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三章:天下定,華武立

第四百四十三章:天下定,華武立

「煙悉雨嘯黍華生,宮闕簪裳舊帝京。若問古今興廢事,請君只看洛陽城。」

華武二年,天下大定,華夏疆域的漢人在遭受經年的戰亂后,終於等來了祈盼已久的安穩,看到了盛世的初現。

夏初,武帝李峻昭告天下,華武的臣民只有族群之別,不得有胡漢之分,眾生皆為華武朝的屬民,漢人不得掠奪買賣夷族人口,夷族百姓與漢人同權。

詔令一出,四海之內的夷民感激涕零,也徹底放下了惶恐不安的心。

「陛下,幽州刺史上表,大武軍已經收復高句麗人所佔據的樂浪郡,如今的樂浪、玄菟、真番、臨屯四郡皆為華武之疆域。」

紫竹台內,尚書令周靖望著天子李峻,笑著繼續道:「陛下,樓船將軍也在臨海之處建造船塢,現已有大船入海,可供兵馬渡海之用。」

李峻放下手中的奏摺,笑道:「騫文和灌娘真是辛苦了,一個在陸路征伐,一個則在海上領兵,等那邊徹底安定了,你找人替換一下灌娘,不能讓人家夫婦總是聚少離多,否則灌娘要埋怨我這個兄長了。」

周靖笑道:「陛下,恐怕樓船將軍不會埋怨,倒是騫文倒是牢騷滿腹,他給臣的信中說,多月都見不到夫人,而且還說自己的夫人都被晒黑了。」

「哈哈...」李峻笑了起來,點頭道:「這個騫老二,當初就是他為灌娘請命,如今又埋怨起我來了。」

「這樣吧,過些時日,你將劉離夫婦調往幽州,由司馬英槿替換灌娘,讓騫文夫婦鎮守冀州,如此也能離司州近一些。」

李峻將一份奏摺拿在手中,繼續道:「戶部說冀北有了旱情,劉離也請朝廷撥調糧食賑災,我已命裴松明從江南調集糧食,你這邊儘快安排人手將賑災糧送往冀北。」

李峻稍作思忖,吩咐道:「周靖,賑災的事情還是交給太子府去做吧,你在旁做以監督,不要出了岔子。」

周靖點頭笑道:「陛下,您放心吧!太子那邊絕不會出差錯,太子府可謂是人才濟濟,小輩們都在那裡,而且還有魯相坐鎮,不亞於咱們當年的西府呀!」

當下,李峻雖然成為了一統天下的帝王,但他和臣屬們的關係依舊如常。

故此,大家在李峻的面前也便沒有過多的拘謹,言語上除了稱呼有所改變,其他方面還是如往昔一樣輕鬆。

「我也希望那些小輩們能和咱們當年一樣,大家都能同心同德,何愁天下不太平呢?」

李峻笑著繼續道:「讓他們多去做些這樣的事情,如此也能知道太平之下也有疾苦,也更需努力做事,可別一個個都成了洛陽城中的紈絝,那就讓咱們太寒心啦!」

君臣二人正說著話,中書侍郎周信引領著太尉郭誦走了進來,郭誦先向李峻執禮,隨後與周靖打了招呼。

周信則向天子行禮后,沖著父親周靖作揖道:「爹,您老人家萬安。」

周靖虎著臉道:「不懂規矩,在天子的面前,胡亂喊什麼?朝規禮制都白學了嗎?」

不等周信認錯,郭誦笑著解圍道:「老周,你看看,人家孩子喚你一聲爹,怎麼還出錯了嗎?在天子的面前,你就不是他爹啦?」

李峻亦是笑道:「子恆,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天子面前無親情嗎?我倒覺得周信沒有做錯,無論何時都應該把家人放在第一位。」

周靖瞪了一眼兒子,卻也是笑著點頭稱是。

李峻望著周信,笑道:「你在紫竹台也有不少時間了,魯相昨日還和我提及你,想讓你出去歷練一番。」

說著,李峻對郭誦道:「郭太尉,你安排一下,把這個小子送遠一點的州郡領兵,學過了醫術的仁,也該多見識一下殺伐的狠,如此方能成材。」

郭誦點了一下頭,沖著周靖笑了笑,回道:「陛下,那隻能讓他去并州北了,現如今就那邊還能有些戰事。」

李峻想了想,望著周信:「也好,你到雁門郡任太守,替朝廷拓疆兩年,若是沒有功勛,就別想回來了。」

聽到天子的如此安排,周靖雖然知曉其中的不易,卻也為兒子能有領兵歷練的機會感到高興。

周信亦是興奮地跪地執禮:「陛下,臣領旨,臣必當為我朝開疆擴土,固守邊境。」

如今,華武朝的疆域內已是安定,可用兵的地方少之又少,憑戰功獲恩賞也便成為了難事。

李峻把這個機會給了自己的小妹夫,也相當於把這個加官進爵的機會給了周家。故此,周靖也趕忙跪了下來,執禮謝恩。

「起來吧,這裡又不是太極殿,別老是跪來跪去的,看著都累。」

李峻站起身,伸展了一下手臂,對郭誦道:「各州守將的輪換有了決議嗎?」

郭誦將一份奏摺呈給李峻,點頭道:「陛下,名單和官職都商議妥當,等您批閱后,便可由兵部下發。」

李峻看了一眼奏摺,轉頭對周信吩咐道:「命輔閣大臣們到東堂議政,大家一同商討輪調事宜。」

當下,李峻的華武朝依舊保持了西府時的習慣,每臨大事都會召集核心人員進行商討解決。

李峻極少會對國事採用天子獨斷的方式,那樣不明智,也會在疏忽中犯錯。

國事無小錯,一旦出現了紕漏,必然會將小錯逐級放大,最終將會演變為大的失政,而這共商共議的機制則會將錯誤降到最低。

兵者,立國之根本,護國之利器。

然而,每件事物都有其相反性,根本和利器不加以約束的話也會成為禍患,成為反噬自身的兇器。

暫且不論帝王之術,李峻覺得未雨綢繆是必須要做的事情,就治國而言,人情與人性需要一個完善的制度來束縛,如此才能讓華武朝走向一個良性的循環。

立國之後,李峻將大武軍權收攏到了兵部,同時也將兵力分為了東西南北中五大屬區。

鎮東將軍遊子遠、鎮西將軍謝艾、鎮南將軍傅倫,以及鎮北將軍騫文各領四方兵馬,而在他們之上,則有李瑰,郭方,穆君逸和騫韜對四名將軍進行轄治。

司州作為帝都的所在,兵馬大權由司州刺史趙固統轄,其上則為太子府,太子李暄擁有調動司州兵馬的權利。

不過,這些分散下去的兵權會逐級收攏到兵部,而兵部的掌轄權在郭誦的手中,郭誦則直接聽命於天子李峻。

故此,李峻通過各級的權利分散,牢牢地掌控了大武軍的兵權,將整個天下握在了手中。

統兵之將的輪調是一種制度,也是防範朝廷對某些勢力的失控。

對此,大家都是心知肚明,也都覺得這項制度很有必要,沒有人會因為所控地域的調換而心生不滿。

★★★

暮色漸起,洛陽城的家戶中升起裊裊炊煙,夏風掠過城池的上空,將白色的炊煙散成一縷縷的絲線,送到了多彩的霞光中。

李峻忙碌的一整天,到此時才算是得了閑,他緩步走出紫竹台,朝著離紫竹台不遠的中軍府走去。

大武中軍即為皇城的禁軍,由中領軍陳大河掌兵,歸屬武妃李秀轄治。

看到天子駕到,中軍府門前的軍卒在跪拜的同時,緊忙地想要命人入府通報,卻被李峻笑著揮手制止。

中軍府衙的庭院中,赤裸上身的陳大河正在練著左手刀,雖然顯得少了些凌厲之勢,可刀法卻也是日益嫻熟起來。

「大河,你就歇一會吧,如今你都是大將軍啦!還哪裡會讓你用刀呀!整天地練,咋還想著去拚命呀?」

說話的是一名婦人,懷中抱著一個孩提之齡的小女孩,小女孩正吱吱呀呀地伸出小胖手,想讓正在舞刀的爹爹抱一抱。

「你竟瞎說,大將軍咋啦?就不要用刀了嗎?」

陳大河停下了刀勢,接過丫鬟遞來的方巾,擦了一擦臉上的汗水,單手抱過小女兒,繼續道:「咱是陛下的大將軍,就必須要能用刀,一旦有事,咱也必須要替陛下去拚命,過去在莊子就是如此,如今住進了皇城,你咋就變了心不成?」

婦人奪過陳大河手中的小女孩,替陳大河擦拭著身上的汗水,笑道:「俺哪裡變了心呀?這輩子都沒想過會當大將軍夫人,更是打死也不敢想能住在皇城裡,是少莊主給了咱們這個福分,報恩還來不及,咋還能變心呢!」

「你這婆娘,別再喊少莊主啦!」陳大河逗弄著小女兒,就勢在婦人的身上摸了一下,笑道:「現在是華武朝了,少莊主也是天子啦!別瞎喊,亂了規矩。」

婦人抬腿踢了陳大河一腳,笑罵道:「你這個不知羞的粗漢子,當了大將軍也不老實,娃子還在呢,也不怕人家笑話!你是不是在外邊摸女人摸習慣啦?」

婦人的話音未落,李峻大笑地走了過來:「哎呀,翠雲弟妹,你家大河也就敢與你不老實,哪敢對別人動手動腳呀!」

說著,李峻抱過小女孩,笑著繼續道:「他要敢惹你生氣,你就去告訴三夫人,讓她砍了大河的另一支手。」

翠雲忙著想要見禮,卻被李峻伸手扶住。

「陛下,咱家這點事哪能去麻煩武妃呢?妾身自己動手就行啦!」翠雲說著,得意地瞪了陳大河一眼。

一切都沒有變,朝堂上的君臣沒有變,華武朝的女人們也沒有變。

她們依舊以皇后裴瓔馬首是瞻,以武妃李秀為撐腰人,凡是府中有個大事小情,都會跑到後宮嘰嘰喳喳地商量一番,討個主意來對付自家的男人。

有時候,李峻覺得自己住的地方並非是皇宮,而依舊是坪鄉,或是南鄭城。

自己也並非是掌控天下的皇帝,除了更換了稱謂外,自己還是那個少莊主,也還是那個讓人想要親近的大將軍。

他喜歡這樣的感覺,不喜歡那種高高在上,讓人不敢相望的君王之尊。

陳大河忙亂地穿好衣衫,執禮問道:「陛下,您怎麼過來啦?是有旨意要交給屬下嗎?」

李峻親了一下懷中的小女娃,笑道:「沒事,我就是路過進來看看。」

說著,李峻望著陳大河的妻,笑道:「弟妹,去弄些酒菜,晚飯就在你家吃了,讓人去喊郭誦他們也過來,大家喝點酒,閑扯一番。」

至尊的天子到自己家喝酒,陳大河雖然不感到意外,可翠雲還是覺得驚喜萬分,趕忙命下人去準備,同時也讓人去太尉府請郭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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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末征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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