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7章對抗
姜婉見這一頭的事處理得差不多了,這才同范氏說起秦玉安的事。
「說起來算我嫡母的娘家人,自閨閣里起,就算不得親厚。」姜婉悄悄地將范氏拖到了一邊,同她輕聲道,「我也不知道她怎麼會想到來找我。」
「大概是覺得你人好吧!」范氏聽著也就掩嘴笑道,「當初我剛到京城的晉王府時,就覺得你與別人不一樣,打心眼裡的願與你親近。」
姜婉就佯裝吃驚地瞪了范氏一眼:「那也得分什麼人好不好?這秦玉安當年可沒少噁心我,光想起當年的那些,我就不想理她。」
「看,還死鴨子嘴硬!」范氏繼續笑道,「口裡說著不管,不還是把人領到我這來了?」
「話不能這麼說,」姜婉與范氏私下裡相處時,一貫隨意得很,只見她翻了個白眼道,「就算是路邊的阿貓阿狗,我也會帶回來給你的。」
「是,是,是!」范氏笑著連聲應道,到底沒與姜婉繼續抬杠下去。
待姜婉走後,范氏也就為秦玉安安排在了一間耳房裡住下。
秦玉安一瞧,面上就有些不太滿意,但她到底還是知曉自己是寄人籬下,撇了撇嘴,卻沒有說話。
范氏瞧見了也就笑道:「雖是耳室,房間也小了點,但勝在可以只住一個人。」
「你也瞧見了,現在善堂里住著的人多,稍微大點的房間都架了好幾個床,就連火炕上都打了通鋪,」范氏繼續道,「如果你覺得這裡不行,我也可以把你安排到大通鋪房去。」
秦玉安聽著,也就臉色大變。
她在朧月寺里住的就是大通鋪,幾十個姑子擠在一起,晚上有人囈語、打呼嚕的,整得她煩不勝煩,根本就不能睡上個好覺。
若在這裡還讓她睡大通鋪,她覺得自己簡直會瘋掉。
於是她趕緊改口道:「挺好的,真的挺的,我很滿意。」
范氏也就淡淡地掃了她一眼,嘴裡卻說道:「有什麼事,你儘管同我說,但我們這還有個規矩,除了十歲以下的孩童,其餘住在這的人都得幹些活計,自食其力。」
秦玉安聽著就瞪大了眼睛,不解地道:「這不是善堂么?為什麼還要幹活?」
范氏也挑眉看她:「對啊,就因為這裡是善堂,地我們自己耕,菜我們自己種,自己織布,自己裁衣……我們自給自足,而不是每日坐在那裡無所事事地等待別人施捨。」
秦玉安一下子就愣在了那,暗想姜婉的這個善堂還真和別處不一樣。
可剛才范氏所說的這些,她都不善長,難不成還真讓她像個農婦一樣的去種田澆菜么?
「可……可這些我都不會……」秦玉安就絞著手指頭道,「繡花倒是會一些,但繡得也不是很好……」
「那你可曾讀書識字?」范氏想到她既然是姜婉的表姐,應該也不是目不識丁之輩。
「幼時讀過些《三字經》和《千字文》,」秦玉安的神色就有些尷尬起來,然後有些吞吐地補充道,「《論語》和《瓊林幼學》也是學過一些的……」
「這倒也夠用了。」范氏若有所思地想了想,「我們這裡有群剛總角的孩子,世子夫人和我都覺得,讓他們些許識得些字,總比將來目不識丁的強。」
「以前,都是我在教他們,可近段時間我不得空,這功課也就給他們落下了,」范氏同秦玉安道,「既然你來的,我就把這群孩子先託付給你。」
秦玉安一聽說要自己帶孩子,腦子裡馬上就聯想到那群孩子嘰嘰咋咋吵炸頭的模樣,但一想到如果自己不帶這群孩子,就得下地幹活挑糞淋土,就嚇得她忙不迭地點頭。
范氏也就滿意地點了點頭,隨後囑人送來了自己慣用的那些書本過來,並交代秦玉安道:「你得閑的時候就先自己看看,我已經給孩子們講到『墨悲絲染,詩讚羔羊』了,你接著給孩子們往下講就是。」
秦玉安滿心地應承了下來,待范氏走後,她翻了好半天的《千字文》,這才找到了下一句「景行維賢,克念作聖」。
只是她當年讀書時也是不求勝解,而教她的那個老夫子覺得她只是一介女子,教得也不是很上心,因此秦玉安自己本就對這些話還是一知半解,因此在給那些孩子們上課的時候,她也就依照著自己的記憶胡謅了一番,然後便讓他們分頭去背誦和書寫。
這些孩子畢竟只是范氏帶著啟蒙的,自然是比不上正規私塾里讀書的孩子們,好在姜婉初衷也只是讓他們能識得幾個字,不用做睜眼瞎罷了。
因此,對於秦玉安的胡謅,也沒有人能提出質疑。
一邊是教得稀里糊塗,另一邊是學得稀里糊塗,竟讓秦玉安就這麼混了大半年。
而另一邊,領命出來西征的佟維卻有些堅持不住了。
雖然他事先帶了五千精兵出來,後續又補了三萬兵力,卻始終同蕭睿暄麾下的蘇屠平在榆林地區僵持著,未能前進得一步。
天氣也變得越來越冷,後方的補給卻未能及時跟上,他手下的士兵皆是哆哆嗦嗦的。
而蘇屠平那邊的士兵卻一早就穿上了新制的棉襖,一個個生龍活虎的,好似隨時就能反撲過來。
但讓佟維有些想不明白的是,對方卻好像並不想置自己於死地,而是像貓逗耗子似的,每隔一段時間便來侵擾一下,而當他想要奮起反擊時,對方又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讓佟維打得很窩火。
但一想到自己出征前在太后和安王面前誇下的海口,又讓他沒臉就這樣折返回去。
因此,他就只能同蘇屠平繼續這樣耗著。
只是誰也沒想到,這樣一耗,就耗到了過年。
可這年,也過得十分的鬧心。
蘇屠平那邊殺豬宰肉的好不熱鬧,蕭睿暄還特意來巡視了一把,與那些將士們把酒言歡。
烤肉和烈酒的香味,就這樣飄了過來,就越發讓佟維這邊的將士覺得心裡不平衡了。
有的戰士竟然趁著夜色的掩護,跑到了蘇屠平那邊,好稱只要有酒有肉,他就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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