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人性
雲天城，因為大雪初晴，許多人紛紛走出家門，享受這冬日的陽光。街道兩旁滿是擺攤的小販，一時間，街上人潮湧動，叫聲不絕。
秋兒抱著小白兔走在大街上，細細地看著街道兩邊的光景。她在孫家時雖然也外出逛過雲天城，只不過那時都是有任務在身，稍晚一點回去就會被責罰。而今天，她是頭一次仔細的領略雲天城的光景。
「秋兒妹妹，家裡除卻要買的柴刀外，還要各類生活物品以及你所需要的胭脂水粉，你也想讓家裡人的生活過得更好吧。」步非煙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了秋兒的前面，只不過身影是虛淡的，周圍的人似乎根本看不到她，甚至有些人從她的身體中穿過。
「所以問題就來了，你只有幾錠銀子，怎麼買這麼多的東西呢？」
「煙姐姐，那我應該怎麼辦啊？」秋兒一聽，也是感覺到苦惱。
「今天你就要學會一件事，那就是――砍價，要知道，修鍊一途本就是與人爭，與天斗，什麼東西都是要靠自己去爭的，別人不會施捨給你。你要記住一句話，拚命賺便宜，寧死不吃虧。這也是姐姐行走世界這麼多年來的座右銘。」
步非煙指著一個賣菜的小販，「給你一個任務，看到那個賣白菜的小販沒？他的菜是兩銅錢一斤，你去用一銅錢一斤的價格買來。如果你能完成，你在這方面就算是合格了。」
「好的，姐姐。」秋兒答應一聲就走了過去。
「大哥，這白菜怎麼賣啊？」秋兒問道。
「很便宜，只要兩銅錢一斤，如果小妹妹你多買點，我還可以優惠點。」小販嬉皮笑臉道。
「不過姐姐說讓我用一銅錢一斤的價格買你的菜，這怎麼辦？」秋兒道。
「小妹妹，別開玩笑了，一銅錢一斤，我連本都不夠。」小販的臉變成了苦瓜臉。
「我只能用一銅錢一斤的價格買。」
「小妹妹，你行行好吧，我家裡上有八十歲的老母，下有五歲的娃子，這都要靠我賣菜來養活啊。」小販哀求道。
「啊！你居然這麼可憐。」秋兒立馬起了憐憫之心，「這些白菜我全部買了，而且是用兩銅錢一斤的價格。」
說著，秋兒掏出一錠銀子給小販。
「謝謝，謝謝。」小販連忙點頭哈腰，「不過，小妹妹，這錠銀子我找不開啊。」
「不用找了，大哥你收著便是。」秋兒說著便要轉身離開。
小販看著秋兒手中剩下的幾錠銀子，眼睛一轉，獨自嘆息道：「唉，可憐我八十歲的老母，她身患重病，這點錢連郎中都請不起，我這做兒子真是沒用，這讓我如何盡孝。」
秋兒聽到小販說他的老母身患重病，心裡更是對小販同情起來。秋兒轉過身，用同情的眼光看著小販。
「大哥，我剩下的這些銀子全部給你了，你快去給你母親請郎中治病。」
遠處，步非煙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不由的以手撫額。
要她去砍價，現在到好，還倒賠了幾錠銀。
「秋兒妹妹啊，你還是太年輕了，根本不懂人性的險惡。」步非煙搖頭嘆息。
秋兒把手中的銀子都給了小販之後，那小販又再度抱怨道：「可憐我那娃子，一直想送他去私塾，但一直沒有錢，如果有錢的話……」小販的話中之意已經很明顯了。
「可是……可是，我已經沒有錢了啊！」秋兒無奈道。
「小妹妹，你耳朵上不是還有一對耳墜嗎，那個應該值不少錢吧。」小販死死盯著秋兒耳朵上的那對耳墜，眼中透露出貪婪。
「不……不行，這東西是哥哥留給我的，不能給你。」秋兒連忙後退幾步，一臉惶恐，她現在突然感覺到這面前的小販是多麼的令人厭惡。
「乖，這耳墜對你來說應該沒有多大用，把它給大哥，大哥會感激你的。」小販面色猙獰，一步步向秋兒逼了過去。
「不要！」秋兒連忙向後跑去。
小販正欲追上去，突然感覺到這世界變成一片血紅，本來人山人海的大街上居然看不到了一個人影，撲面而來的煞氣幾乎化為實質，使得小販不能呼吸，小販驚恐到了極點，眼睛幾乎要翻白眼了。
正在此時，一道充滿威壓的女王般的聲音響起，「這只是一個警告，你身上的錢財全部沒收，如果今後再不好好做生意的話，你將死無葬身之地。」
話音剛落，實質性的煞氣退去，紅色世界也消失，周圍又恢復了人潮湧動的景象。
小販面色煞白，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背上也滿是冷汗，剛剛他可是在鬼門關前走上了一遭。
小販跪在地上，對著空中大喊道：「謝謝大仙不殺之恩，我一定改頭換面，重新做人。」說著，小販又連續在地上磕了幾個響頭。
周圍的人見這小販對著空氣吶喊、跪拜，就像個瘋子一樣，紛紛發出鄙夷之聲，還不停地指指點點。
秋兒一連跑了好遠，直到跑進一個巷子裡面才停了下來。
秋兒跪在地上，雙手撐地，淚珠不由的滾落，口中嗚咽道：「為什麼，為什麼，我明明幫助了他，他為什麼還要那樣對我？嗚嗚……」
步非煙款步緩緩走來，看著秋兒，眼中透露出憐愛，「這，就是人性！你無條件地給他更多，他就會更加瘋狂地向你索取。憐憫之心固然可以有，但卻不能泛濫，今天這件事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也給了你很大的教訓。」
「今後，你要記住，憐憫之心要緊緊藏在內心，不能在表面透露出來，不然，這會給敵人機會，這不只會害了你自己，還會害了你的朋友，甚至是你的家人。」步非煙鄭重地提醒道。
沉寂了許久，秋兒擦乾眼淚，緩緩站起身來，「煙姐姐，我知道了，謝謝你的良苦用心。」
「你真的知道了？」步非煙問了一句。
秋兒沒有回答，只是走出巷子，朝街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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