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殺人與殺怪物的抉擇
黑暗，死寂，冰冷...
封閉的環境當中。
所有的天樞院弟子，此刻都宛如石雕般立在了原地。誰也沒動，誰也沒開口。
似乎唯有心臟跳動的響動，保持著鮮活的生命。
「假...假的吧...」
許久后，伴隨著一道支支吾吾的聲音，凝固的氛圍才稍微鬆動了些。
「開什麼玩笑？」
「畸變？我們可是天樞院的精英，每一步都有導師精心照料，怎麼可能會染指禁忌？」
「那是什麼聲音？什麼境界？」
下一刻，眾人七嘴八舌了起來，並逐漸恢復平靜，似乎並未將此事放在心上。
祝無雙看向四周，像是想要查出聲源的所在，「大家別慌。對方是在故意嚇唬我們，儘快找到三殿下，並找出求生的路口，這才是關鍵。」
另一邊。
崔錚忽然看了眼寧明，「老四你...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昏暗的房間中，寧明面沉如水。
他看著祝無雙那幾個人的背影，忽然拉起崔錚的手，「崔哥，笑笑，我們先走。」
頓時，崔錚瞪大了雙眼，「等等！老四你怎麼了？」
祝無雙也發現了寧明，開口道，「寧明，你幹什麼？大家一起行動啊。」
寧明沒有回應，只帶著崔錚二人，就像是之前的趙離一樣，直接離開了這個房間。
看著這一幕，
祝無雙身邊的那些天驕，瞬間就不樂意了。
「他以為自己是趙離了嗎？還想單獨行動？」
一個女弟子說道，「這麼陌生而恐怖的環境，這種沒腦子的傢伙，絕對是第一個死！」
忽然間，
一個藍袍青年開口道，「之前那聲音不是說我們中有人會畸變嗎？這傢伙應該是當真了。」
「呵。」
陶白白冷笑一聲，「之前孔昭不是就說過一次的嗎？遇到石博遠的時候，那傢伙也是被嚇得邁不動腿。」
「這種廢物，最好也別跟著我們，免得拖累。」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通過對寧明的貶低，來強大自己的勇氣，並迴避之前的那道聲音。
「好了。」
聽著這些話，祝無雙似乎有些不太舒服，打斷道，「大家不要這麼惡意待人。寧明擔心此事是真，不想一起行動，這又不是什麼惡行。」
聞言，陶白白臉上露出了訕訕之色，心裡則在腹誹，祝無雙還是太單純了，不懂得如何利用好這個小團體。
「祝師兄你就是太淳樸善良了。」
一個女弟子說道，「這種遊離在集體以外的傢伙，最能添麻煩！」
陶白白也跟著說道，「就算那事是真的，我們中真有人會畸變，但也該大家一起商討解決啊。一聲不吭就離開，寧明和趙離一樣，就是沒把自己當作天樞院弟子...」
祝無雙卻眉頭一皺，掃了眼身邊的這些同伴，遲疑道，「那...我們中要是真有人會畸變？該如何商討解決？」
唰！
唰！
唰！
此言一出，房間里再次陷入了落針可聞的境地。
包括陶白白在內，所有人的表情都僵滯了一下。
「不可能。禁忌乃是星辰內核的污染之力，世上怎麼可能有人能染指神明的領域？」
最終，一個女弟子臉色微白，勉強笑著說了聲，「我們大家可不能落了圈套，相互猜忌。」
......
與此同時。
神都中，所有看著銅鏡的人此刻也被震驚住了。
「此事是真是假？」
「我的天！」
「三殿下、崔宰相的兒子、還有鎮關王家的林笑笑...」
「他們當中有人要發生畸變？」
那些平民老百姓，不懂得太多，他們只知道這件事簡直太過驚世駭俗。
一條巷道中。
幾個外表髒亂的少年這會兒圍在一起，埋著頭，看著銅鏡中的寧明、祝無雙等人。
「我聽說，修士的修行確實有可能染指禁忌，這不會是真的吧？」
其中，一個微胖的男生說道，面部表情有些憨。
另一個瘦猴似的少年，啐罵道，「你這傢伙真是蠢得不行，沒看見天上星星都黯淡了嗎？」
微胖男生震驚道，「那就是真的？宰相的兒子，還是皇上的兒子，他們要變成怪物了！」
「不知道。」瘦瘦的少年隨口道，「不過，我倒希望是真的。」
「說起來，要不是那群不知名的修士，我們哪兒有機會見得著這些天才長什麼樣？」
「我們在神都里生活得這麼困難，你看那些傢伙卻在四院大比上那麼風光...」
對於普通人來說，天樞院、皇宮、朝廷這些都是極其遙遠的名詞。
四院大比，說是慶祝新年的活動，看似舉辦的熱火朝天。可事實上，普通人根本沒資格進入現場。
而夜梟卻讓每個人都看見了一個另類的「新年活動」。
天樞院，大明院內。
一身玄色蟒服的大明侯正看著銅鏡中，寧明帶著崔錚幾人離開祝無雙的景象。
少傾后，他揉了揉眉心，生出了疲憊感，「這下...是真的麻煩了啊。」
是的。
大明侯終於清楚了，自己此次的對手，夜梟究竟有多麼的混亂與瘋狂。
尤其是想到那些同樣看著這一幕的神都老百姓，
大明侯就又生出了一股難以形容的壓抑感。
夜梟所要做的，絕不單純只是殺人，他們是要動搖神都的存在根本，扼殺夜鶯！
「令一個人發生畸變，然後，又讓一群人去猜。」
大明侯端起一杯茶，試圖喝一口平復心情，但卻發現茶杯中的水面泛起了漣漪，
那是自己的手正在顫動...
「你們究竟為什麼要這樣？」
最終，大明侯放下茶杯，併發出了一道無奈的嘆息。
與此同時。
一道聖旨從皇宮裡下達了出來，「每家每戶，若是發現銅鏡，必須上交，不許看其中的畫面。若是膽敢隱瞞，該當死罪！」
這個命令，讓人很是不解，並且有不少的人都沒聽，躲起來，暗中觀看。
然後...
他們很快就明白了皇帝所擔憂的事。
......
黑暗中。
這裡的建築就像是迷宮，通道曲折，四通八達地連接著一個又一個房間。
每個房間中都有一些小的物品，譬如食物、藥品、長命燈、飲用水等等。
此刻，
寧明就和崔錚幾人來到了一個房間，並短暫休息了起來。
「老四，我們到底為什麼要和祝無雙他們分開行動？」
趁著這個機會，崔錚再次問了出來。
寧明闔著雙眼，一邊在腦海中思考著種種，一邊說道，「崔哥，要是我說，我們這裡的人，真的會有一人將要發生畸變，你怕不怕？」
驀地，崔錚整個人都獃滯住了。
「寧明，我們該怎麼辦？」
同時間，林笑笑也少了笑意，眼神凝重地看著寧明。
「讓我想想。順便，等。」
寧明背靠著牆壁，依舊閉著雙眼，語氣很冷淡。
「等？」
林笑笑黛眉一皺，「什麼意思？等一個時辰后...解決第一個畸變怪物嗎？」
沒有回應。
房間中安靜得讓人想要永遠這樣下去，像是遠離了那些黑暗與恐怖。
「那不然怎麼辦？」
可突然間，寧明還是睜開了漆黑的眸子，「我得先去找那個人嗎？如何找？」
「像大明侯一樣猜忌所有人，包括你和崔哥，在腦海中虛構一個風險級別，再根據那個風險級別，挑一個最高的人殺嗎？」
聞言，
林笑笑沉默了片刻。
然後，
她突然伸手握住了寧明的手掌，冰涼且柔軟的觸感，讓寧明眼中閃過莫名的色彩。
下一刻，林笑笑認真地說道，「我們是夜鶯。」
寧明一愣，這一次，輪到他沉默了。
「我也不關心祝無雙他們的生死。」
林笑笑又說道，「但，這一個時辰，夜鶯不會沉默，而是會放聲高歌。」
「呼~」
寧明站起身，隨後自嘲一笑，「笑笑你倒是提醒了我。我並不在意祝無雙他們的生死，只是手上不想染指無辜者的鮮血。」
「但神都的大人物們都在看著這一幕...」
說著，寧明深吸了口氣，隨後吐出，「我畢竟是夜鶯，代表著殘酷而無情的秩序。」
看著這一幕，
銅鏡外，無論是大周皇帝還是大明侯，包括夜梟的那幾個黑衣男子、嫵媚的粉衣女子...
所有的大人物都眯起了雙眼。
下一刻——
寧明背負著雙手，踏出了這個房間，「走吧，殺人去。」
......
「我的天！那個白衣少年想要幹什麼？」
「等等！那個外院的寧明...」
「他是大明侯的手下！！！」
這一刻，神都中，上到達官顯貴，下到平民百姓。
只要是能看見銅鏡的人，
所有人全都被其中所發生的場景所震驚住了。
與此同時。
皇宮中。
大周皇帝也目不轉睛地看著鏡中的那個少年，不知為何，彷彿像是看見了大明侯的倒影。
「堪當大任！」
這一刻，皇帝心中浮現出了四個大字。
他知道，
自己終於找到了下一把劍的雛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