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這個……,凝血一樣的黃昏。天上到處是龍,各種種顏色的,善良的,邪惡的。密密麻麻,就好象是蜂巢附近的蜜蜂。
難道我又回到了巨龍戰爭?
不對,我想起來了。現在我是在希瓦歷亞的表層意識之中,我要看看他想一些什麼,來判斷他是不是一個好人。
善良的龍和邪惡的龍互相搏殺著,全都是亂糟糟的,沒有一點組織,就好象沒頭蒼蠅一樣亂飛著。如果巨龍戰爭時的龍這麼乾的話,他們連十分之一的實力都發揮不出來。而且,那些龍的吐息都好奇怪啊。我不記得黑龍可以吐出凍氣,而蘭龍可以吐出閃電啊,還是連環的。
我在希瓦歷亞的意識中尋找著他自己的形象,很好找,在最大的一頭金龍上站著的就是。
站著?不是吧?他不怕金龍做機動的時候把他甩下去嗎?
那些惡龍們比巨龍戰爭的時候還要可怕的多,雖然獃頭獃腦的,雖然毫無戰術,雖然實力看起來比那時候差的多。但一個個全都生的面目猙獰,惡形惡相。難道你想在你的意識里嚇唬我嗎?希瓦歷亞?
不過說真的,如果不是眼前的景象太過好笑的話,我也許就真的嚇哭了。
那些惡龍們,每一次出擊,不管多重,都會有一隻善良的龍慘叫著栽了下去。可是龍根本就不是那麼叫的。龍們都使用龍語,就像人一樣,每次上戰場時,他們也會使用龍語大聲的交流,或者命令,或者服從,或者激勵,或者呼救,或是咒罵。可是眼前給我的感覺就象是,嗯,怎麼說呢?就象是你突然走到了大的廣場里,四周都是人,而他們卻都在學著動物叫,實在是太……總之我無話可說。
很快身邊的善良的龍就一隻也不剩了,惡龍團團把希瓦歷亞和大金龍圍了起來,連一點光都透不進來。記得以前為了研究心智魔法,我看過一些心理學的書,裡面好像有一種情況叫「受虐傾向」,希瓦歷亞不是這樣吧?如果真的是,以後要幫他治一治。
希瓦歷亞站在金龍的背上,單手持著十人長的巨型龍槍,以前好像沒有這種規格的吧?
「啊噠,哦噠,
哦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他嘴裡發著我聽不懂的聲音,是索蘭尼亞騎士新的訓練口號嗎?
這傢伙象揮舞蒼蠅拍一樣揮舞著龍槍,不過我不記得龍槍可以這麼使用。
但更奇怪的是,四周的惡龍比剛才善龍更快的速度掉了下去,絕對比拿蒼蠅拍打蒼蠅更快捷,嘴裡還發出那種奇怪的叫聲。
要是當初這些惡龍們也這樣就太好了,巨龍戰爭就不會這麼慘烈了吧。
很快,除了腳下的大金龍,一隻龍都不剩了,甚至都沒看見逃跑的惡龍。
然後莫名其妙地出現一個城堡。希瓦歷亞和大金龍靠近城堡的窗戶,然後希瓦歷亞跳到窗台上,一腳踹開窗戶,從裡面抱出了一個挺漂亮的女生,又跳到了金龍的背上。
接著向遠處飛去,面對著初生的旭日。留下一個大大的剪影。剛剛不還是黃昏嗎?
算了,我來是要判斷他是不是一個好人的。
從這一段意識來看,這些思維相當的混亂,沒有條理,邏輯也一塌糊塗,而且還好像相當地缺乏常識。但非常的搞笑。
對,就是搞笑。
絕對沒有正常人會想這些東西的。希瓦歷亞一定是看我心情不好,讓我來開心一下的,從這一點來看,他應該是個好人。
不過表層意識畢竟可以控制,也許還可能產生假相,雖然希瓦歷亞看上去是一個相當老實的人,但我最好還是謹慎一些,因為我以後可能會和他們呆很長一段時間,必須確定他是一個好人。再證實一下吧。
魔法加強,開始探測深層意識。這是每個人最內心深處的想法,也是無法偽裝的。
……
原來如此,看來我太多慮了。
睜開眼睛。看見希瓦歷亞,萊婭特,卡琳,關切地看著我,女魔頭也好奇地瞅著我。
「怎麼樣?」希瓦歷亞真誠地問道。
「希瓦歷亞哥哥,你的確是一個好人。」我點點頭說道。
他們幾個突然歡呼起來,弄得酒店裡的人都側目而視。得到別人承認自己是好人,用得著這麼高興嗎?
「知道我們是好人了吧!」女魔頭得意的對我說。
「我只承認他們三個是好人,你並不包括在內。哼!」我嘟著嘴說。
「哼!」女魔頭把腦袋扭了過去。
「對了,」卡琳突然對我說「我很想知道你究竟為什麼就判斷了他是一個好人呢?剛才還那樣懷疑的。」
「那個,剛才懷疑是我不對了。我還要向希瓦歷亞哥哥道歉,我畢竟沒有經過他的允許就查探了他的意識。」我畢竟知道別人一般都是不願意被探測內心的想法的。
萊婭特微笑著沖著我點了點頭。
「沒關係的,」希瓦歷亞笑著對我說「你可以把看到的講給她們,我不介意的。」他很有自信的樣子。
「哦!」卡琳和萊婭特還有女魔頭都好奇地聽著。
「表層意識我看不太懂,但可以知道是希瓦歷亞是一個很體貼的人,很會安慰別人,而且是一個很有幽默感的人。」
「幽默感?」幾個人,包括希瓦歷亞都是一臉不解的樣子。
「後來為了確認,我又查看的希瓦歷亞哥哥的深層意識,因為那是一個人最真實的想法。」我接著說。「我承認剛才是我想的太多了,你們確實是好人。因為我很難想象一個怕黑的人會是一個壞人。」
「怕黑?」幾個人疑惑的樣子實在是太有趣了。
「是啊,希瓦歷亞哥哥想的是幾個大姐姐在和他躺在一起睡覺呢!以前我怕黑的時候埃娜就會那樣抱著我一起睡覺。」我有點同情地說。黑黑的樣子的確可怕。
「喂喂,你們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我覺得有點奇怪,他們全都不說話「咦?這裡不熱啊?你們怎麼出汗了?」
……
「咣噹」女魔頭一腳把希瓦歷亞的凳子踹飛,見習騎士一頭砸在地上。
「你看我的袍子又有一些白嘍,幫我處理一下。」女魔頭拽著希瓦歷亞的腳倒拖著走出了酒館。
「我出去看一下,別出什麼事情。」萊婭特說道「你留下照顧一下林齊。」說完她也跟著出去了。
「這是怎麼回事?」我問留下來的卡琳。
「是這樣的,特蘭奎爾喜歡粉紅色。可是你也知道吧。魔法師是必須穿代表她陣營的袍子的。於是她就把她的袍子做了一些特殊處理,可以反應出陣營的細微變化,這樣就可以顯示出紅和白之間的粉紅色了。如果袍子偏紅了,她就盡量多的做好事來讓袍子變白一些。」
「那麼就是說,如果偏白了,她就會幹壞事?」果然是女魔頭。
「不!」卡琳嘆著氣說「她靠毆打絕對處於善良陣營的索蘭尼亞見習騎士來使她的陣營趨於邪惡,把袍子變紅。」
果然還是魔頭啊。我說怎麼這麼好的體力,不過這種方法還真是……
在酒館里的人看到見習騎士,弓箭手還有魔法師出去了,這裡只剩下我和一個牧師,突然都圍了上來。嚇得我躲在卡琳的背後。
「這是你們的吟遊詩人吧,好小啊!」一個留著絡腮鬍子的大漢粗聲粗氣地說道。我偷偷地把頭探了出去,一看到他的樣子,又怕的縮了回來。
「唱的歌很好聽啊!」
「就是就是,好可愛的小妹妹。」哼!討厭!
「再給我們唱一首聽聽吧……」
「就是。」「就是。」吵吵的樣子。
「他們沒有惡意的。你就給他們唱一首吧。」卡琳回過頭微笑著跟我說。
「可是剛剛是給你們幾個唱,現在面對這麼多人,我唱不出來啊。」一想到要在這麼多人面前唱歌,我緊張的靈魂好像要離體而去,雙腿也不聽使喚地打起哆嗦來。
「沒關係的,我來幫你。」卡琳說。
不愧是牧師,馬上就施放了神術「激勵勇氣」在我的身上。
我只覺得好象確實有一點點勇氣從我的身體里升了上來,周圍的喧嘩一下子安靜了許多。我突然有了一種試一試的衝動。
「那我就這樣唱一首吧。」我拽著卡琳的衣服小聲說。「你要擋著我哦~」
「知道了。」卡琳微笑著點了點頭。「唱一首歡快的吧。讓這裡的人歡樂一下。」
歡快的,唱什麼好呢?對了,就那一首。以前在燭堡流行的好聽曲調,讓我把歌詞改一改。女魔頭,讓你好看!
前面的卡琳讓人們安靜了下來。我則通過靈魂控制住了周圍的風元素。
歡快的,隨著我的聲音一起舞動吧,風元素。
「左手鑼右手鼓。
手拿著鑼鼓來唱歌。
別的歌兒我也不會唱。
只會唱個燭堡歌。
燭堡歌兒哎哎呀。
得兒啷噹飄一飄。
得兒啷噹飄一飄。
得兒飄得兒飄。
得兒飄得兒飄飄一得兒飄飄飄一飄。
我命苦真命苦。
隊里的魔法師是只母老虎。
人家的魔法師溫和又純樸。
我們的魔法師打架真粗魯。
打架粗魯哎哎呀。
得兒啷噹飄一飄。
得兒啷噹飄一飄。
得兒飄得兒飄得兒飄得兒飄飄一得兒飄飄飄一飄。」
(港灣:上百渡找「中國娃娃」的《鳳陽花鼓》,再跟著旋律按這個詞唱一邊,你就能體會到這是怎樣的一首歌了。原歌詞也真的好搞笑的說~^_^)
呼!唱完了!真緊張,不過剛剛的感覺好有趣呀。
酒館里的人先是一陣寂靜,然後就是一陣大笑和掌聲。還有很多人誇張地拍著桌子,或者敲著凳子。大概他們都目睹了女魔頭倒拖著索蘭尼亞見習騎士出去的一幕。
卡琳笑得彎下腰去,痛苦地用手捂著肚子,連喘氣都十分的困難,眼睛里泛著淚花。
「……哈哈……太貼切了……呼呼……不過……哈哈……千萬……不要……讓……特蘭奎爾……知道……哈哈哈……」卡琳艱難地跟我說。
「太可惜了,我已經聽見了……」一個音量不大但是非常恐怖的聲音幽幽地飄了快來。
只見女魔頭面色鐵青地站在酒館的門口,眼中噴吐著怒火。身後站著忍俊不禁的萊婭特攙扶著好像重傷的希瓦歷亞。
酒館里的人一下子全都安靜了下來,所有的人都低著頭靜悄悄地坐回到自己的位子上,一言不發。老闆和夥計縮在櫃檯後面,好像在祈禱的樣子。
女魔頭默默地抽出了魔杖,然後突然歇斯底里地大叫起來「我要是不好好教訓你這個愛哭鬼,我就不當魔法師了……」
萊婭特想阻止女魔頭,可是剛放開希瓦歷亞,就發現見習騎士搖搖晃晃地好像要栽倒,連忙又扶住了她。
「不要這樣,林齊只是小孩子嘛,他只是開個玩笑,沒有惡意的……」卡琳衝上去,抱住了女魔頭,並用手死死抓住了她的魔杖。
「放開我,放開我……」女魔頭大喊著「我要讓他知道,尊重大人是小孩子應該有的美德……」
不過溫柔的女牧師顯然壓制不住爆走的女魔頭,就好象一個騎術糟糕的騎手想要征服一匹烈馬,眼看著就要被甩飛了。
「咕咚。」萊婭特終於把希瓦歷亞扔到了地下。然後弓箭手也加入了壓制同頻率達到400%的女魔頭,終於讓女魔頭動不了了。三個人擠在一起,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我躲在桌子下面,驚恐地看著女魔頭差點失控的場面,她……剛剛不會想放魔法吧?
不過總算是虛驚一場,我擦掉從額頭上滲出的冰冷的水元素。
剛想喘口氣,突然一陣劇痛從腹中傳來出來,好像五臟六腑絞到了一起,揉捏,攪動著。
「疼……」我抱著肚子跪倒在地上。
「林齊,你怎麼了?」卡琳放開女魔頭,半跪在我的身邊關切地問著。
「我肚子疼!」我哭著說,痛苦地在地上翻滾著。
萊婭特也放開了女魔頭,跑了過來,擔心地看著我。酒館里的人們也關心地圍了上來。
「哦呵呵呵……我還沒用魔法呢。報應來的好快啊!」女魔頭高興地怪笑著。你還有沒有人性。不過沒人理她。
「是不是剛剛喝的牛奶有問題?」卡琳問老闆。
「絕對不可能,牛奶是鎮子上的農民今天擠的,肯定是新鮮的。」老闆搖著頭說,「她會不會是得了什麼病,這麼小的孩子經常會有奇怪的病的。」
「如果牛奶沒有問題,那難道就是?」萊婭特突然一把抱起我。走出了酒館。卡琳和女魔頭好奇地跟著。「不要跟過來。」弓箭手對酒館里的人說道。
酒店裡的人都點了點頭。
我們幾個跑到酒店後面的灌木叢中,周圍沒人。我疼的連哭叫的力氣都沒有了,只是不停地發抖。
「到底怎麼回事?」卡琳焦急地問道。
「你還記得林齊說他現在的身體不會也不需要吃東西嗎?可是今天他喝了牛奶……」萊婭特嚴肅地說道。
「難道是?」卡琳突然也想到了。
「沒錯,林齊的身體已經至少三百年沒有進食了。大概已經失去了處理食物的能力了吧。就像嬰兒沒有控制大小便的能力一樣,他的身體也沒有控制食物的能力,雖然以後可能會培養出這種能力,但是現在吃的東西他的身體還控制不了。」
真的呢。剛才喝牛奶的時候竟然沒有想到,我哭!
「哈哈哈。」女魔頭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興奮起來。「也就是說這個愛哭鬼現在連自己便便都不會了,還真是個小孩子。」
然後她突然把我從萊婭特手中搶了過去。「不過姐姐最會照顧小孩呢!萊婭特小時候就是我照顧的。當初還給萊婭特把過便便那,讓大姐姐來幫助你。」
「姐姐你……」萊婭特囁嚅著辯白,不過沒有說下去。這不會是真的吧?不過我現在疼的沒法好好想這件事。
「小孩子就是麻煩……」女魔頭突然把我的底褲脫掉,事實上我因為穿這長袍的原因,只有這麼一件褲子。然後她把我的長袍捋至腰間,面朝前地抱了起來,還用手把我的兩條腿舉高分了開來。
「姐姐,我不是說這個意思。我指的是里奇他的身體不能處理食物,而不是真的不能控制便便。當然這個問題肯定也是存在的,不過我們現在還沒有處理到那一步。」萊婭特無可奈何地說道。卡琳看著這對姐妹,根本插不上嘴。
「……噓……噓……」女魔頭根本就沒聽萊婭特在說什麼,嘴裡發出怪怪的聲音,一心一意要看我的笑話。
**上的疼痛和精神上的恥辱,雙重摺磨著我。讓我又羞又臊,不停地哇哇大哭。可惡的女魔頭。說什麼也不能讓你看我的笑話。
我拚命地施放了兩個魔法。
查探術!
果然身體里發出疼痛的地方就是那些牛奶,知道是你們就好辦了。
分解術!
將體內的食物瞬間分解成元素態,然後和我的身體協調了起來。
果然疼痛馬上就消失了,太好了。
「放開我!」我掙扎著對女魔頭說。「我已經不疼了。」
「沒關係。」女魔頭嬉皮笑臉地說「不要害羞嗎~姐姐會照顧你的。」
「特蘭奎爾,他好像是真的不疼了!」卡琳看著我的臉色說道。
「咦?」女魔頭奇怪地看著我「你是怎麼做到的?」
萊婭特也好奇地看著我。
「沒什麼,在體內放了一個分解術,把那些食物分解掉了。」
「天哪。他瘋了,敢在自己的身體了施放這麼恐怖的法術……」女魔頭喃喃地說,不可思議地搖了搖頭。
「沒什麼,反正問題解決了就好。」萊婭特從女魔頭手中抱過我,顯然是不太放心我在女魔頭手裡呆著。
「就是,就是。」我點點頭,「以後吃了東西就用這種方法處理就可以了,也不會被別人發現。」
「可是……」一個男聲從旁邊傳了過來,我扭頭一看,不知道什麼時候復活的希瓦歷亞正一臉關切地站在一邊,臉上不知道為什麼鼻青臉腫的。「如果林齊不去上廁所的話,會不會引起別人的懷疑啊?」
所有人都用一種看著白痴的憐憫表情看著索蘭尼亞的見習騎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