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6章 歷練

咚！

平地一聲驚雷，寧明騰空而起，他身材頎長，強健如龍，舉手抬足間都像是有絕世強大的力量。

經過兩個多月的潛修，他的神魂強大了許多，並與肉身融合大半，為踏入道源境打下了相當不錯的基礎。

不過，無論是老道人，還是寧明自己都覺得隱隱還是不夠。

「那個道場是一個殘破的世界，距今已有不知多麼漫長的時間，更像是一個世界墳墓，其中的危險和挑戰，對於證道境及以下的修士來說相當殘酷。」

老道人帶著寧明在天空上飛行，並講解道。

「一個荒廢了的小世界？世界墳墓？」

寧明臉上露出異色。

「不知道是發生過什麼，太遙遠了，那個世界的破碎至少在十幾萬年以前。」老道人像是猜到寧明心中所想，解釋說那個小世界並不一定是被諸天給毀去的。

「嗯。」寧明點頭，沒有多言。

「我年少時也曾進入過其中，收穫過造化，並在其中看見一些歷史上赫赫有名的仙尊留下的痕迹。」老道人又說道。

同時，二人化作兩道神虹，剎那間就穿梭無邊地界，最終降臨在了一座城池中。

最近這段時間，天機宮的大部分精力全放在極光天下，因此，這裡的檢查並不算森嚴。

不過在進入城池后，

寧明卻得到了一個十分糟糕的消息。

「天機宮將東郡州連同附近十幾個大州給分離了出來！」街道兩側，那些店鋪中有相當多的人都在討論這件事。

「分離了出來？那又該如何處理呢？」

「還能怎麼處理，你能解決黑暗物質嗎？」

「這...開玩笑了，從古至今那麼多仙尊級大修士都解決不了，我又怎麼能？」

「那還說什麼？只有扔進那幾個大世界當中去唄。」

「......」

人們討論起這件事時，神態都比較放鬆。

一是諸天太大了，東夷天下和極光天下相隔了差不多有兩、三個宇宙那麼遙遠。

二是事態已經控制住了，問題也差不多得到了解決。

寧明突然停下腳步。

街道上，人潮來來往往，各種聲音，很是嘈雜。

倏然間，老道人將手放在了寧明的肩膀上，「注意。」

「知道。」

寧明平淡地回了句。

他其實早就有預料。

諸天從始至終都沒想過如何徹底解決黑暗物質，一旦出現，就是傾瀉進那幾座宇宙里去。

讓寧明眼神冰寒的是，這些諸天生靈，談及這件事時就和吃飯喝水一樣自然！

不過，他們可能也是不清楚那幾座宇宙中還有活物，

在沒人看得見的黑暗中，還有跟他們一樣的人，在替他們承受著這一切苦難...

「我該不該說出實情呢？」

寧明在思考這樣一個問題。

如果說，這些民眾得知了真相，他們是否會因為正義感而抗議天外天？

「不可。」

寧明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那樣一來，危險太大了，相當於是在希冀天機宮是一群不殺生的活菩薩。

但，天機宮肯定也會有一些猜測。

「情報太少了，要是天機宮中也有我的人就好了。」寧明心中一嘆。

天機宮現在是什麼打算？接下來要幹什麼？會不會對自己家鄉有害？自己完全沒有渠道了解這些動向。

「走吧。」

就在這時，老道人打斷了寧明的思緒。

寧明立馬收回種種念頭，當務之急還是提升自身實力。

二人登上傳送陣，隨後消失在了原地。

那個所謂的「試煉道場」既然是一個殘破的小世界，那就和無色界類似，肯定不會在霸州。

寧明在老道人的帶領下，通過五座傳送陣，最終才抵達了目的地。

......

幽靜的古地，殘破的小千世界，星空黑暗，銀河凋零，到處都散發著鐵鏽似的腐朽氣息。

這裡真的很荒涼，一眼望去，所有全都是殘損的。巨大的星辰被打破了，四分五裂，淪為一顆顆巨大的石塊，懸浮在漆黑的河流當中。

昏暗，冰冷，死寂無聲，氣氛讓人有種說不出來的難受感，不知道這裡到底發生過什麼。

「這就是前輩你說的那個世界墳墓？」寧明靜靜地看著這一幕。

此時，他就站在這片破碎的星空中，黑髮下，那雙眸子像是冰封了萬年的冰山，整個人散發著生人勿進的寒氣。

「嗯。」

老道人點頭，又提醒道，「小心，這個世界已經荒廢了不知多少萬年，其中雖然沒有黑暗物質，但法則已經嚴重紊亂，自然中誕生出的危險，數不勝數。」

寧明卻沒聽進去這句話，

他看著這一幕，忽的輕聲自語，「好熟悉啊...」

「熟悉？」

老道人一愣。

「這裡，和我的家鄉，很像。」

寧明抬起手，指著這片荒涼且破敗的星空宇宙，清秀的臉龐上，看不出什麼神色。

「你的家鄉...也是宇宙？而且被打爛過？」老道人問道。

諸天萬界，諸天就是八座天下，萬界指的就是一個個小千世界。

像寧明的家鄉其實還算相當厲害的，是一個堪比天下的宇宙，當中的神道體系也很特別，在萬界中也能排進前列。

「嗯。」寧明冷漠地回道，「諸天的強者，跨界而來，打爛了我的家園。」

老道人立馬不說話了。

良久后，老道人才說道，「這個世界真的太久遠了，據那些名宿的猜測，應該是這裡的天地法則出現了問題，自然而然地潰滅了。」

「猜測？歷史不就是任人擺布的小姑娘嗎？」

寧明嗤笑，隨後主動轉口，沒有在這個話題深入下去，

「前輩，我們走吧。」

自己心中有氣，這是毋庸置疑的，但實在沒必要在這位老前輩面前發泄。

不過，寧明神情還是有些難看，心中的危機感和緊迫感再次上升。

或許是這類似於故地重遊。

這個世界也是一個宇宙，並且銀河破碎，星辰四分五裂地散落在各處，像是經歷過慘烈到讓神靈都隕落的大戰...

再聯想到自己在諸天乾的種種惡行，與天機宮的徹底決裂，黑暗禁忌，

如果說，天機宮真的要斬草除根，派一群證道境長老進入那幾座黑暗宇宙送死，到時候又該如何應對？

寧明又看了眼這片殘破的宇宙，胸口有些悶悶地。

突然，一陣奇異的聲響傳來，就像是沙子在流動，很輕，很細微，但卻清晰地傳入了自己的耳中。

寧明不禁露出驚容，心裡居然在發毛，靈魂也像是沙子在流動，發出顫慄的聲音。

「別動...」

旁邊，老道人的聲音立馬響起，從未有過的謹慎。

下一刻，

寧明就大吃一驚，竟發現前方的虛空不知什麼時候破了口洞，一片沙海從中流淌而出。

那是很細很細的沙子，像是星辰磨碎后形成的，閃爍著晶瑩的彩光，很快就形成了一大片。

這說是一片沙海，更像是一片湖泊，燦燦發光，美麗的驚人，讓人看得有些發獃。

寧明一時間都有些發獃，這是什麼？星空中怎會有一片沙海？

唰！

突然，老道人蒼老的大手一把緊抓住寧明，抓得寧明都有些疼。

「這是星空流沙...走...慢慢地走...千萬不要引起劇烈的波動，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老道人帶著寧明，小心翼翼，緩慢地後退。

寧明雖然還不是太明白，但感受得出老道人的緊張感，此刻也跟著連大氣都不敢多喘。

等到許久后，

二人才拉開相當遠的距離，隔著遠遠地，看著那一幕。

「前輩，不是說好帶我來這裡，就是要磨鍊的嗎？」寧明不解地問道。

老道人搖頭，「這個世界的法則已經紊亂了，就和三千大道被毀一樣。有的地方，你可以嘗試一二，但像這個星空流沙，別說是你了，就連我都有些危險。」

「這麼厲害？」寧明皺眉。

「不信？」老道人說著，又帶寧明拉開一長段距離，隨後說道，「那我可以讓你見識一下。」

言罷，

老道人抬起手，一根毛筆浮現而出，簡單在虛空勾勒，一條雷電所化的青龍瞬間衝出。

吼！！！！！

雷電青龍勢如破竹，連星辰都撞得碎，上撕九天，下震九幽，看得寧明心驚肉跳，感覺自己恐怕都不是其對手。

而這還是老道人簡簡單單畫了幾筆...

可就在這時——

虛空中的波動如漣漪擴散，那片沙海立馬受到影響，掀起了更加劇烈的波濤。

無數砂礫散開，鋪天蓋地，每一粒沙都散發著燦爛光芒，擁有星辰之勢，讓周圍的星空簌簌顫抖。

寧明看得目瞪口呆，整個人頭皮都麻了。

他感覺，那就像是無數顆星辰形成的沙塵暴，實在也太恐怖了，無數砂礫，每一顆都攜著星辰般的威能，狂暴地滿天激射，試問誰能擋得住？

噗！

那條青龍眨眼間就被淹沒，然後連死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一團又一團璀璨而刺目的光，像是一顆又一顆的星辰炸開，令那邊星空都止不住地爆碎，場面之壯闊，震撼人心。

「確實...擋不住...」

寧明看得口乾舌燥。

還好老道人有見識，要是自己真的自信去磨礪體魄，無法想象那樣的後果。

「正常來說，那些沙子將來都是能形成星辰的，它們也叫做星辰源石，演繹出無窮法理，其中的力量可怕無邊。」老道人說道。

「這麼說還是寶貝了？」

寧明膽子大，雙眼騰的就發光了。

「別想了。」

老道人忍不住拍了下寧明的腦袋，教訓道，「第一，這個世界破碎了，法則有缺，這些星辰源石失去了進一步成長的可能。第二，你是想你去送死，還是想我死？」

聞言，寧明失望地撇了撇嘴。

又是這種。

明明是好東西，結果自己卻收服不了，就和吊在腦門上的肉一樣，勾人的很。

但老道人又說道，「走吧，這地方危機重重，但造化也是有的。曾有仙尊扛過重重磨難，最終得到過一塊煉製法器的無敵原材料。」

二人繼續前行。

周圍的殘破的大星越來越多，一顆顆巨大的石頭，就像是陸地一樣，懸浮在星空中，就和黑暗中的森林禁地一樣。

漸漸地，有模糊的霧氣出現，瀰漫在這片星海中，連神識都受到了一些影響。

「這裡是？」

寧明看出老道人目標明確，一直沒有改變過方位，應該是專門帶自己來的這裡。

老道人看著前方大霧中的破碎古地，道，「這霧氣會侵蝕神魂與肉身，你不是覺得你夠強了嗎，試試？」

寧明也不帶怕的，乾淨利落，「試試就試試！」

老道人滿意地一笑，又補充道，「除了磨礪以外，這片星海中還有一些分散的破碎的星辰古地，當中有另一個修行文明的傳承。」

「我就曾在其中遇到過一棵傳奇古樹，儘管早已失去了生機，但其枝條、樹榦、根須等都是瑰寶材料。」

「當然，距離越近，別人也都探索過了，那些古地中的寶貝就越少；

就看你自己能走到多遠了，能否抵達那些仙尊年輕時期的高度，甚至於超越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