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突如其來的幸福

秋兒悠悠轉醒，映入眼帘的是一張天真無邪的女孩子的面容，一個六歲左右的小女孩正睜著亮晶晶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自己。

「嘻嘻，姐姐，你終於醒了。」小女孩嘻嘻笑道。

這小女孩長得眉清目秀，大眼睛水靈靈的。身上穿著淡黃色的小花裙，頭上扎著兩對小辮子，辮子上面還別著兩朵小黃花。兩隻小辮子很長，垂落在小女孩胸口。她見到秋兒醒來時高興得跳起的樣子，很活潑，也很可愛。

秋兒慢慢起身，雙手捂著痛得要炸裂開來的頭。

「我居然還活著？」秋兒看了看四周，發現自己在一個三丈長寬的小木屋裡。

「發生了什麼事，這是哪，我怎麼會在這裡？」秋兒一連問出多個問題。

「這是我家啊。」

「昨天晚上，爹爹從外面打柴回來，路過城門口時，看到姐姐你暈倒在那裡，於是，爹爹就把姐姐你帶了回來。」小女孩一邊回答著小丫頭的問題，一邊煮著一碗湯藥。

小女孩用扇子使勁扇著湯藥罐底下的火爐，小鼻子上有一道木炭畫出的黑痕，小臉蛋被火光照得通紅。

「你這是……」秋兒指著湯藥罐問道。

「爹爹說過，姐姐你原本的高燒還沒有好，還在雪地里暈倒了，身子骨十分虛弱，需要好好調理。」

「這一罐湯藥就是為姐姐熬的。」小女孩笑嘻嘻答道。

秋兒一時間感動得說不出話來，眼中竟有淚光閃爍。

過了一會，小女孩打開湯藥罐，一股刺鼻的草藥味撲鼻而來。

小女孩皺著鼻子湊上去聞了聞，「恩，葯煮好了。」

小女孩拿出一個小木碗，舀了一小碗湯藥，放入小木勺，然後又用小嘴吹了吹。

「姐姐，趁熱趕緊喝了這碗湯藥，這是可兒精心為你熬的哦。」小女孩端著小木碗走到秋兒床前。

「你叫可兒？」秋兒接過小木碗。

「恩，我的全名叫天可兒。」

「姓天？這個姓好奇怪啊。」不過秋兒旋即又釋然，她想到了自己的姓，自己的姓不更加奇怪嗎。

「姐姐，你叫什麼？」

「我？恩……你就叫我秋兒吧，你可以把我當做是你的姐姐。」

「是的，秋兒姐姐。」小女孩喜笑顏開，眼睛眯成了一條縫，為自己有了個姐姐而高興。

秋兒小抿了一口湯藥，黛眉微皺。

「好苦啊！」

「嘻嘻，良藥苦口利於病嘛，秋兒姐姐你要全部喝了哦，不然可兒會不高興的。」可兒在一旁幸災樂禍。

在可兒的注視和關切之下，秋兒無奈，只好一小口一小口地將一碗湯藥全部喝了。

「可以了吧。」秋兒放下小木碗。

「不可以，還差的遠呢。」可兒使勁地搖搖頭，「這只是一小碗，這裡還有一罐沒有喝完呢。」

「啊！」秋兒驚呼，小臉蛋頓時成了一張苦瓜臉，「還是讓我再暈過去吧。」

正在此時，一對慈眉善目的夫婦走了進來。

男的是一身樵夫打扮，臉上滿是鬍渣，腰間還別著一把柴刀。女的是一個婦人，頭上包著一塊頭巾，可能是因為長久為家裡操勞，婦人年紀雖然不大，但臉上已有了淡淡的皺紋，可以說是名副其實的黃臉婆。

雖說婦人韶華已逝，容顏不再，但這中年男子看向這婦人時滿是關愛之色，眼睛里充滿了深情。婦人看向中年男子的神色也是一樣，飽含深情。

不因為對方的貧窮而看不上眼，不因為對方花容不再而棄之不理。隨著時間的流逝，感情越來越深，越來越醇，就如珍藏的美酒，越久越有味道，或許這才是真正的愛情，秋兒心中嘆道。

可兒一看到這對夫婦立馬就撲了上去，抱著中年男子的大腿。

「爹爹，爹爹，姐姐醒了。」可兒嬌笑道。

男子寵溺地摸摸可兒的秀髮，「看到了，你爹爹又不是瞎子。」

「小姑娘，你現在好點了吧。」中年男子笑容可掬地看著秋兒。

「恩，好多了。秋兒多謝恩公救命之恩，如此大恩，秋兒無以為報。」說著，秋兒就欲下床行禮。

「小姑娘，你叫秋兒是吧，你大病初癒，不必如此多禮。」那位婦人也勸阻道。於是，秋兒只得放棄。

「秋兒姑娘，你怎會暈倒在城門口，你的家在哪，你的父母家人呢？」婦人關心道。

「我……我沒有家，也沒有父母，只剩下一個哥哥，但哥哥也離我而去了。」秋兒臉色黯然。

「這孩子真可憐。」婦人忍不住嘆道，「秋兒，我這樣稱呼你沒關係吧。」

「沒關係，沒關係。秋兒還只怕疏遠了夫人呢。」秋兒趕緊擺手。

「秋兒，既然你無家可歸，又無親人，那你就住在我家吧。」婦人握著秋兒的手建議道。

「秋兒本就為恩公所救，怎可再長久勞煩夫人。」

「看你說的。」婦人佯怒，「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們認你做乾女兒怎麼樣，這樣住在我家就合情合理了吧。」

「不錯不錯，此主意甚好！」中年男子也是哈哈大笑。

秋兒只感覺一陣感動湧上心頭，鼻子發酸，一股晶瑩淚水就如決堤的大河洶湧而出。

「娘」秋兒用盡全身的力氣大聲地喊出了這一個字，撲在婦人懷中哭泣。

這是喜悅和激動的眼淚，秋兒自幼無父無母，飽受欺凌，她所受的苦、所受的痛又有幾人知道，幾人關心？

每當夜深人靜之時，秋兒只能一個人蜷縮在柴房的草堆中哭泣，沒人可以傾訴。每當秋兒看見別人家父母抱著自己家孩子哄他開心，秋兒就覺得好羨慕，好羨慕。

為什麼，為什麼自己就沒有父母！

為什麼，為什麼所有家人都要離我而去！

秋兒在心裡一遍遍地吶喊、嘶吼，感情無處宣洩，悲苦無人可知。這種苦痛讓一個當時只有五歲的小丫頭如何承受，要不是因為和哥哥的約定，秋兒可能早就放棄了自己的生命。

而這一刻，秋兒清晰地感覺到了那股母愛與父愛。這種無微不至的關懷居然這麼溫暖，這麼溫馨，簡直要將自己的心給軟化。

這就是母愛和父愛么？

秋兒只感覺這一刻的自己很幸福，無與倫比的幸福。秋兒的心如久旱逢甘雨，饑渴地允吸這種幸福的感覺。

長久以來的委屈和壓抑化為了滔滔不絕的淚水，從秋兒眼中奪眶而出。

「好哦好哦，秋兒姐姐真正地成為可兒的姐姐嘍。」可兒高興地在木屋裡面亂跳。

「秋兒，盡情地哭吧，把你的情感全部宣洩出來，這樣你就會感覺好很多了。」婦人拍著秋兒的玉背，輕聲安慰道。

過了許久，秋兒的哭聲終於停了下來。婦人望向秋兒，發現她早已睡了過去，不過嘴角還帶著淡淡的滿足的微笑。

「唉，這孩子，怕是吃了許多我們不能想象的苦哦。」中年男子嘆道。

「我們先出去，可兒，你也一樣，讓你秋兒姐姐好好休息吧。」婦人起身道。

「恩，姐姐要好好休息，以後好和可兒一起玩哦。」秋兒自言自語道。

一家人便退出了小木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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