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順昌賭坊
祝凌和系統討論到了半夜,得出一個結論,聲望值應該是除了名揚天下以外,還有別的獲得方法,比如在很有能力的人心裡提升評級。
說白了就是你的危險係數越高,聲望值越多,當然,這樣是比較有風險的。要是別人覺得你太危險,直接弄死你也沒處說理。
可是,這一切的困難,在聲望值破零時開放的系統商店面前,都不算什麼!
看著琳琅滿目的商品,祝凌腦海里剩一個字:買!
她幾乎一夜未眠,等到與昨日相同的時辰時,門再次被敲響。
這次門外不是林瑜,而是一身玄衣的定遠將軍蘇衍。
劍眉星目,腰佩長劍。
祝凌:…………
窒息.jpg
來的第一天就是鴻門宴,晚上王爺帶著人逛青樓,第二天一品大臣帶人逛酒樓,今天換一品武將是要帶人逛賭場嗎?
要是還得不出什麼結論,明天他蕭帝蕭慎是不是還要親自上場?
你們蕭國人怎麼都這麼多疑?我就不能是一個慘遭追殺,弱小可憐無助的落魄公主嗎?
祝凌心中無語凝噎,面上卻恰到好處的帶出些許疑惑:
「敢問蘇將軍,可有要事?」
「奉陛下之命,末將前來帶公主殿下一覽蕭國國都風光。」
「敢問公主今日願去往何處?」
系統:【........你猜的好准哦。】
「閉嘴。」
祝凌在心裡回敬自己的系統。
「東坊之景昨日略有領略,今日便去西市吧。」祝凌微微勾起嘴角,「還請蘇將軍轉告貴國國主,多謝他盛情美意,樂凝不勝感激。」
西市與東坊之間還是有區別的。
東坊路面整潔,青石板鋪地,連街邊的小販都衣著乾淨。西市的路面卻多有污漬,灑落著土塊泥灰,來往走動之間多為衣著樸素的百姓,沿著街道支起來的小攤子也頗為簡陋寒酸。
東坊和西市之間只隔一道街道和一堵高牆,但卻是截然不同的兩種光景。
「此處魚龍混雜,三流九教,怕是不適合樂小姐遊玩。」
蘇衍側過身擋住那些有意無意向他們看過來的視線,微微皺了皺眉。
一行人雖然行事低調,但觀其服飾裝束,神態舉止,便知非富即貴,不應是出現在西市之人。因為格格不入的緣故,暗地裡有不少窺視的視線,被蘇衍一瞪,才略微收斂兩分,但那種如附骨之蛆的不適感依然存在。
「無妨。」祝凌笑道,「素聞蕭國民風清正,民淳俗厚,非貊鄉鼠壤,也難見宵小橫行。如今國都之地,天子腳下,想必更不會有什麼刁悍之徒。」
蘇衍:………
蘇衍他有苦說不出。
為了儘快改變這位嬌嬌貴女的想法,蘇衍腳下拐了個彎:「西市並無新奇事物,倒是有一地,不知樂小姐可有興趣?」
「那便請蘇公子帶路了。」
走過三條小巷,拐過兩個彎,出現在祝凌眼前的是一座氣派的樓坊,大門的正中間掛著筆走龍蛇的牌匾———順昌賭坊。
還真的把她帶來賭坊了。
【祝凌你的嘴可能開過光。】
系統在她腦海里吐槽。
「好好載入地圖,工作期間,不要說話。」
【嚶嚶嚶,我是社畜嗎?】
「能者多勞。」祝凌在意識里滿嘴跑火車,「因為你太厲害了,所以更要注重效率。」
【哼(ノ=Д=)ノ┻━┻】
系統在她的意識里傲嬌了一把,丟下一張「天生優秀,慚愧慚愧」的熊貓頭jpg圖片后,立刻投入了地圖載入的工作中。
「樂小姐若是不習慣此處,我們可轉道東坊。」蘇衍看著祝凌站在順昌賭坊的大門前,愣愣的盯著門匾,大開著的門裡傳出來嘈雜的叫嚷聲,癲狂的笑聲和撕心裂肺的哭聲,宛如世間百態的縮影。
蘇衍心裡生出幾分愧疚,他將一國公主帶來此地,到底是把人給嚇著了,若不是為了儘快擺脫這種宛如鴻臚寺職責似的麻煩,他也不會出此下策。
「這便是蘇公子帶我來的好地方?」
「是在下思慮欠妥,不如………」蘇衍話還沒說完,就被祝凌打斷了。
「真是好極了!」祝凌滿臉興味,「蘇公子當真是個妙人!」
蘇衍:???
他是不是理解錯了什麼?
還沒等他從這種微妙的怪異感里回過神來,祝凌已經踏進了順昌賭坊的大門。
她身邊的侍衛忙不迭的跟上去,將她護衛在中間。
蘇衍落在了最後。
他慢悠悠的踏進門,門裡比門外更吵,人聲鼎沸雜夾成一股熱浪撲面而來。蘇衍看見了祝凌的背影,侍衛為她在人群中擠出一塊區域,沒人能挨到她的衣角。
他略微鬆了口氣,向祝凌的方向走去,卻在離她不遠的地方站定,轉身「錚」的一聲,腰側寶劍被他握在手裡,出鞘三寸,搭在旁邊人的頸側,壓一道淺淺的紅痕。
「管好你的招子。」蘇衍淡淡的說,「我不太想見血。」
「是是是!小人錯了!」被他的劍壓住脖子的男人嚇得瑟瑟發抖,蠟黃臉上的雙眼裡充滿了恐懼,「饒命!大俠饒命啊!是小人有眼不識泰山…………」
「呵。」蘇衍盯著那個男人,那個男人在他的目光下抖如篩糠,幾乎要站立不住。
蘇衍將劍在他肩頭一敲,歸劍入鞘。一股大力將男人的肩頭打得劇痛,踉踉蹌蹌後退幾步,跌倒在地。
「大俠饒命!大俠………」
「滾。」蘇衍垂下眼睫,語氣冷的像冰渣子,「別讓我再看見你。」
護衛護著祝凌擠到賭桌前,賭桌周圍圍滿了人,賭紅了眼的賭徒大聲叫嚷著,臉上神色猙獰,嘴裡不乾不淨,罵罵咧咧。
人人的目光都盯著莊家手心裡的骰盅,彷彿裡面裝著什麼令人神魂顛倒的寶物。
骰子在木質的骰盅里發出清脆的碰撞聲,然後「碰」得落在桌子上。
桌子周圍賭徒的呼吸聲都粗重了幾分。
莊家不動聲色地環視周圍,把賭徒的神色盡收眼底,他慢慢的將手從骰盅上挪開:「開!一、二、五!小!」周圍一片嘩然。
「我中了!我中了!」一個賭徒狂笑著把面前的籌碼攏到懷裡,狀若瘋癲。莊家眯了眯眼,嘴角不動聲色地撇了一下。
「下一把,買定離手!」
骰盅又嘩啦啦的搖起來。
「壓小!我還壓小!」
那個賭徒將攏到懷裡的籌碼全推了出去,連帶著自己面前攢下的一部分,銀白色的籌碼在賭桌上堆成了一座小山。
估計這人的運氣是真不錯,周圍有的賭徒看到他把籌碼全壓在了小的上面,也紛紛跟風,很快,屬於小的那塊位置的籌碼堆成了一座山,而大的那一塊只有零零散散的幾個籌碼。
「開!四、六、六!大!」
那個幸運的賭徒贏的籌碼輸了個精光。
一朝暴富,一夕負債,就是這賭場最真實的寫照。
「我不信!我不信!!」莊家把賭桌上堆成山的籌碼收走,壓小的區域瞬間清空。
「我不信!我還有錢!再來!」那個賭紅了眼的賭徒,從自己貼身的錢袋裡掏出半袋籌碼,狠狠地摜在壓大的區域,因為暴力的緣故,錢袋的繩結鬆開,滾出了幾粒籌碼。
賭徒遲疑了一瞬,將散出來的幾粒籌碼放到了小的區域。
「買定離手!」莊家又開始吆喝,剛剛搖好的骰盅在桌上穩如泰山。
「啪!」
骰盅開。
「一!一!一!莊家通吃!」
周圍的賭徒一片喧鬧,桌上的籌碼被完全清空。
………………
「小姐要試試嗎?」
蘇衍擠到桌邊,將眾人百態收到眼底。
「賭場的規則我不太懂。」祝凌說,「不過試一試,倒是無妨。」
說這話的時候,那個輸得精光的賭徒已經被賭場里的打手拉走了,那瘋魔一般的哀嚎聲在這沸水似的賭場中也是分外刺耳。
「就賭大小吧。」祝凌漫不經心的從身邊侍衛的托盤中撿起幾枚籌碼,「蘇公子可能不知道,我的運氣一向很好。」
此時骰盅已是到了新一輪,骰子靜靜的躺在骰盅里。
祝凌隨手將手中的三枚籌碼扔到了大的區域。
壓「大」的人零零散散,大多數人都抱著些許希望,紛紛壓在「小」上面。
骰盅開,五、三、六,大。
祝凌三枚籌碼變為九枚。
下一輪。
骰盅開,五、五、四,大。
籌碼翻四倍,三十六枚。
再一輪,祝凌壓小。
骰盅開,一、四、一,小。
籌碼翻兩倍,七十二枚。
又一輪。
骰盅開,三軍雙骰。
除祝凌以外,全軍覆沒。
祝凌籌碼翻倍,一百四十四枚。
新開一輪。
骰盅開,三軍單骰。
籌碼增倍,共計兩百八十八枚。
………………
莊家額頭開始冒汗。
祝凌從不去聽骰盅響動,也不受周圍人影響,只是隨意的拋出籌碼,三枚籌碼一柱香之內,竟已經翻到了一千多枚。
她也不收回,每次就是將上一輪的本息全擲出去,贏去的籌碼在桌上堆成了一座小高山。
賭徒們也算看出來了,祝凌就像是財神爺的親閨女,壓哪兒哪兒贏,便一窩蜂似的跟著她下注。
這張桌子周圍的人越聚越多,賭桌上的籌碼堆得極高,普通籌碼和貴重籌碼混雜在一起,炫目晃眼。
「這位小姐……我們順昌賭坊,還有些別的有趣玩意兒………」莊家的手已經有些抖了,祝凌玩的是比較貴的籌碼,一枚一兩銀子,如今已被她贏走一千多兩了,無論他怎麼使出渾身解數,出老千也好,用巧勁兒也罷,祝凌永遠都能壓對正確的那方。
這一輪……這一輪要是她還壓對,便不是一千多兩,而是三千多兩了!若是常人也便罷了,有命拿也沒命回去,可莊家的眼力擺在這兒,又交友甚廣,一眼就知這護衛的姿態,不像是尋常武人,倒像是蕭國王宮裡出來的。錢被贏走事小,得罪了貴人事大,但若這貴人按這個速度贏下去,不說別的,賭坊倒閉,便在頃刻之間。
「開啊!你們怎麼不開了?」
「莫不是賭坊拿不出銀子了?」
「哈哈哈哈快開啊!我們趕著下一注呢!」
周圍是賭徒的起鬨,莊家在衣擺上擦了擦手心的汗,心裡發苦,碰了這麼多年骰盅,他自然知道,面前這個明顯是生手的女子又是對的。
「三、三、二,小!」
人群爆發出一陣歡呼。
「好啊!」
「好!好!好!」
「真是神了!」
祝凌嘴角含著笑,等著下一輪。
骰盅落定。
祝凌將籌碼推往大的方向。
無數籌碼如雨點落下,甚至超出了大的範圍。
果真是大。
祝凌還未作聲,周圍賭紅了眼的賭徒已經在攛掇她進行下一注了。
「下一注啊…………」
祝凌拖長了聲音。
莊家的手已經明顯開始抖了。
除去賠給周圍一大群賭徒的三千多兩銀子,光祝凌一人,便贏了八千多兩。
這一日,竟輸了萬兩有餘!
「到此為止。」祝凌面上帶笑,從屬於她的籌碼堆里撿出三枚,遞給蘇衍,「物歸原主,多謝。」
躺在白/嫩手心裡的三枚小巧籌碼直直遞到蘇衍眼前。
蘇衍遲疑了一下才接過:「……為何不繼續了?」
「水滿則溢,月滿則虧。」祝凌半垂下眼睫,「更何況是運氣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
她說這話的時候,身後堆成山的籌碼在賭場四角燈燭的照耀下流光溢彩,令人目眩神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