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
《表妹且嬌且妖》
晚來風徐/文
第十七章
不只姚黃不願意,趙昂更不願意,可皇命難違,他也只能遵旨。
他想得又多一點兒。
父皇點名道姓,讓自己去送姚黃,是為昨日的事呢,還是知道姚黃對自己狼子野心,故意給她糾纏自己的機會?
難道說,父皇打算亂點兒鴛鴦譜,想把姚黃指給自己么?
一念及此,趙昂只覺得心火蒸騰。
他背手候在殿中,雖看著心平氣和,可實則早就不耐煩了。
怎麼這麼半天姚黃還不出來?她磨蹭什麼?
宮裡這麼好,她捨不得走?
姚黃倒不是故意磨蹭,她也猶豫了一瞬。
躲是躲不掉的,還是決定豁出去面對。
雖說男主是得罪不起的,但只要她不再去糾纏男主不踩雷,想來應該不會死的太慘?
小福子親自送姚黃出門,百般囑咐:「梁太醫給開的膩雪膏都在包袱里了,一共兩瓶,是宮裡去疤秘葯,多則兩月,少則半月就能有效,要是用完了,您打發人去梁太醫那裡再要一瓶也使得。還有太醫開的藥方,奴婢也都收拾好了,姑娘回去一定不能勞累,務必得好生歇息,免得留下後患……」
姚黃看著他如此盛情殷勤,又好笑又好氣。他幹嗎這麼巴結自己啊?她可給不了他什麼好處?
伸手摸了摸空空的袖袋。原本還有個荷包來著,可昨兒鬧了一通,也不知道滾落到哪兒去了。
姚黃把自己那副耳墜子給了小福子,道:「多承你照顧,也沒什麼可謝的,這副墜子還值兩個錢,你拿去喝個茶吧。」
小福子擺手:「這可折煞奴婢了,服侍姑娘是奴婢的本份,求都求不來,哪能要姑娘的賞?以後機會多的是,只要姑娘記著奴婢曾服侍過您一場,奴婢就知足了。」
又小聲囑咐:「姑娘隨身的東西不能隨意賞人的。」
姚黃:「……」
太后特賞了姚黃坐步輦出宮。為了避開和太子正面交鋒,姚黃在壽康殿外頭磕頭謝了恩,腆臉上了步輦。
一路上她只裝精神不濟,闔眼假寐,就是不想和趙昂有任何交集。
不要說一句話了,她連一個眼神都欠奉。
趙昂就更是了,氣質冷如霜,彷彿多看姚黃一眼都污了眼。但他也不會喜怒形於色,只當這是一件該做的差事,並不敢有半分懈怠。
等到出了宮,外頭早有姚家派來的馬車候著,姚黃下了步輦,屈膝向太子殿下道謝,就此拜別。拜拜了您哪。
太子神色淡淡的道:「孤奉了父皇的口諭,務必要送你安全到家。」
這……姚黃訕訕的道:「多謝陛下隆恩,不過,還是不用了吧,殿下尊貴,臣女實在沒臉勞動殿下。」有什麼不安全的?朗朗乾坤,光天化日,又是天子腳下,哪個不長眼的來謀害她?
太子深深蹙眉,瞅著姚黃,半天不發一聲。
嘖,這就開始掉臉子了?他還不高興了,什麼狗脾氣?
姚黃一想,得嘞,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太子殿下肯護送自己回家,那是皇家給姚家的恩典,她一再推脫,那就成了給臉不要臉。
他願意送就送唄。
姚黃利落的改口道:「有勞殿下,臣女無限惶恐。」然後伸手扶著露霜的手,嗖一下鑽進了車裡。
太子殿下:「……」
說好的嬌羞呢?說好的糾纏呢?這就完了?
回了姚府,自有姚夫人和太子周旋,眼看姚夫人目光灼灼的盯著自己額頭的傷口看,姚黃就如針刺在背,她只說了一聲「累」,由著身邊丫鬟扶著,一溜煙的跑回了自己的院子。
她沒那時間和趙昂對口供,隨便他怎麼編排吧。她就不信他會把昨天發生的事如數說給姚夫人聽。
太子殿下一邊敷衍著許氏,一邊望著門口處發獃,漆黑的眸子里是隱隱顯露的風暴。
姚黃如今倒一反常態,對他畏如蛇蠍。
這是她新換伎倆,打算欲迎先拒了嗎?
想起昨日他勉強忍著嫌惡,接手父皇想要給她上藥,結果她滿口裡只有推拒,還一巴掌打翻了他手裡的藥瓶,他就十分的憤懣。
縱然彼時她意識不清,可那份推拒十分明顯,當著父皇和內侍們的面,太子殿下一張嫩臉實在撐不住。
從來只有他高高在上,挑剔嫌棄別人的份,還從沒有誰敢把這份嫌棄擺的這麼明目張胆。
她是頭一個。
若她肯一視同仁便罷了,偏她不,父皇就近照顧,她便緊緊攥著父皇的袖角,一副哀婉堪憐之態。
只不過口裡喚的是「阿爹」。
真是心機深沉,時刻不忘給姚闊正名,提醒父皇看在姚闊的情面上,對她多施一份同情和仁慈。真是可惡的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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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黃不懂太子殿下心底的驚滔怒浪,回到房裡,對著鏡子看自己額頭上的傷,半晌惆悵的挪開視線。
女子就沒有不愛美的,她這額頭磕得實在是重,雖說結了痂,可顏色是紫黑色,足見昨日流了多少血。
也罷,總算姚闊無詔回京的事算是解決了。
做人不能貪心,總要有舍才有得。
露霜和婪春正圍著姚黃大呼小叫:「唉呀,姑娘,您這傷是怎麼弄的?傷口深不深?您一定疼死了?以後會不會留疤啊?怎麼好好的進回宮,就傷成了這樣?」
姚黃癱坐在椅子上,輕輕一拍小几,感慨的道:「我和你們說,昨天那就一個驚心動魄……」
露霜和婪春一臉好奇兼焦急的望著她。
姚黃卻又道:「去,給我泡杯茶,容我慢慢和你們分解。」
婪春就要去倒,姚夫人踏進來,沉著臉道:「喝什麼茶?你這傷不想好了?打從今兒起,不但不能喝茶,就是深色的東西都不能入口。」
一看是許氏,姚黃便像耗子見了貓,忙起身行禮:「阿娘怎麼來了?太子殿下呢?走了?」
許氏不答,只冷冷的問姚黃:「昨兒到底出了什麼事?」
姚黃敢在露霜和婪春跟前放肆,卻不能當著姚夫人的面說實話,她怕姚夫人擔心。
她還想撒謊,胡亂的道:「沒大事,就是和徐三、趙妢言語不和,吵了幾句嘴,我不小心磕到了頭。」
「是嗎?」姚夫人不信:「這得多不小心,能磕的這樣重?」
姚黃一臉的無辜:「真的。您又不是不知道,我這人向來做事顧頭不顧尾……」
姚夫人只能權且相信她這混帳說辭,美麗的眼睛里卻又綻出疑惑,問道:「為什麼要留你在宮裡養傷?」
孩子們絆嘴吵架,哪怕一方受了傷,也不是不能解的禍事,該講理講理,該認錯認錯,徐家那位三姑娘和趙姑娘已經受了罰,這事就算過了,何至於鬧到要留姚黃在宮裡的地步?
姚黃睜著一雙純凈無辜的眼眸,道:「我磕的有點兒重,一時不好挪動。」
她伏到姚夫人肩上,撒嬌道:「阿娘,我已經沒事了,您就別再追著問了嘛,這一問,我又要想,我一想頭就疼。」
姚夫人嘆了口氣,道:「算了,你流年不利,等過段時間,你去找你阿爹吧。」
姚黃無可無不可,能離開京城,避開男、女主,於她來說未嘗不是件好事。
她問姚夫人:「阿娘也去?」
姚夫人搖頭:「阿娘離不開。」
姚黃哦了一聲。
明白,姚闊戍守邊關,為防他有二心有異動,家眷是務必要留在京城做人質的。姚黃或者還可以去邊關,但姚夫人肯定不能。
姚黃有些悵然,道:「我捨不得阿娘,從前我竟給阿娘惹禍,都沒能好好孝敬阿娘。」
姚夫人氣笑了。
不過是去個一二年,避避風頭,又不是不回來了?
不過她沒和姚黃說得太透,就怕她口無遮攔,沒的讓人又當成話柄,大做文章。
她只道:「孝順不孝順,不在於你怎麼說又怎麼做,只要你平安健康,阿娘就心滿意足。」
她理了理姚黃的鬢髮,道:「你眼瞅著要及笈,著實是不小了,儘快定下親事,阿娘的心結也就解了大半。」
這話題太跳躍了,姚黃結巴了下,道:「親,親事?可我不想嫁人。」
姚夫人失笑,道:「不嫁人,你想在家裡做一輩子老姑娘?」
「那又有何不可?橫豎我又沒有哥嫂弟妹,便是我一輩子賴在家裡,只要爹娘不嫌,這家裡就永遠都有我的一席之地。」
姚夫人沒和她辯,只說了一句「真是孩子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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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黃雖說「沒事」,可到底這頭還是嗡嗡的疼,她猜著自己有點兒輕微腦震蕩。
顧及自己小命,不敢十分淘氣,老老實實的養傷,喝著府里燉的沒滋沒味的補湯。
隔了幾天,趙妢和徐家姐妹親自登門道歉。
姚黃聽了還直撇嘴。
真要有心道歉,至於隔這麼長時間嗎?沒誠意。
她倒不知,不是她二人不肯來,一是景成帝下旨讓姚黃好好養傷,徐、趙兩家不敢抗旨,再則她二人被宮正司的掌事打了二十個嘴巴,臉都幾乎打爛,不好好養養,怎麼敢出來見人?
姚黃腹誹是腹誹,卻也知道世家之間,再大的仇怨隔著,面上也要言笑宴宴,沒個真的不給人臉的道理。
因此她並沒作顏作色,言笑宴宴的請她二人進門,又命人上了好茶好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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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對姚黃還沒什麼感情呢,
所以接下來兩人的對手戲不會太多。感謝在2021-03-3118:05:58~2021-04-0308:58:2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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