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她是西域的公主
甘棠進來的時候,仍是那一副冷冰冰的容臉,她看了魏淑歌一眼,徐徐靠在了門框上,似乎是在有意的阻止外頭的人發現這裡的動靜。儘管她也知道魏淑歌的武功在自己之上,如果不是魏淑歌想知道點什麼,甘棠絕對沒有機會逮著魏淑歌。
魏淑歌眸光利利,「說吧,怎麼回事?」
「你不是都看出來了嗎?」甘棠輕嘆,「這原是主子的事兒,咱們不該過問也不敢插手。我只負責盯著皇上吃藥,其他的一概不管。」
「皇上的血,是用來喂那個女人的?」魏淑歌咬牙切齒,袖中雙拳緊握。
甘棠望著她,沒有說話。沉默就等於默認,說明魏淑歌這話沒說錯,東方未明養著皇帝就是為了救這女人。養著蠱,骨血救人。
魏淑歌繃緊了身子,「所以最後呢?要殺了皇上嗎?呵……好辦法,好主意啊!皇上招誰惹誰了?就因為穿了龍袍,所以必須付出應有的代價,而這代價便是皇帝的命?東方未明的如意算盤打得可真夠好的,就這麼把人的命都給搭進去了?」
「這些年我也是看出來了,主子跟皇上的進進出出,王爺有了改變,否則我也不會跟你說這些。」甘棠望著魏淑歌,「我知道你是真心為了皇帝好,我也知道你想救皇帝的命!可關鍵不在這裡,不在王爺要不要皇帝的命,不在王爺要不要救人,而是得看賽華佗的本事。言盡於此,你看著辦吧!」
「不在東方未明?」魏淑歌冷笑,「說得倒是輕巧,東方未明殺人不見血,可這一次卻是十足十的見了血。你大概不知道,就在昨天晚上,皇帝差點沒命!你知道什麼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嗎?我想救人,可我救不了她,眼睜睜看著她等死,我無能為力。」
甘棠點頭,「我知道,昨晚周大人拿著血袋子回來,我便知道皇帝恐怕只剩下了一口氣。王爺也知道了,所以王爺顧不得這裡的人,直接進了宮。而你能出現在這裡,就說明王爺成功了!你救不了的皇帝,王爺來救,難道你還不明白嗎?旁觀者清,我想你心裡也該同我一樣清明!」
魏淑歌不說話,旁觀者清,她早就看清楚了趙靖的心思。趙靖是動了心的,可趙靖在遏制,所以魏淑歌時常提醒趙靖,有關於死亡的真實存在。可魏淑歌終究不是賽華佗,不能把趙靖的心換成冰涼的石頭!
「王爺廢了周大人,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甘棠望著魏淑歌,「周大人跟著王爺多少年?那是王爺的左右手,是主僕也有兄弟之義。周大人救過王爺,對王爺忠心耿耿,這些年一直陪著王爺出生入死。知道沙場嗎?一騎黃沙無人回,那都是要命的地方!」
甘棠長長吐出一口氣,瞧著外頭極好的日頭,「能讓王爺對周之繼動手,你就該知道皇帝在王爺心裡的分量。有些事一開始便是錯的,可錯了又沒辦法回頭,王爺也沒有辦法。魏姑姑,不管什麼事都是兩方面的,一個巴掌拍不響。皇帝錯就錯在,她就帝王家!更大錯,她不該是太后的孩子!」
太后?
魏淑歌身子一愣,「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太后死了那麼多年,何以要牽扯上太后?」驀地,魏淑歌眉心陡蹙,「太后……」太后並不是中原女子,而是外族供獻給先帝的女人。
「我知道的就這麼多!」甘棠的臉上從始至終都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說這些話,足夠我死一百次了!」她倒是不以為意,身為暗衛,死亡本來就是她的宿命。早死晚死,沒什麼區別!
魏淑歌望著她,轉而瞧了一眼門口,「她到底是誰?」
「唯有此事,無可奉告!」甘棠道,「你走吧!等王爺回來,我會如實彙報。」
魏淑歌輕哼一聲,旋即消失無蹤。她的速度很快,若她真的要走或者躲起來,甘棠根本做不了什麼。她如今收到命令是保護這密樓的主人,其他的與她一概沒有關係。
定了定心神,甘棠回到了陰暗處,慢慢蹲下身子望著眼前這眉眼清麗的女子。
那麼多年的沉睡,讓她面容蒼白,神情憔悴,卻依舊掩不住她與生俱來的絕世無雙。在她昏睡之前,在她笑靨如花的年歲里,該是怎樣的傾國傾城。她安安靜靜的坐在木輪車上,彷彿在等著老天爺的審判,一雙眸本來靈動無比,卻因為那一場慘烈而失去了所有的光芒。
「姑娘。」甘棠低低的喊了一聲。
女子的眼珠子轉動了一下,然後直勾勾的盯著甘棠,她張了張嘴,乾澀的嗓子里發出了微弱的聲音,卻聽不清楚到底在說什麼。那聲音不再如昔年的空谷鶯啼,不再是玉珠落盤的清脆悅耳,帶著刺耳的咕嚕聲,讓人聞之毛骨悚然。
魏淑歌滿腹心事的回到宮裡,對於宮廷里的事情她知道的真的不太多,日夜跟在趙靖身邊只顧著保護趙靖,著實也不知道其他的事情。不過趙遠南倒是鬆了一口氣,魏淑歌回來,他便放了心。
「如何?」趙遠南低低的問,「查出什麼了嗎?」
「你放心,東方未明暫時不會把皇帝怎麼樣!」魏淑歌沒敢多說什麼,有些事情她得先弄清楚再說,「對了,你生在京城長在京城,是否知道一些有關於先帝的事情?」
趙遠南眸色微沉,兩人一前一後走到了僻靜的假山後頭站著。四下無人,趙遠南才開口問道,「你為何這麼問?是想到了什麼?還是查到了什麼?」
魏淑歌輕嘆一聲,「我懷疑跟先帝有關,但苦於沒有證據,只有一些零碎的線索。所以眼下的當務之急,你要告訴我,皇上的生母,也就是死去的太後娘娘,到底是什麼身份,什麼人?」
「太后?」趙遠南仲怔。他在京城長大,對於宮裡的那些事情也是有所耳聞的。先帝的後宮很多,女人不少,不過太后卻是很特殊的存在。
「對,太后!皇上的生母!」魏淑歌斬釘截鐵。
趙遠南無奈的輕嘆著,「太後娘娘不是中土人士,她是西域女子,聽說是什麼阿耶部落的公主。當初是因為西域小國想與中土交好,所以才送來和親的。要知道西域小國諸多,著實不好分辨!不過你也看到了,太后的容貌和皇上的容貌足以證明這些!」
魏淑歌點頭,「西域?西域……就是關外?」
「對!」趙遠南若有所思,極力搜尋著腦子裡對於先太后的記憶,「聽說當時先帝格外寵愛先太后,畢竟當時的宮裡,來自異域的番邦女子也就只有皇上的生母一人,一進宮就被封為玉妃娘娘。但說也奇怪,先帝寵愛玉妃娘娘那麼多年,始終膝下無子。」
魏淑歌不解,「一直膝下無子,那皇上哪兒來的?」
「皇上是在玉妃離宮之後所生,當時玉妃娘娘是帶著身子離開皇宮的,聽說走得特別決絕。」趙遠南道,「聽我父親說,當時玉妃一度成為了玉貴妃,在宮中的地位那可是形同副后。但因為是番邦女子,所以沒可能成為皇后,是以貴妃已經是極高的位份。」
「玉貴妃在宮裡是特立獨行的存在,先帝寵愛非常,這事兒當時人盡皆知。後來因為什麼事,也沒人知道,只說是皇上誤會了玉貴妃,將其降回玉妃,她便一怒之下離開了皇宮,去了尹林府。說是休養,但實則好像是避開先帝,此後先帝也派人去請過兩回,不過……」
趙遠南無奈輕嘆,「後面的事情你也都知道了,若是玉妃早早回宮,也不至於皇上流落在外這麼多年,在先帝駕崩之後被東方未明帶回來,成為與齊雲山抗衡的傀儡帝君。如果不是這樣,如果皇上一直養在宮裡,憑著玉貴妃在宮中的地位,以及先帝的恩寵,皇上一定不會是現在這般模樣。」
「世上沒有如果。」魏淑歌眸色沉沉,「當年究竟發生了何事,以至於太后連妃位都不要了,也要帶著尚在腹中的皇嗣離開宮中?」
趙遠南搖頭,「先帝駕崩之後,宮裡宮外的奴才,有關於前朝的都被東方未明清理乾淨了,當年的知情人原就不多,這麼一來就更是少之又少。」他頓了頓,滿臉疑問的望著魏淑歌,「你何以無端端的問起太后與先帝之事,能否告訴我緣由?哪怕透露一些也好!免得我費心猜疑,最後猜來猜去還惹出禍來。」
魏淑歌輕嘆,「東方未明的府上有個女子,此人就在那八角樓里。皇上此前對這八角樓便一直心內不安,如今想來卻是早有感知。之前八角樓沒有半分動靜,而近日我卻見到了那女子,似乎是剛從沉睡中蘇醒過來。結合周之繼取血,皇上昏迷不醒,想來你也能猜到點東西,不是嗎?」
聽得這話,趙遠南猛地瞪大眼睛,「女子?什麼樣的女子?」
「未看清臉面,但肯定是昏睡了多年的,這點絕對毋庸置疑。」魏淑歌眯了眯眸子,「取血怕只是第一步而已,他們真正想要的,恐怕是皇上的性命!別忘了皇上的身子里,養著東方未明想要的東西!也正是因為這東西,皇上才能坐在龍椅上,君臨天下!」
趙遠南捏緊了手裡的拂塵,「這該死的東西!現下該如何是好?」
「我借著出宮知會了南宮醉,想必他們也會做好準備,若是皇上不測,東方未明也別想好過!」魏淑歌咬牙切齒,「對了,丞相還在等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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