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5章一切的落幕是為開始
歷時半年,仗終於是打完了。
白錦心發現自己久久不長的身高終於開始抽枝發芽了,臉上的嬰兒肥也漸漸消了,顯露出弧度小巧的瓜子臉型來。
對於此,白錦心自然是喜不自禁的,不過黎川卻好像有點不高興,天天在她耳邊念叨著瘦了不好看。
每當這時候白錦心就開始翻白眼——什麼時候寡言少語的定王黎川,都開始變成老媽子了?
再說了,他是嫌捏她的臉沒以前有肉感了吧!
裹著貂皮小毯,抱著個暖壺窩在馬車裡打著盹兒,白錦心就跟冬眠動物一般,睡眠質量與日俱增。
旁邊,黎川在看著書,偶爾抬起頭來看看馬車外面,輕輕地道一句:「快到了啊。」
「爺,盛京有密函。」影衛掀開帘子,遞進來一個信封。
黎川點了點頭,伸手拿過,拆開,掃看了一眼之後,立即點火,燒了個乾淨。
白錦心這會兒子倒是行了,看到黎川在燒信,忙問他:「怎麼了?」
黎川輕笑了一聲:「太皇太后,薨。」
「太皇太后死了?」白錦心瞌睡頓時醒了,「怎麼回事啊?看她那身子骨,再活個十年八年都沒問題的。」
黎川淡淡地說:「對外稱的是突發疾病,沒救過來。不過實際上是皇上讓人在她的飲食里下了毒,處理得很乾凈。」
「怎麼……怎麼會……」白錦心想到當初那個老太婆那般厲害的手段,心裡都還有些不相信。
黎川說:「她趁著國家危難之際還搞小動作,留著終究是個禍患,皇上不會容她的。至於她糾結的一幫人馬,被你誤打誤撞地滅了一批,被兩廣總督馮俊毅逼近山裡滅了一批,現在就剩下些散兵,找了個山頭落草為寇了。」
白錦心聽完前因後果,倒是拍手稱快:「她是死有餘辜。」
黎川頓時有些譏諷地笑了:「她倒是死有餘辜。只是恨了她那麼多年,臨了了,聽到她死的消息,卻好像什麼感覺也沒有了。」
白錦心抓住他的手,和他四目相對:「既然沒有感覺了,那就把過去的一切都放下吧,咱們重頭開始。」
黎川伸手將她摟過,靠在自己的懷裡:「嗯。」
一切,重頭開始。
「不過看你最近一天都在睡,是不是病了?」
「我是大夫,病了我怎麼不知道?大概是因為之前沒有睡好覺,所以現在放鬆下來了,老是犯困。」
「嗯,那你睡一會兒吧。下午就可以到盛京郊區,明日皇上會出城相迎,我們在城外再待一晚,就可以回家了。」
白錦心打著呵欠往黎川的懷裡鑽,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繼續睡著:「嗯,那你到了叫我。」
*
皇宮裡,黎燁笑呵呵地逗著襁褓里的小皇子,見他犯了困,才將人還給奶媽,抱出去休息。
「皇上連著幾夜都沒睡,還是歇息一些吧。即便奏章再緊急,也沒有龍體重要啊。」沈憶萱走到黎燁身後,溫柔地替他揉著腦袋。
黎燁閉上眼睛享受著,慢騰騰地說:「仗打完了,還有很多後續的事情要處理,等過了這段時間就好了。明日要去城門外迎接九皇叔,你這邊的宮宴也要安排妥當。」
沈憶萱笑著答道:「皇上放心,都交代下去了,不會出什麼差池的。」
黎燁微微頷首:「嗯,皇后你要打理著偌大皇宮,也是辛苦了。」
沈憶萱開心地笑著:「皇上是天下之主,要治理的是天下。臣妾是皇上的妻子,自然要替皇上管理好後宮,一點也不辛苦。」
「話雖這麼說,到底皇子還小,皇后要費心管教,還要管理後宮,只怕也忙不過來。」黎燁睜開眼說,「惠妃這禁閉也關了半年了,就放她出來,協同皇后管理好後宮吧。」
沈憶萱臉上的笑容頓失,明顯有些措手不及:「這……」
黎燁起身拍了拍她的手:「朕也是怕你累著。」
沈憶萱心裡湧起一股子氣,卻還不得不口是心非地應道:「臣妾,領旨。」
「說起來還真有些累了。」黎燁歪了歪脖子起身,「到底不能這麼熬著了。」
「那皇上……」
沈憶萱還沒來得及開口說完,就聽黎燁道:「老李,通知人,朕今天去淑妃那裡。」
「淑妃?」沈憶萱頓時瞪大了眼睛,有些沒搞懂地看向黎燁,「皇上,臣妾怎麼不知道宮裡還有一位淑妃?」
「哦,朕今日冊封的,就是原來的蘋貴人。你安排人選個黃道吉日,把冊封禮給辦了吧。」
說著,一拂袖,走了出去。
沈憶萱看著黎燁離去的背影,咬著牙,眼睛都快要出了血絲。
「臣妾,遵旨!」
旁邊綠衣、翠衣看著沈憶萱搖搖欲墜的身影,連忙跑過來扶住她。
「娘娘,娘娘你怎麼了?」
沈憶萱只覺得渾身上下都好像被抽幹了力氣,臉上表情滿是譏誚:「他到底還是怨我的,到底還是怨我的……」
什麼惠妃,什麼淑妃……還有她這個皇后,都不及她白錦心一根汗毛。
她現在突然覺得,當初幫著白錦心逃出皇宮,是不是錯的?
「嘔——」
一口血溢出嘴角,沈憶萱向一旁歪倒過去。
翠衣、綠衣頓時給嚇壞了:「娘娘……娘娘……御醫,快傳御醫!」
瑞雪兆豐年。
外面已然飄起了片片鵝毛大雪,將整個世界都染成了銀裝素裹的一片白。
屋子裡放著好幾個炭盆,將偌大的宮殿里烘得暖洋洋的,每個人臉蛋都是漂亮的紅潤顏色。
可沈憶萱卻一點溫暖也感覺不到,只覺得有一股寒風不知道從何處襲來,凍得她渾身發抖。
那一年,把酒話詩年。
那一年,姐們兒情似海。
那一年,她們三人舉杯,共祝願,情比金堅。
可是,可是為什麼她喜歡他,他卻喜歡她?
如果她不進宮,如果他沒有遇見她,會不會,所有的命運都會改寫?
白錦心。
曾經我與你情同姐妹,如今,我與你不過陌路,再也……再也沒有任何干係!
「綠衣,綠衣……」沈憶萱無意識地說著,「我好冷,我好冷啊,這宮裡好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