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夢境

湛藍的天空下，青青的草地綠意芬芳。一條小溪蜿蜒，溪水潺潺，順著小溪看過去，彷彿看到了天的盡頭。一位身穿白色連衣裙，秀髮飄逸的美麗的姑娘，從天的盡頭沿著小溪，向李雲剛走了過來，姑娘臉上那略帶羞澀的微笑很親切，也很熟悉。突然，姑娘用手捂住了臉，當她把手從臉上拿開，已是滿臉淚水，她悲傷的看著李雲剛，輕輕地搖搖頭，轉身走了……李雲剛感到一陣心痛，脫口叫道：「曉秋」。

「連長，連長」，李雲剛一下子驚醒了，他聽到了小秀才的叫聲。

「連長，你怎麼啦，頭痛好些了嗎」？

李雲剛這才想起來，剛才頭痛得厲害，想躺一會兒，沒想到一下子睡著了。他拍拍頭，好像已經不痛了，只是感覺心裡隱隱作痛。

「連長，你剛才說夢話了」，小秀才說。

「我說什麼啦」？

「好像在叫一個人的名字」。

「叫誰」？

「沒聽清，好像是小……」

「曉秋」？

「哦，對，對，對，連長，曉秋是誰啊」？

李雲剛皺著眉頭想了想，然後搖了搖頭，陷入沉思。

小秀才見狀伸伸舌頭，悄悄出去了。

剛才的夢，一幕一幕又清晰地浮現在李雲剛的腦海里，夢中那超凡脫俗，美麗若仙的少女那麼熟悉，卻又是那麼遙遠。自己脫口而出叫道的「曉秋」，是姚偉兩天前所提到的那個林曉秋嗎？

李雲剛的思緒回到了兩天前。

那天，軍區文工團下連隊巡迴演出，李雲剛正帶領戰士們清掃，布置場地。

「連長，有人找」。一個戰士報告。

李雲剛抬頭一看，驚喜地叫道「高凱」。

他快步上前，緊緊地握住高凱的手。

高凱已經脫下戎裝，穿著皮夾克衫的他顯得更青春，更精神。他看著李雲剛，一直在笑。

「複員了，安排在哪兒啊」李雲剛問。

「首鋼，搞供銷」。

「行啊，你小子，腿怎麼樣了」？

「裝了假肢」。

「走兩步看看」。

高凱來回走了幾步。

「不錯，不錯，帥小伙兒一個」。

「別，快別說我，我沒想到我的『救命恩人』居然一表人才，還這麼『儒雅』。想想你當初躺在病床上的樣子，哈哈哈，簡直判若兩人」。

「你就埋汰我嘛」。

「誰敢埋汰我們的李大連長啊」。姚偉走了過來，笑著接下了話茬。

「姚偉，剛到的吧，這是高凱，高師長的兒子」。李雲剛介紹道。然後拍著姚偉的肩膀對高凱說：「這是我的同學，同鄉姚偉，軍區文工團的，是他幫我聯繫到了部隊」。

高凱握著姚偉的手說：「那真得好好感謝你，他沒名沒姓一個多月，快把我們急出病來了」。

「其實，這些都是王亞玲的功勞，要感謝就感謝她吧，說到這，我有幾句話想跟你談談」。姚偉說。

「哦，現在嗎？」李雲剛為難地看了看高凱。

「沒事，你們談，我先溜達溜達」。高凱說完走了。

「說吧」。

「我就開門見山，你和王亞玲怎麼樣了」？

「我們……好了」。

「你了解她嗎」？

「姚偉，我知道，你和王亞玲以前處過對象，但是你們已經分手了……」。

「誤會，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既然分手了，我絕對不會去糾纏她，你儘管放心。換個問法，你覺得你們合適嗎」？

「還可以吧，她對我挺好的」。

「那麼你愛她嗎」？

李雲剛一時語塞，無言以答。

和王亞玲的戀愛，多是她佔主動，而李雲剛則是出自於感激，他心裡很清楚，感激的成分大大的多於愛她的成分，但他不能說，他不想傷害王亞玲。

看他遲疑，姚偉接著說：「你不用回答了，我來告訴你，你愛的人不是王亞玲，是林曉秋，你聽清楚了，你愛的人是林曉秋」。姚偉大聲說完，有些氣惱，但看到李雲剛在那裡發獃，想到他還有一部分記憶沒有恢復，有些不忍，拍了拍李雲剛的肩膀，姚偉搖著頭，嘆著氣走了。

李雲剛一個人站在原地，想到自己喪失的那部分記憶，心裡空空的。那段時光里究竟發生了什麼，為什麼偏偏忘記了。

是啊，也許是那段時光太美好了，成了他記憶中封存了的珍藏版。抑或是那段時光讓他承受了太多的心理負擔和壓力，成了他記憶中刻意想刪除的章節。總之，那段時光的記憶就這麼丟失了。

高凱站在不遠處，他們的談話他都聽到了，看到李雲剛一個人呆在那裡，他走過去安慰他：「雲剛，別急，走，我們先看演出去，我還有好消息要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