微顫抖,顯出如此反常用現象。

紫金堂主振作精神,沉聲道:「楊俊風,受死吧」手中彎刀平持當胸,身形遊走,適機動手。

但無論紫金堂主身形如何變化,楊俊風只是卓立中央,絲毫不動,非但無雙劍劍未曾出鞘,眼帘竟也垂下,宛如老僧入定一般。

紫金堂主身形遊走數圈,心裡已不知有多少次想要出手,但見楊俊風鎮定的神情,這一招竟是不敢輕易擊出!

月色漸黯,映得楊俊風身形更是凄清恐怖。紫金堂主額角之上不由滲出汗珠,旁觀堂下弟子更是看得目瞪口呆,一顆顆心緊張的砰砰亂蹦。

忽然間,只聽紫金堂主一聲長嘯,亮如鶴唳長空,手中彎刀一招三式,分砍楊俊風脖頸、心臟、腰部三個位置,這正是紫金堂主最為凌厲的一招「三分天下」。所謂來者不善,善者不來,紫金堂不敢輕敵,第一招就使出了絕命殺招。本想一招取了楊俊風的性命。

紫金堂下弟子素知這一招戰無不勝,勢不可當,方待喝采,哪知就在這剎那之間,突有一道青光騰霄而起,兩人身形一合即分,紫金堂主凌空一個轉身,遠退八尺,筆直落了下去,雙足似已插入土中。

楊俊風隨之身形一閃,已到紫金堂主近前,身法之快實屬少有之高手。

紫金堂主看著近在咫尺的楊俊風,呆若木雞,手捂著胸口,鮮紅的血液已從手縫裡溢出。楊俊風手中的無雙劍已刺入他的心臟。

「你還有什麼遺言嗎?」楊俊風冷冷地說道。

紫金堂主微微一笑,沒想到死到臨頭他還能笑的出來。「楊俊風,謝謝你幫我解脫,自從降於紅日教,常常受腐骨之痛(這當然是紅日教的腐骨散所至)生不如死」

楊俊風聽言心頭一緊,不由覺到後背發涼,他何常不是被這腐骨之痛所困。只是在這三年裡蒼天保佑,才免強支撐到現在。每到月圓之夜,體內之毒就會發作,一次比一次嚴重。

說到腐骨散楊俊風不由得想起東方紅玉,心道:難道東方紅玉是紅日教的人,這怎和可能.....在見到她我得問個明白。

楊俊風正想著,又聽到紫金堂主淹淹一息地說「楊俊風,我知道自己為虎作猖死有餘辜,只是罪不及妻兒,請楊少俠不要傷及我的家人」「我不會爛殺無辜」楊俊風回道。

「謝....謝謝楊少俠,還....還有一件事....你....你父母還沒有.....死....」紫金堂主已經在也堅持不住。

楊俊風聽言,心裡又高興又激動,急忙喚道:「我父母現在何處,你快說啊」

「在...在...」紫金堂主在也說不出話來,倒了下去,楊俊風持劍倒退數步。

紫金堂下弟子眼見掌門人在楊俊風一劍之下便已喪生,而數十雙眼睛竟無一人看出他一劍是如何出手的,駭極之下竟忘了驚呼,也不知動彈。

過了半晌,楊俊風劍尖緩緩垂下,劍上已無一滴鮮血,四尺劍身似是一泓秋水。楊俊風轉過身子,向門外走去。

忽聽一人厲聲喝道:「惡……惡賊,還我師父命來!」此人乃是紫金堂下弟子,心裡雖然害怕,卻又怎能容忍這殺師之仇人,大模大樣走出門去,只是喝聲不免有些顫抖.腳步也有些踉蹌。

三個武功較強、膽量較大的弟子,也隨他一齊追去,四人瞪著火紅的雙眼,呼呼幾刀,前後左右、沒頭沒腦地楊俊風砍去。

這四人雖非一流高手,但功力不弱,幾刀砍去,呼呼掛風,力道不可輕視。哪知楊俊風頭也不回,長劍反手挑出,只見驚虹般劍光閃了幾閃,一聲慘呼,四人身體同時退去數步,一手握住持劍的手腕,鮮血直流,兵器掉的滿地。一臉的駭然之色。

楊俊風出劍雖有先後,但神速無比,一劍化為四劍,四人手腕竟同時受傷,同時慘呼,似聽來只有一聲。紫金堂下弟子驚駭至極,齊地咬牙追出!

楊俊風並不理會,一步一步地走著,但身形已遠在十丈開外,看來他的附岩神功以突破瓶頸達到上乘,眾人只覺心膽皆喪,雙膝發軟,哪裡還敢再追?

楊俊風頭也不回地走出一里開外,又自懷中取出那兩本書看了幾眼,喃喃道:「無影劍法第一式:一劍飄紅」一陣寒風吹過,風中突然簌簌落下雨來,楊俊風趕緊將書冊收入懷中,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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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俠鐵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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