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1章 回歸
一具無頭軀體立在那裡，脖子處湧出大量的鮮血，太白仙尊的頭顱在空中飛旋。那是一張錯愕與不敢置信的面龐。
嗡~
突然間，黑暗彷彿海浪般涌動，一股偉力至四面八方而來，太白的腦袋被一團烏光給籠罩住了。
「寧明，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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忌神嚴厲的告誡聲也在這時響起。
此刻的寧明成功吸收了那些法則之力，見到這一幕，再次抬起手掌，就要像是擦拭黑板一樣，徹底抹除掉這一切。
唰！
就在這時，異變再起，虛空中忽然伸出了一個個皮膚慘白的鬼手，牢牢地抓住了寧明的手臂。
寧明眼神陡冷。
「你可以回到軀殼中。但是，這條大道有靈，對太白也很滿意，你們不必分出個誰死誰活。」忌神如今就像是禁忌道的發聲筒。
不用對方多說，寧明也感受到了，這片黑夜在制止自己扼殺掉太白的存在。
砰！砰！砰！
一隻只抓著寧明的鬼手突然炸裂開來，忌神驚聲，再次發出嚴厲地警告，那團被烏光籠罩著的太白的頭顱也被驚駭之色所布滿。
「卧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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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明眼神冷酷，他心意已決，繼續強勢出手，一掌按壓向太白的頭顱。
其掌心中透發出千百道法則之光，就像是一把把神劍，銳利地撕裂開了黑暗，同時也讓太白睜不開眼。
此子的靈魂憑什麼能承載住蘇羅的那些天地大道之力？
在短短的一剎那，太白想到了太多，那種驚奇之感繼而又變成了一種莫名的解脫。
「是的，他成功了。」
從自己在那個牛棚里放棄掉牧道仙尊的驕傲，甘願淪為禁忌之中的一頭畜生，
那個太白仙尊大概早在之前就死掉了，現如今終於...
嘭！！！
在忌神的大喝聲中，寧明的這一掌還是壓塌了虛空，讓那裡化作一片熾光熔爐，連同夜色一起，太白仙尊的頭顱在其中徹底化成齏粉。
「吼——」
隨著這一舉動，茫茫夜色中，群山萬壑間的那些妖魔鬼怪都發出了類似憤怒的咆哮聲，此起彼伏。
「寧明你...」忌神聲音充滿了驚懼，「你這是在違抗這片黑夜的意志！」
「我最喜歡的就是違抗一切事物對我的壓迫。這點，你不應該早就知道嗎？」寧明收回手，漠然無感地看著前方的毀滅地帶。
撲通！
終於，那具無頭屍體支撐不住，撲通一聲地倒在了冰冷的地面。
鮮血源源不斷地湧出，匯成了一片醒目的血泊。
「嗯？」
忽然，寧明又見到對方的鮮血還在滲透進黑色的土地里，像是在被吸收。
「給我吧。」寧明冷冷一語，張口一吸，竟將太白仙尊的軀殼也給化作純粹的血水能量，吞入了自己的體內。
他早就受夠了，自己的軀體，從一開始被忌神覬覦，過後又是禁忌道與太白仙尊的各種亂七八糟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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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今往後，自己才是自己的主人。
「嗷嗚！！！」
這一舉動徹底讓這片黑夜暴動，那些形態可怖，難以名狀的怪物們從黑夜中沖了出來。
這些怪物是在禁忌道中被扭曲的自然法則所化，就和蘇露當初看到的掌心中長滿了密集鬼眼睛的大佛、無數裸男裸女組成的巨劍一模一樣。
這些怪物竟是撲殺向寧明，要以這種方式來強行逼他墮落了。
「你是很優秀，可以承載這條大道，比太白更有可能達到摧毀諸天萬道的那一步，但你不能...」忌神也在勸。
唰！
寧明眼中突然衝出一片光線匯聚而成的紋絡，帶著大道的氣韻，壓蓋向那個墮落的大佛。
後者被擊中，然後在那裡發生大爆炸，波及了一大片樹林。
「都走到了這一步，我勢必要踏出禁忌道，走出一條我自己的路！」寧明鏗鏘有力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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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他雙手交叉於胸前，凝聚一身的法力，猛地劃開，竟將眼前的這片黑夜給活生生地撕裂開了。
轟！
冥冥中發生大震蕩。
下一刻，寧明的神智好似遭受天雷轟擊，猛地睜開了雙眼。
映入眼帘的還是黑暗，冰冷枯寂，這裡是一片破碎巨石環繞的星海地帶。
終於，寧明知道，自己回來了。
但很快，寧明就聽到了大量的嘈雜聲，像是有無數個生靈在自己的腦子裡低語，又像是千百萬個怪物嘶吼、嚎哭、癲笑。
若是常人，連片刻都忍受不了，會大喊大叫，像是精神病人被逼瘋一樣。
寧明的面龐卻冰冷如雕塑。
「何必呢？」忌神的聲音悠悠響起，「除非你自毀道行，否則，只要你是禁忌道的修士，就無法擺脫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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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我成為道主，不就可以超脫出這一切法，抵達一切空的彼岸了嗎？」
寧明在這種境地之下還平靜地一語。
忌神沉默，然後說道，「你還是沒有意識到，禁忌道之所以選中你的原因，就是在於你的行動方向和其一致，而你也有著過人的意志力。」
「殊不知，在你真的晉陞道主的那一日，才是真正的絕望。」
對此，
寧明的眼神依舊冰冷如石珠，「若是這樣，禁忌道要是真的吃定了寧某，方才又怎麼會制止我扼殺掉太白？還想留一個後手。」
這讓忌神沒有回應。
「你也是在禁忌道中深造一番后出來的嗎？」寧明又說道，「忌神，時至如今，你陪伴了我的一生。我不希望在最後也像太白一樣，把你給完全抹除掉。」
......
冰冷與黑暗的二號宇宙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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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明回來了。
只是，他是強行「蘇醒」的，目前的軀殼還和人彘一樣，就只有一個剛從黑暗中孕育出的軀體，連四肢都沒有。
主要是禁忌法力太匱乏了，這片宇宙中的一切黑暗物質在那一戰中都被自己給燃燒殆盡。
不得不說，蘇羅實在是恐怖。
這可是這個大世界積存了十幾萬年的黑暗物質啊！
除了那位皇天道的仙尊以外，寧明猜測，大概也就巔峰狀態的蒼生道仙尊，風伯真君才有資格能和當時的自己搏殺。
「都結束了。」寧明像是一個石頭一樣，漂浮在這片星空廢墟中，他輕語。
「蘇羅一倒，天機宮大概會選擇秘不發喪，否則諸天必將迎來最後的大亂，光是一個妖族都讓天機宮難以對付了。」
「韓齊他們現在又怎麼樣了？當日逃出去了嗎？還是已經被天機宮給解決掉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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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過去了十幾天，孤獨一人的時間像是漫長，又像是短暫。
寧明在思索著這一切。
最終，他眼神清明，看出自己的未來，若無禁忌道的影響，那就是海闊天空。
而在這個過程中，寧明腦子裡一直都有著大量的嘈雜聲，是禁忌道的詭異低語。
噪音無時無刻不存在，像是驟雨，寧明不知道這要持續多久，或許將會是永遠。
好在的是。
寧明發現了一個意外之喜。
那就是自己的靈魂經過蘇羅的法則洗禮過後，如今相當的強大，竟有了仙尊級的強度。
寧明一念之間，神識就覆蓋了一方廣袤無邊的星河，彷彿萬物幻起幻滅，皆可被自己所掌握。
「仙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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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明眸光閃動，確實也打算要在接下來去衝擊仙尊之位，在最後君臨天下了。
三天後，禁忌道體又有了一些好轉的跡象。
寧明不想再耽擱時間了。
他緩緩調整自身，就像是捏泥巴一樣，如今的血肉軀殼本來就是禁忌所化。
接著，寧明總算是有了一個人樣。
只是，他的樣貌卻大變，居然變成了一個七、八歲的小孩子，唇紅齒白，身高還沒達到原來的腰部位置。
「可運轉的法力好少...神道三品境嗎？」寧明檢查自身。
再然後，寧明開始在這片宇宙廢墟中遊盪。
運氣不錯的是，二號宇宙儘管被打崩了，但有一些邊緣地帶的星球上面還是殘留著一些文明遺寶。
寧明找到一些宗門聖地的遺址，從中得到了一些可服用的丹藥，讓其狀態又得到了些許恢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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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一個人行走在末日過後的城市廢墟當中。
期間，他還找到了一些古籍，並從中了解到了這個文明曾燦爛過的歷史。
「就像是一個螞蟻的巢穴...朝生夕死，或是燦爛，或是壯麗，到頭來什麼也不是，唉。」寧明嘆了一口氣。
這或許就是諸天萬界的真面目，一切熱血，終將變得冰涼。
「不！我是一個人，又不是上蒼。」寧明及時醒悟，擺脫了那種看似超脫的虛無感，「至少，在我寧明這短暫的一生中，我的血，始終保持灼熱！」
一旦陷入了那種狀態中，就將很難再對現實中的自己身邊的人和事生出熾烈的情感。
正如皇天道的蘇羅一樣，壓根就不在意諸天的人族生靈了已經，妖族和人族廝殺了那麼久，那麼多戰士的犧牲，天機宮的態度居然都是一種無所謂。
另外，寧明並不是不想出去。
而是以目前的狀態，橫渡星域根本辦不到，連接近宇宙通道都恐怕要百年之久的光陰。
但在半個月過後的一天，寧明有了驚喜的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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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找到了絕禁劍。
那把斷劍居然還沒有被打崩，而是掉入進了一顆星球的內核當中。
「這樣說來，白帝劍是不是也有可能沒被打破？可以加快回去的時間了？」寧明取回絕禁劍，這把劍承載了自己很多的意義。
帶著那樣的念頭，寧明開始在這座宇宙廢墟中有目地的尋找。
終於，不知過了多久，寧明成功找到了白帝劍，那把通體純白的纖細長劍插在一個沾血的星球碎石上。
是蘇羅的血...
小孩子模樣的寧明上前，拔出白帝劍，這把仙劍也像是被激活了一樣，立馬發出雀躍的神識波動。
「看你還挺有活力的？」寧明口吻輕鬆。
嗡~
白帝劍確實還有一大部分偉力，此刻被寧明握在手裡，內里彷彿有一片瀚海洶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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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時，寧明吐了口濁氣，望向宇宙的彼岸，雙眼眯起，「現在出去嗎？」
「也不知道外面諸天現在是什麼樣子，亂世爭霸，天機宮是否還有充足的人手能夠鎮壓這條古路？」
「......」
寧明自從復甦過來以後就思鄉之情迫切，一直在按捺著，如今重新找回白帝劍，終於湧出了心間。
「寧明，該回家看看了。」
寧明對自己輕輕地說道。
然後，白帝劍突然變化成一條白色的大蛇，如今對於寧明可謂是服服帖帖的。
小孩子形象的寧明坐在巨大的蛇頭上，然後嗖得一下子遊了出去，橫渡無盡星河。
......
剛一衝出二號宇宙，重返那條古路上，外表不過七八歲的小男孩，寧明立刻不惜消耗狀態，展開禁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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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扭曲了一方場域，從外面看過去，那裡一切如常，只是空間略微有些扭曲的跡象。
沒支撐太久，寧明就感覺自己的法力快不行了，重新掉落在古路上。
「忌神，出來。」
寧明收回白帝劍，又一咬牙，召喚出黑衣道果，披掩住自身。
接著，他驀地神色一滯。
轟！
因為他見到一道巨大的光柱，貫通了天上地下，粗大且磅礴，像是抵住了九重天。
「是蘇鴻熙...」寧明眸光流轉，在當中感受到了熟悉的氣機，劍意足以驚動萬古，仿若有一位劍神居於其中。
「他正在閉關潛修？可真是粗心。」
寧明沒想到，蘇鴻熙既然都坐鎮在了二號宇宙外，但卻居然閉起了關，而且還沒通知天機宮的其他修士來幫忙看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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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是時間過去太久了嗎？」寧明又自語，猜測可能是自己和蘇羅消失在諸天太長時間了，各方人馬都逐漸放棄了。
「嗯？」
寧明站在古路上，默默看著，忽然皺眉。
儘管自己先前和蘇羅生死搏殺過，但準確來講，那是靠著無窮無盡的黑暗物質。而今劍道仙尊，蘇鴻熙的氣息還是有些讓自己窒息的，強的可怕。
寧明還注意到，蘇鴻熙像是在粉碎他自己的道基，像是要道崩，恐怖的光芒一明一滅，讓這個大世界都欲要破滅。
「不破不立，粉碎道基...厲害！」寧明看出了蘇鴻熙這是在坐生死關。
「如此看來，諸天如今的局勢對天機宮確實極其不妙。」
一時間，寧明頗有想要出手打攪的打算。
因為蘇鴻熙現在是生死關，稍一出岔子，對方就將萬劫不復。
不過，考慮到自己目前的狀態，寧明還是放棄了，「諸天...就等寧某以魔尊之身回來吧。」
「雙子。」
忽然，寧明吐出兩個字。
緊接著，他榨乾了體內剩餘的法力，一團魂光從頭蓋骨中分出，然後化作了一個和寧明現在一模一樣的小孩子。
「你去諸天，我回家鄉。保持聯絡。」寧明對其交代道。
這是他在二號宇宙中與蘇羅那一戰中的禁忌感悟，而今完全掌握了這一極好用的道術。
「嗯。」
寧明的法身點頭，然後就朝著古路的另一頭而去。
做完這一切，寧明也無心再理會蘇鴻熙，整個人都虛弱得快要倒下。
還好白帝劍化作一條巨蟒，載著寧明，然後朝三號宇宙的那條裂縫飛去。
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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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蘇鴻熙立於光柱當中，眉宇間的劍印在燃燒，他咬緊牙關，正在重塑仙尊級的法理。
「嗯？什麼動靜？」忽然，蘇鴻熙在這個緊要關頭感受到了危險氣機，朝黑暗深處看去。
......
在最深處，死寂的黑暗中。
咔...
隨著寧明出現的一刻，一個通體遍布著墮落符文的黑色大繭突然裂開一道可怖的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