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驚喜，驚訝

之前的風月事件，如今已經演變成了，響馬殺人奪村事件，那些女子也是響馬安排的眼線暗樁，本就不是正經人家的閨女，司家從人人唾棄到成為同情的對象。

這無心算有心，怎麼算得過呢？

知州跟知府抹了一把冷汗，總算過了一關了，只是接下來，這戶籍之事要重新嚴查一遍，婚嫁之事也得擬出一個可行章程才行，對於外地戶口的婚嫁，讓媒婆多多把關，那個媒婆本來都嚇死了，想著明兒就改行，誰曾想官府還給她分派這麼個任務。

媒婆想哭..

祁瑾霖跟白影也忙壞了，這次的事才知道他們以為固若金湯的邊城，結果跟個篩子一樣到處是漏洞，也讓以為邊境安穩而鬆懈的心神緊繃了起來，兩人聯手府衙將整個邊城都肅清了一邊，拉開的警戒線跟邊陲那邊連成一線。

穆錦照聽說了之後，也在東營肅清了一回，至於警戒線的事，東營這麼變尤其重視，畢竟他們這邊可有一個虎視眈眈的東戎呢。

當然也有不屑的，那就是東營接連的興州大營那邊，他們聽到穆錦照的動作，還說他膽小如鼠，這東戎要是趕來，打回去就是了，還用這些鬼祟的東西？

軍營的事韓嬌娘插不上手，也不想插手，她一直記著那個老村長的話，他們泉水村名為泉水卻沒有泉水，她覺得奇怪，一個村子的命名，肯定不會無緣無故的。

於是她找來了縣誌，只是邊城時常有動亂，這些資料很少，於是她下鄉走訪，找那些衙門的老吏詢問，最後還真給她問到了點東西。

據說泉水村之所以叫泉水村，是因為當時衙門有人測出那裡有泉眼，這才在那裡畫地建村，並且命名為泉水村，只可惜那人不能把泉眼的具體位置找出來就出意外死了，可村子已經建好..好在那泉水村後山處還有一處水潭，每年雨季都能存下不少水，要不然這泉水村早就不存在了。

泉眼？

一般有泉眼的地方不是這下地有地下湖就是有暗河流過..

這要是將這泉眼找出來，不僅泉水村那大片的荒地有了水，還能引流到別的地方，越想越激動，她拉著老吏就要去泉水村。

老吏在衙門幹了一輩子的小吏，形形色色的人也見了不少，可他還真沒見過這般不拘小節的貴人，跟你說話的時候眉眼都帶著笑意，舉手投足見不見半點架子，就跟鄰家的小孫女一樣。

「哎喲，慢點，慢點..姑娘你聽老朽說，這找泉眼可不是說句話的事，得找專門勘測輿圖，懂地脈的才行，要不然這事能耽擱這麼久？」

啊..

韓嬌娘有些泄氣，她要上哪去找這樣的人？

老吏這時候說話了「姑娘也別泄氣，老朽恰巧知道這麼一個人，他或許能幫您將泉眼給找出來」

「果真，誰，在哪裡，咱們現在就去找他」這老頭說話大喘氣，真是急死人。

「這人是崇德三十年的進士，也曾是咱們邊城的縣太爺，因貪墨軍餉一案革職發配野崗，無旨不得歸，所以要想找他，您還得出一份手令才行」

韓嬌娘奇怪的看了老吏一眼，眼中的深意讓老吏差點撐不住的要跪下，不過不等他動作，對方就將目光移開了。

「這麼多年你還記著這個老上司，可見這人就算貪墨，也有他的過人之處..不過這個野崗是什麼地方，我怎麼從來沒聽說過，在哪裡，有多遠？」發配地有這麼個地方嗎，她怎麼從未聽過呢？

「野崗是咱們當地人的說法，其實哪裡就是一坐孤零零的山崗，在城外五十里地的也不遠，只是那裡荒無人煙，與其說發配，不如說是圈禁或者驅逐」老吏目光悠遠的看著城外的方向。

呃..

這個待遇，怎麼那麼奇怪呢，朝廷有這項條例嗎？

這人恐怕是被人給私下裡給懲治了，她都擔心這人是否還活著..

不過不管是死是活的，先去看看再說，韓嬌娘當即去找了知州，讓他派人去將人找回來，知州沒問他怎麼突然想起這個人來，直接派人過去了。

人沒到，找泉眼的事就只能擱置，她無所事事的開始在街上晃悠，這是她從她乾爹那學的，從街上繁雜的聲音中，分析抽取自己想要的信息。

這些信息甚至比去問官府的人更精準..

「姑娘..」

祁溟一路快馬加鞭趕到邊城，正想著去哪裡找姑娘呢，抬眼就看一個模樣酷似他家姑娘的人，就試探的喊了一聲。

不怪他這般小心翼翼，昔日端莊嫻靜，舉手投足都帶著大家風範的姑娘，此刻卻穿著一身粗布麻衣，一身利落的簡裝，腳上踏著羊皮靴子，整個就是一野丫頭模樣。

嗯？

韓嬌娘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回頭，就看到騎在高頭大馬上的祁溟「呀，溟叔叔..你怎麼在這啊」激動得小跑過去，仰著頭一臉驚喜的看著對方。

哎喲，還真是他家姑娘..

「姑娘您怎麼..怎麼..」怎麼變成這樣了，皇上要是看到這樣的姑娘，只怕要親自來接她回去了。

又黑又瘦，被養成了野丫頭！

「我怎麼了」韓嬌娘莫名的低頭打量了自己一圈，沒發現什麼不對啊「哎喲別說我了，溟叔叔怎麼來西北了，是爺爺有什麼旨意來嗎，我爺爺跟爹爹他們好嗎？我娘還好嗎？」

「好，都好，不過太子妃有了身孕了，您要有弟弟妹妹了」祁溟一改在京城的影子作風，嘴角揚起一抹寵溺的笑看著韓嬌娘說道。

「真的？我要有弟弟了？」韓嬌娘驚喜得蹦了起來，她娘的身份本就為人所詬病，再加上這麼多年未能在有身孕，所以哪怕知道娘親得了正妻的名分，她的一顆心時刻都提著。

沒有子嗣，有正妻名分又如何，就算爹爹不是寵妾滅妻的人，可也架不住有心人的鑽營以及祖宗的規矩..現在好了娘親終於又懷上了，要是生個弟弟，又有她在背後給她撐腰，再也無人能撼動娘親的地位分毫，更不能看輕她分毫。

相信爹爹也不是那般薄情之人，就算將來會有別的人..也不會忘記當初娘親陪著他一起渡過的那艱難歲月，陪著她走過了浴血奮戰的崢嶸日子。

韓嬌娘聽說他是來接她給爺爺跟爹爹的那批馬的，就沒帶他去小院，直接去了軍營，祁溟在看到那些馬的時候，也忍不住兩眼放光，實在是太驚艷了。

烏泱泱一片，每一匹都矯捷有力，烈性十足，在看其中有好些馬皮毛透著血色，眼中的光芒就更甚了，好多汗血馬啊？

「溟叔叔，我可醜話說在前面，這裡你只能帶走一小半，我還得給我親衛隊留一些呢」韓嬌娘沒說要給鎮北侯的話，畢竟他們的關係不能說到爹爹他們面前。

「知道，知道」就是一小半也不少了，要知道以前可是千金難求一匹！

「溟叔叔，要不要跑一圈」韓嬌娘已經習慣每個人看到這些馬時候的反應，打趣的說道。

祁溟當然說好啊，兩人就在軍營的馬場跑了起來，打打鬧鬧的就跟正常人家的叔侄一樣，銀鈴般的笑聲傳出去好遠。

韓嬌娘不到兩歲就被送去了宗正寺跟著他爺爺，宗正寺的時候沒有那麼多規矩，那時候的景源帝更不是個講規矩的人，所以當時只要在宗正寺的人，就跟一家人一樣相處著。

這麼久沒見，突然見到他們，韓嬌娘自然滿心歡喜..

祁溟祁影跟蘇嬤嬤他們同樣是看著韓嬌娘從一個蹣跚學步的丫丫孩童到後來的運籌帷幄的小主子，看著她如何殫精竭慮的幫他祖父父親平冤，踏出這一條登天之路。

他們看著她，有為人長輩的驕傲疼惜，更有主僕之間的絕對忠心與愛護...

「祁影叔叔，這匹馬就送你了，喜歡嗎？」

「屬下可不敢當，屬下還是等到京城在隨意分一匹就行」祁溟可不敢搶在皇上前面接姑娘的禮。

「行，隨你高興..啊..啊..哈哈，暢快」韓嬌娘騎在馬上揚天大叫..

祁瑾霖跟白影每日也必來馬場一會，這會剛進來就聽到這般興奮的叫聲，不由得一愣，難得看到榮安（姑娘）這麼高興，就是不知道今天有什麼好事？

「回將軍，公主帶了一個人來，據說是京城來的，公主稱呼那人溟叔叔」守營的將士見自家將軍招手，機靈的上前回到。

祁瑾霖不知祁溟，畢竟現在的影衛統領可是祁夜，不過聽名字也猜到了一點，反倒是白影聽到溟叔叔三個字，眼眸一亮，快步的朝里走去。

三人一見面，又是一頓寒暄，祁瑾霖站在不遠處看著他們之間的相處氛圍，眼眸閃過一抹疑惑，像他們這般出身的人，從懂事起就被教導尊卑上下主僕的區別，就像他身邊親隨護衛，哪怕同生共死，尊卑上下的界限卻從不會僭越。

可他們之間..

他甚至覺得，榮安對待這個影衛，比對自己這個親堂叔更親厚..那份自然而然的親昵與隨性，從不曾在他面前表露過。

默默的轉身離開..

從軍營回到世子府，祁溟才想起他這次還帶來一份聖旨...

驚喜是那般的猝不及防，江瀚文恭敬的跪著聽著聖旨的內容，腦子裡面卻是空白一片，久久不能反應..嘴裡呢喃著四品驍騎校尉，協領西營

「你小子發什麼愣，快領旨謝恩啊」祁瑾霖也單膝跪在一邊，見他沒有反應趕緊推了他一把，提醒道。

「末將江瀚文領旨謝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大哥哥，恭喜恭喜，不過怎麼是校尉啊，也不給個將軍封號，真是小氣」韓嬌娘上前恭喜，隨即小聲的嘀咕自己爺爺小氣。

江瀚文抿嘴一笑，眼底劃過一抹感激與寵溺，他早就從弟弟的來信中，知道他們江家有今日，都是因為眼前的榮安公主。

這般恩情，可她卻從未在他面前提過隻言片語，更不曾挾恩圖報，就連弟弟也是憑著總總跡象猜測出來的，並不是從她嘴裡得知的。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何況曉騎校尉，是屬實權中郎將，可比只有封號的將軍實惠多了」江瀚文放柔了語氣解釋道。

四品封號的將軍有很多，可大多都是面上光的虛職，並沒有統領的許可權，可驍騎校尉一職，只聽名號就知道，這是以軍功得來的，以資歷論的，手底下有一個小營的兵力，何況這聖旨表明了，讓他協領西營，更說明他手下不僅僅是一個小營的兵力，他又只會整個西營的許可權。

地位直逼定王世子..

「是嗎？」她以前對兵制了解過，可如今改革后，就有些一知半解了..

「公主，我聽說您喜歡吃烤肉，明日我去打獵，咱們吃烤肉慶祝可行」

嗯？

聽說自己喜歡吃烤肉，她來了西北好像沒有吃過烤肉，難道..想到什麼眼眸一亮「是小哥哥給你來了信對嗎，有給我的嗎？」

她竟對弟弟如此在意，只不過是聽到他的隻言片語，就這般歡喜..

「信里只提過一兩句你在廬陽對江家的幫扶，說你喜歡吃烤肉，讓我有機會打獵請你吃」

韓嬌娘泄氣..

她好久都沒有見到小哥哥了，也不知道他好不好，是不是還經常去那塊大石頭那邊玩，還有那個山谷..嗯，等下次回去后，就讓裴恆換個地方，那個山谷她要收回來，那可是她跟小哥哥玩的地方。

在邊城幾十裡外的地方，官道邊上不遠處的小河邊停著一人一馬，看著這廣闊無垠的西北，心中升起一抹豪情壯志，嘴邊呢喃起了詩句..

身邊的馬聽了，噴了一個響鼻，好像再說，酸腐秀才就是矯情！

酸腐秀才不知道馬的想法，不過他的詩意也被噴了個無影無蹤，在一邊的石頭上坐下閉眼休息，還有半天的路程就到邊城了。

大哥..嬌娘..

你們看到我是會驚喜還是驚訝呢？

大哥他不知道，但嬌娘，他肯定她是會歡喜的..

正月去韓家拜年的時候，他才知道，嬌娘曾去找過他，可走到半路又打了迴轉，原因居然是她覺得祖父回來了，她一個姑娘家上門祖父會不喜..

聽到小娟說的時候，他真是哭笑不得，更多的滋味卻遺留在心，變成了一粒種子，然後發芽生根，最後長成了蒼天大樹..

嬌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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