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破掉的玻璃稀里嘩啦的碎了一地。

落地窗上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洞，空氣似乎都安靜了下來，能夠感受得到，從那個洞透過的，嘩啦嘩啦的風。

五條悟得意上揚的嘴角僵了一瞬。

「哈？」

他的眉毛上揚，聲音中透出濃濃的不可思議。

他剛剛踢的力度大嗎？不大啊，如果力度大，這個足球早就爆掉了，但是要說不大，按照原本的軌跡，不應該撞上小桃老師家的大門嗎？怎麼會偏航？又怎麼能一下把玻璃給碎了？

這個足球什麼來頭，還自帶轉彎加速？

但是，這都不是重點了，眼下最嚴峻的是。五條悟不留痕迹的瞥向身邊的戀野桃葉，對方也正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窗戶上的大洞，驚訝的張開了嘴巴。

提問，為了在好朋友那裡刷高好感度，自告奮勇送她回家，結果還沒送到就將她鄰居家的玻璃給打碎了，他在小桃老師這裡的印象分會減低嗎？

這就觸及到他的知識盲區了。

五條悟動了動手指，抑制住打開谷歌的衝動，轉動玻璃一樣藍色的眼珠，看向將眼睛從玻璃上轉移到他身上的戀野桃葉身上。

五條悟：茫然且無辜.JPG

戀野桃葉看了看破掉的玻璃，又看了看一臉明顯知道自己做錯了事情，因此格外乖巧的五條悟。

她和五條悟面面相覷，兩人之間一陣沉默。

戀野桃葉心情複雜，就算是橫濱出身，她也是個遵紀守法好公民，從小到大，還從來沒有碰上過這樣的情況。

「總之，應該先去道個歉？」她望著透風的大洞，聲音飄忽不定。

她像是自我懷疑一樣，先是看向虎杖悠仁，但是虎杖悠仁仍舊沉浸在自家老師一球爆掉玻璃的震撼之中，一臉獃滯的盯著碎玻璃看，沒有及時給她任何的反饋。

戀野桃葉又將目光轉向五條悟。

五條悟一接觸到她茫然的目光，就上下點頭，將頭點的和撥浪鼓一樣。

「那麼，就先去道歉了？」戀野桃葉往前走了兩步，又猛地停下腳步，她回頭看向五條悟。

五條悟正在笑。

雖然一腳踢爆了小桃老師鄰居家的玻璃是很抱歉啦，但是一個人總沒有辦法抑制自己的真實情緒吧？

看到一向鎮定的小桃老師不可置信的表情，還可憐巴巴的回頭看他的這副樣子，五條悟心下就抑制不住的覺得好玩。

他覺得好玩，也笑出聲了，結果正好和回頭看他的戀野桃葉撞了個正著。

戀野桃葉：……

戀野桃葉目光如箭，一眨不眨的盯著他，五條悟立刻舉起雙手，做出投降的手勢，但是肩膀仍舊不停聳動，死死的壓制著自己的笑聲。

他見好就收，趕在戀野桃葉生氣的前一秒，走到戀野桃葉的肩側，目光真誠的說，「小桃老師，怎麼說也是我打破的，我去道歉吧。」

戀野桃葉這才反應過來，對啊，明明是五條悟打破的玻璃，為什麼她要去主動道歉？

她又不是他的監護人！

大概是做教師做久了，已經形成職業通病了吧，戀野桃葉想，她幫學生擦屁股居然已經形成習慣了？她陡然覺得一陣的心累。

五條悟又不是她的學生，一個成年人了，比她還高上一個頭多呢，他踢破的玻璃當然是他自己去，哪裡還需要她多管閑事，領著他去道歉啊？

等等，他需要嗎？

戀野桃葉猶豫了，五條悟先耍脾氣再道歉再耍一通脾氣的特殊的、一波三折的道歉方式還歷歷在目，他真的能好好道歉嗎？

再怎麼說，這也是自家鄰居的玻璃，而且如果不是她領著五條悟來，他也沒有機會飛起一腳。

再怎麼想，她也不能算是毫無責任，如果非要說的話，五條悟佔九分，她也得占上一分。

戀野桃葉嘆了口氣，按了按鼻樑，感覺和五條悟在一起時，自己嘆氣的次數都在不停提升，「還是我和你一起去吧。」

她剛抬手準備按門鈴，又停頓了一下，掀起眼帘，目光慎重的盯著五條悟，一字一頓，「過會你看看氣氛，好好道歉，不要說一些不合適的話啊。」

？五條悟眨了眨眼。

等下，小桃老師是不是在內涵他？他在小桃老師心中到底是什麼個不靠譜的形象啊？五條悟不爽了，很想這樣問出口。

可是，看到戀野桃葉鄭重其事，站立不安的局促樣子，他頓了頓，還是心不甘情不願的把話給吞了回去。

「啊，對不起，請問有沒有看到一個足……戀野老師？」

正當戀野桃葉深吸一口氣，準備按下門鈴的時候，從背後突然傳來了一串腳步聲，然後就是熟悉的童聲。

這種感覺很熟悉，不久之前好像就碰到這樣的情形，戀野桃葉的手停在半空中，往下一看。

藍色小西裝，紅領結，熟悉的打扮。

這個站在她的小腿邊，熱的滿臉通紅，抬著頭眼巴巴的望著她的，不是她的學生江戶川柯南又是誰？

她的聲音中透出幾分疑惑，「柯南？你怎麼在這裡？」

這個時間了，他一個人在這裡做什麼呢？第一次見到五條老師的時候，也就是她送柯南回家的那一次，她去到過柯南現在住的地方，所以知道。

毛利偵探事務所距離她家可算不上近。

「我和元太，光彥他們踢足球……」柯南剛剛追著高速運轉的球跑，呼吸還有些不勻，「結果不小心把球踢到這邊來了……戀野老師你怎麼在這裡？」

他喘了好幾口氣，才鬆開膝蓋站直身體，說到最後，語氣中帶上了濃濃的疑惑，抬頭好奇的望著戀野桃葉。

「還有，老師有沒有看到我們的球？」

「足球？是你們踢的？」

戀野桃葉沉默了。

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柯南關於足球的疑問。

雖然戀野桃葉沒有回答，但是芯子是名偵探工藤新一的柯南並不是普通的小學生，他敏銳的察覺到了戀野桃葉的異樣。

他順著戀野桃葉若有若無瞥向一邊的目光。

「啊……」

望著破了個大洞的玻璃，想也知道自己的球在哪裡了。

柯南也陷入了沉默。

「柯南，找到球了嗎？」遠處傳來啪嗒啪嗒的幾串腳步聲，少年偵探團的其他成員也跑了過來。

因為柯南跑得最快，所以他們都遠遠地落在了後面，現在才追了上來。

見到戀野桃葉，他們的腳步都放慢了。

窗戶。碎玻璃。足球，還有老師。以及像是挨批一樣低著頭站著的柯南。

少年偵探團的成員們倒吸一口冷氣。

「這麼晚了，為什麼還在街上玩？」戀野桃葉眉頭都沒有動一下，神色平靜，「還在街道上踢足球？」

她的臉上沒有任何的生氣的痕迹。

然而比起生氣，小孩子們更害怕老師沒有任何錶情的臉。

十秒鐘不到，他們就排成一排，乖乖的站在戀野桃葉的面前，將腦袋都快垂到胸口，一副等著挨批的表情。

戀野桃葉環著手臂站在他們面前，從這頭又走到那頭，高跟鞋敲擊地面，每聽到老師的高跟鞋響一下這，群孩子的頭就越低一分。

五條悟看著這幅學生受訓圖，不厚道的笑出了聲。

然而，很快他就笑不出來了。

戀野桃葉走了兩圈，看著學生一副噤若寒蟬的樣子，還是什麼話都沒有說，卻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包濕巾，來幫這群跑的臉蛋通紅，滿臉汗珠的小孩子擦臉。

她仍舊面無表情，看不出是不是在生氣，手上卻很溫柔的把他們的花臉擦了乾淨，一個一個擦過去，到元太時，她上下看了看，語氣平直，伸出了手，「把手伸出來。」

元太獃獃的將手伸了出來，戀野桃葉先用濕巾將他沾上泥的臉輕輕擦乾淨，又仔細的擦他的手，直到看不出一絲泥痕，才丟掉濕巾紙。

這副畫面太眼熟了。

似乎不久前才在自己身上發生過。

五條悟看著戀野桃葉細心的給這個小胖墩擦手，笑容漸漸消失。

「都多大了還玩的髒兮兮的？身為學生要時刻注重自己的儀錶。」戀野桃葉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的看著幾個頭頂，「其它問題過會再說，總之先去給人家道歉。」

「這個叔叔因為你們踢過來的球，不小心把這家的玻璃打破了，現在他要去道歉了，你們看著，好好看看這個叔叔是怎麼道歉的。」

戀野桃葉揚了揚下巴，指向五條悟。

「然後跟在他後面，你們也要道歉，知道了嗎？」

「因為這個球它不是平白無故的到這個叔叔的腳下的，這個叔叔為什麼會犯錯？因為你們在不該踢球的地方踢球了，知道嗎？所以過會你們也得好好道歉，知道了嗎？我也會陪著你們的。回答。」

「知道了——」他們幾個蔫耷耷的回答道。

戀野桃葉挨個拍了拍他們的頭，又用期待的眼神望向五條悟。

五條悟：……

雖然戀野桃葉的每一句話都說的沒錯，但是被和這些玩泥巴玩的髒兮兮的小鬼放到一個層面……

五條悟：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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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條老師啊，先問是不是，再問為什麼

小桃老師我為什麼對你和對小學生一樣，心裡沒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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