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一代天驕 第二十八章:高平!高平!(5)

第三卷:一代天驕 第二十八章:高平!高平!(5)

二室軍第二次張弓的時候,絕大部分戰十都認為占將是自「凡本次戰鬥中所射出的最後一支箭。有些作戰經驗豐富的勇士更是將白刃搏殺所用的闊面平脫刀叼在了口中,只待收弓之後便持刃揉身撲上,趁著正面的敵軍還來不及反應的當口越過那些路障和拒馬,只要能夠殺入拒馬後的敵軍陣中,就算為大軍突擊打開了缺口,只要纏住敵人使其不能隨時對他們留出的通道實施反擊,這場戰鬥的勝負便已見分曉。

就在這些皮室勇士張弓搭箭等候帶隊軍官的射擊命令的時候,耳邊卻隱隱聽到了一種沉重的物體在空中高速飛行摩擦空氣所發出的破空。

這聲音顯得很是沉滯。顯然空氣阻力給物體本身造成的速度衰減十分巨大,以至於上方氣流的流動產生了明顯的混亂。

皮室勇士們紛紛抬頭疑惑地望向天空,他們正好看到了那片正朝著他們的隊列覆蓋過來的黑色雲彩。

沒有人動,到不是為了嚴守紀律,而是這些皮室軍中沒有人在這短短的一剎那間對這片黑雲做出正確判斷,誰也不知道那究竟是什麼,更不知道那東西即將造成的後果是什麼樣子的。

噼噼啪啪的砸擊聲和沉悶的撞擊聲幾乎同時響起,彷彿一個身大肉沉的壯漢一頭衝進了一片茂密的灌木叢,轉瞬之間便撞折了不知多少樹木枝幹,又如同一柄沉重的大鐵鎚敲擊在務土的城牆之上。

隨之,是此起彼伏的慘叫聲。

一個皮室兵滿面驚恐地望著在自己面前搖晃著的無頭屍身,一枚鐵球很輕鬆地便砸碎了這個可憐戰友的頭顱,然後帶著濃重的血漿和肉屑繼續沿著斜線前行,從自己的胯下鑽過,落在自己身後。隨著一聲尖厲的慘叫,他回過身去。看到身後戰友滿面的肌肉已經扭曲,他的視線下滑。看到了那枚血淋淋的鐵球,鐵球已經停止了運動,不過在鐵球的下面他看到了一隻牛皮靴子的靴面,這是皮室勇士們常穿的快靴樣式,他自己也穿著一雙這樣的靴子,所不同者,鐵球下面這隻靴子很明顯已經被進行了物質還原,破裂的靴幫下滿是四下飛迸開的鮮血,一個圓滾滾的物事散落在周那是一個人的大腳趾。

五十枚鐵球從半空俯衝入遼軍隊列,便如同一隻拳頭在瞬間穿透了無數層燈籠紙構成的隔離層。契丹隊列的中段一片狼藉,方圓百步之內到處都是慘叫呻吟的傷殘皮室兵和欲慘叫呻吟而不能的遼兵屍體。

不知死了多少人,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人受傷。

突如其來的打擊打懵了皮室軍官們,他們很明顯地稍稍遲疑了一下,但是也僅僅是遲疑了一下。

遠遠的後方,傳來了嗚嘟嘟的號角聲。

耶律偎恩在這一時刻做出了極為快捷地反應。

只有衝過去,迅速和敵人絞成一團,敵軍這種可怕的武器才不能繼續發揮威力。

遼軍不知道這種武器究竟是什麼,也不知道敵人究竟擁有多少這種武器。更不知道這種武器究竟能夠打多遠。

一切恐懼都源於無知。

如果遼軍了解了目前八路軍這支炮兵的虛實,他們會立刻擺脫恐懼,說白了這種武器和以往的投石車相比不過是投射射程略有所增加,投射的不是石彈而是鐵彈罷了。

沒有人曾經用投石機來攻擊步兵,那是攻城戰才需要配備的重兵器。

因此步兵也從未受到過投石機的攻擊,今天是第一次。

這是因為敵軍的三面四形陣地限制了步兵的展開空間。

號角聲響起,還處於懵然中的遼兵軍官們頓時清醒了過來,他們大聲喊著口令,拔出刀朝著六十步開外的敵軍拒馬沖了過去,在他們身後,那些被嚇懵了的士兵們也紛紛反應了過來,拋掉手中的弓箭,拔出刀擎著盾朝著正面的敵軍沖了過去。

在他們後方,蹄聲滾滾,遼軍騎兵大隊開始動了,這些騎兵拉著馬韁控制著馬匹以小碎步緩慢加速,逐漸縮短著與前軍之間的距離。

只要前軍能夠打破敵軍的正面,遼軍的騎兵大隊便會洶湧而入,直接將敵軍的勒小從中央撕開。

在戰場上。一種新式武器或許能夠讓人驚訝一下,但若想僅僅憑藉一樣兩樣新式武器便決定一場戰爭的勝負,那簡直是天方夜譚,這畢竟是唐末五代,一個遠離「高科技」的時代。

就在這時候,在督戰隊刀下持槍戰戰兢兢守在拒馬後的八路軍士兵終於如釋重負地聽到了撤退的命令,幾個早已被遼軍的弓箭攻勢嚇破了膽的新兵蛋子扔掉手中的木槍掉頭就跑,還沒等他跑出幾步,就被一個督戰的軍官伸腿絆倒在壕舟邊緣上。

那新兵還未曾抬起頭來。督戰軍官的刀尖已經抵住了他的頸項,厲聲喝道:「去撿回你的武器!」

幾個丟掉了武器的新兵此刻也被其他的督戰隊士兵攔住,眾人這才看清那絆倒人的督戰軍官竟然是膚施團監軍王十八。

在督戰隊的疏導下。據守拒馬一線的新兵們沿著壕溝卜川與瀝道緩緩後撤,那幾個新兵連滾帶爬回去取回了自只脅,」灰頭土臉地跟在袍澤的後面緩緩撤向後方。

緊接著,隨著一名年輕的指揮官的口令聲,一排身披細鱗甲的八路軍老兵手持弩箭出現在拒馬後。

他們是沿著壕溝外側的斜坡成排進入戰位的。

衝擊的遼兵此刻已經衝擊到了陣前二十步的距離上。

皮室勇士們眼睜睜看著拒馬後的敵軍士兵紛紛後撤,拒馬後面的人漸漸稀疏,正面的敵人越來越少,剛剛被五十枚大鐵球砸下去的士氣頓時又提了起來。敵人沒有和自己進行面對面白刃搏殺的勇氣,再沒有什麼比這個心理暗示更能讓士兵們勇氣百倍的了,只要衝進敵寨,剩下來的便是一面倒的屠殺。

他們發了瘋一樣大步朝著八路軍的陣地衝過來,幾乎連一口氣都不喘,要喘氣,衝破敵方防線後有的是機會。

然後,四十名身披鐵甲的敵兵像變戲法一樣出現在他們面前,其中有二十個人手中端著上滿弦的凈張弩。

「自由射擊」

隨著一聲命令。早已各自選好目標的老兵們扣動機簧射出了手中的。

遼軍前軍的攻擊箭頭頓時一頓。

十幾名皮室勇士中箭倒地,讓遼軍的攻擊隊形稍稍亂了一下,皮室軍官愣了一下,正要發令整頓一下隊伍,耳邊又聽到了弩箭機簧被扣動的聲響,隨後他便覺得右肋下一陣灼熱,翻身栽倒。

兩側的敵軍陣的上,射來了兩撥弩箭。

便這麼短短一瞬,倒在敵軍弩箭下的皮室兵足足有五十人之多。

前方和左著兩翼。端著弩機射擊的敵兵有六十人之多。

弩兵們射出了手中的弩箭之後,根本不看眼前不顧弩箭射擊還在瘋狂慣性前沖的遼兵。紛紛轉身將手中的弩機扔在了壕溝的外側斜坡上,等候在壕溝里的廂兵們戰戰兢兢哆哆嗦嗦捧著已經上好弦的弩機沿著斜坡走上兩步,將弩機遞給弩兵。同時另外一些廂兵彎下腰檢起被弩兵們拋下的弩機。在同伴的幫助下將弩箭插入箭槽,搖動手柄迅速張開。轉眼之間,拒馬後的弩兵一轉身,又是一波箭雨撒了出去。

兩撥箭雨下去。遼軍的前軍便消瘦了一大塊下去,此時最前面的皮室勇士已經衝到了拒馬前。

眼見著那些拿弩機的傢伙們再度轉過身去將後背亮給自己,皮室勇士們奮力一躍,抓住那由簡單的木料構成的拒馬便要翻過去。

便在此刻,一桿木槍沖著身在拒馬上無處躲避的皮室兵刺了過來。

慘叫聲連連響起。試圖翻越拒馬的皮室兵在二十名手持木槍的八路軍老兵的攢刺下紛紛到在拒馬前。

此刻,弩兵們已經再度轉回身來,,

皮室兵轉身便,,

潮水般湧上來的遼軍又潮水般退下去,只有少許尚存一些理智的人手中還拿著武器和盾牌,擋格不斷飛來的弩箭。

幾乎轉瞬之間。衝上來的騎兵便和瘋狂逃竄的步兵混作了一團。

慌不擇路之下。幾乎沒有人還記得衝上來的時候小心翼翼探索出的安全路徑,為了能夠躲避開弩箭的攢射,退下去的皮室兵紛紛散開,不斷有人踩中陷坑或者被鐵蒺藜扎到腳,成隊列衝上來的騎兵前鋒被己方的步兵擋住,後面的騎兵還在源源不斷往上涌,耶律偎恩還沒有從這令人震驚的變故中反應過來,八路軍陣地前的遼軍步騎已經擠作了。

周全的炮兵發動了第二次齊射。

密集的鐵球在人群中開出了一條血衚衕,周全的口中飛快地報出經過計算修改的參數,炮兵們滿頭大汗地飛快地搖動著手柄,將一枚枚鐵球打向事先標定的區域。

其實已經完全沒有必要了,將近兩千人蝟集在寬約兩百步長不過一百步的狹小地域內,無論是炮兵還是弩兵只要大略有個方位感隨隨便便扔出一枚鐵球或者射出一箭便能夠傷到人。

金鐵交鳴之聲在遼軍陣后響起,耶律限恩發出了退軍的命令,僅剩的八百餘名騎兵迅速集結起來,準備為已經潰不成軍的友軍們斷後。

隨著遼軍的退軍鳴金,八路軍陣地南北兩側同時響起了滴答滴滴答的軍號聲。

陣前的部族軍一陣騷動,正面的保安騎兵團在沉寂良久之後,終於開始散開攻擊隊形。

兩個騎兵都快速展開,朝著契丹部族軍的右側席捲包抄而去。

耶律限恩的左翼,一支騎兵突然繞出八路軍陣地的邊緣,通過一直綿延到金河泊邊上的拒馬間通道,開始緩緩形成件列。

那支騎兵集結了約百人的陣列,而後開始給戰馬的眼睛帶上眼罩,而後緩緩加速。

耶律限恩的心變的一片冰涼。

敵軍將這支騎兵隱藏在側後方,直至此時方才出擊,無疑便是打著抄自己後路的主意的。

自己手上目前還有八百皮室騎兵,陣戰到未必吃虧,但是目前前軍兵敗如山到,己方的士氣和局面糟糕到無以復加,眼前這支騎兵僅只百人便敢做川一注馬眼向只方發動白刃衝鋒的架勢,而且在他們後面煌啤懷在源源不斷湧出,轉眼間又是一個百人的騎兵集群開始催馬加速,

敵軍到底有多少騎軍?

周全的炮兵終於打光了全部兩百枚鐵彈,炮兵們紛紛的工具將固定投石車的楔子起出來準備拆卸裝車。

站在中軍刁鬥上面觀戰的細封敏達緊鎖著眉頭若有所思地望著忙碌的炮兵們,眼睛連掃都不去掃正在接戰的敵我騎兵,口中對百無聊賴靠在刁斗欄杆上打哈欠的李文革說道:「這種炮車,若是能夠再輕便些,一匹馬就能拉著跑。步兵的陣型便再無縱橫之能!」

李文革揉了揉眼睛。興趣缺缺地朝著忙碌的炮兵們掃了一眼,撇撇嘴道:「這才哪到哪?不過是增加了一點射程而已,比原先的投石機也就強那麼一點點,能在野戰中使用併發揮效力,完全是建制和指揮的緣故,只要有完善的機制和條令,剩下的問題就僅僅是鋼鐵和火藥的產」

細封敏達看了這位太尉一眼,搖著頭道:「你那腦袋裡究竟裝著多少東西?我想不出,一個在臨敵應變上幾乎一無是處的人,怎麼能將一支將寡兵疲的軍隊搓猜成如今這個模樣。」

李文革笑嘻嘻地道:「這是制度的威力,你知道從去年打垮拓跋家到現在的半年多時間我們生產了多少具弩機么?」

不待細封敏達回答。李文革便舔著嘴唇答道:「譬張聳兩千八百具,伏遠弩八百具。手弩三千五百具,還製造了兩百具鐵甲,一千八百具步兵甲,一千具騎兵甲;戰爭的本質雙方比拼的是生產力,沒有這點底氣,我怎麼敢打契丹人的草谷?」

細封哼了一聲:「你攢下的那些家當,大多都被你用來裝具軍隊,若是今年不出來搶一把,只怕到今年下千年你的府庫便要窮得跑老鼠了,」

李文革擺了擺手:「燈鋼要用在刀刃上,那些財帛、糧食、牲畜、人力,在他們手裡也是浪費,既然如此,拿來用用豈不是方便?我們現在坐擁七州之地。人口不足百萬,不靠著打劫。日子怎麼過?」

細封敏達想了一陣。遠遠地望著懷安騎兵團的騎兵已經向耶律偎恩的騎兵射出了弩箭。這才轉過頭凝神問李文革:「你準備拿大同府怎麼辦?我們就這麼點兵力。能打開大同已經是極限,大遼不可能放棄雲中,守是守不住的!」

李文革點了點頭:「其實你們都猜到了的。把大同拆掉,把雁門關拆掉,然後我們拍拍屁股回家!」

細封的目光掃向中軍大寨里一個被兩個步兵都防守得密不透風的帳篷,頜首道:「你準備的那些寶貝,便是用來拆城牆用的吧?」

李文革無奈地點了點頭:「在靈州開發起來之前,我們的鋼鐵產量始終受到限制。沒法子。這寶貝東西雖然威力很大,但目前的作用還僅限於拆城牆。」

隨即他興奮地道:「你或許不知道,在我的故鄉,常年負責拆毀房屋的衙署是全城權力最大也最令人恐懼的衙署」

《遼史穆宗本紀》:應歷四隻二月丙午朔,周攻漢,命政事令耶律敵祿援之,丙辰,漢遣使進茶葯。三月乙丑,幸南京,賜南院大王撻烈絹百匹。舉酉,周八路節度使李文革寇西南。大掠朔、應。壬午,西南部招討使偎恩戰文革於金河泊,矢石如雨,軍稍退,文革悍勇,諸部不能敵,喪師千餘,限恩僅以身免,還上京,詔奪職。

《周書世祖本紀》:顯德元年三月舉百,右衛大將軍文革引兵擊遼西南河清軍,戰西南招討使耶律限恩於金河泊,斬首千餘級,大破之,偎恩敗走,文革遣軍追襲。收可汗、雲內二州,諸部奉表歸附。

《周書北唐世家》:顯德元年三月,世祖伐漢,獵高平。詔王西取以為援應。王以沈發出朔州,親征可汗州,旌麾所指,胡騎咸附,立行營於金河泊畔。遼西南路招討使耶律偎恩糾合部眾來犯。王遣細封敏達、李護、秋懷威、葉吉」雉、殺牛悉摩等擊之,限恩以步射逼陣,炮軍都指揮使周全以炮矢迎。敵大潰;王師攜強弩,皆用機括之力,擊之可透重甲。偎恩不能敵,敗退可汗州,細封敏達以輕騎相邀,追偎恩四百里。西南諸部遂右衽請降,王悉得其部眾、牛馬。

《周書李護列傳》:顯德元年正月丁丑,擢膚施統拜

二月,從北唐王東征,兵出金河泊之側。三月壬午,遼西南招討使耶律偎恩引兵來戰,側擊王師,護以強弩應之,殺傷者重,遼軍潰,偎恩遠遁,斬首三百。還。議功。勛輕車都尉,晉振威副尉,擢行營副都虞侯。

《本朝會要炮軍典制》:……初成軍,立營號於豐林,王以典制授宣節校尉周全。檢校指揮。金河泊之戰,炮軍長擊兩百步,敵屬斃傷者眾,眾將訝然,細封敏達以之間王,王曰:初試鋒芒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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