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阮大鋮
馬鳴風剛剛回到家門口,就見小廝春旺迎了上來,略帶幽怨的說道:「大爺,你怎麼才回來?老爺一早就吩咐了,阮老爺來了,要你來了立刻就去客廳拜見。」
「阮老爺?那個阮老爺?」馬鳴風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不由疑惑地問道。
「還能是哪個?就是阮大鋮阮老爺呀,這是老爺最親密的朋友。」
「哦?原來是他呀。」馬鳴風暗暗冷笑一聲,他當然知道這個阮大鋮是何許人也,這才是名副其實的大奸臣,而且沒有絲毫節操和下限,馬士英後來還堅決抵抗到死不投降呢,可是阮大鋮卻是投降了滿清,在剿滅抗清義士的時候身患重病兀自奮勇前進,不過也虧得上天有眼,此人隨後就病死,效忠新主子的事自然也就沒有了下文。
不過馬鳴風也知道,現在還不能把這個阮大鋮得罪了,因為不久之後他的便宜老爹要藉助阮大鋮恢復官職的,根據歷史記載,阮大鋮拿出了一萬兩銀子想要讓自己恢復官職,結果不被允許,這才又舉薦了馬士英,從而讓馬士英順利復職。
現在馬鳴風的手中別說是一萬兩,就算是一百兩都拿不出來,現在白白利用這個大奸臣又何樂而不為?
所以馬鳴風立刻表現得無比欣喜,對春旺說道:「原來阮伯來了,這可是稀客呀,我要好好的拜見拜見他老人家。」
說完之後,馬鳴風立刻向著客廳跑去,只留下了一臉疑惑的春旺,喃喃的說道:「少爺何時變了性子了?往常他見阮大鋮如同是老鼠見了貓,躲都躲不及。今日竟然這樣高興,飛快的跑去拜見。」
馬鳴風可不管春旺在嘮叨什麼,他連忙走進客廳,對著馬士英恭聲說道:「父親,孩兒回來了。」
馬士英當時正在和一個馬臉漢子飲酒,一邊飲酒一邊高談闊論,當看到馬鳴風頓時點點頭說道:「鑾兒回來了?還不拜見你阮伯父?」
馬鳴風當即對著馬臉漢子躬身一禮,恭敬的說道:「侄兒馬鑾見過阮伯父。」
馬臉漢子當然就是阮大鋮,他見馬鳴風施禮,哈哈笑著說道:「不必多禮,我頭一陣子聽說鑾兒病了,一直想來看看,可我始終抽不開身來,今日總算有機會來了,卻沒有見到你,我正想著今天會不會空手而歸,卻不想老天待我不薄,還是讓我見到你了,如今看起來你的身體果然沒有大礙了,而且精神飽滿,讓我很是歡喜,對了,我聽你爹說,今天龍友帶著你去見復社的好朋友去了,不知道結果如何?」
馬鳴風恭恭敬敬的說道:「不瞞伯父,本來今天姑父確實帶著小侄去見侯朝宗公子去呢,卻不料侯公子正巧有事,所以不曾見得侯公子,姑父只好帶著小侄逛了逛書肆,又帶著小侄逛了逛集市,小侄因為年少貪玩,故此來得遲了,害得伯父久等了。」
「哈哈,不妨事,不妨事,」阮大鋮擺了擺手,根本沒有在意,反而對著馬士英說道:「瑤草老弟呀,我真羨慕你,你說你是如何培養的?賢侄一表人才卻又知書達理,乃知吾家兒,豚犬而。」
「集之兄謬讚了,我這個鑾兒的性情你又不是不知道,只不過大病一場,鬼門關前走了一遭,這才上進了不少。」
馬士英雖然這樣說,心裡還是挺高興的,畢竟這是老友第一次當著自己的面誇獎兒子。
阮大鋮當然看得出來馬士英的高興,他的心情卻受了一點影響,於是想出了一個主意,對馬鳴風問道:「對了,我聽說賢侄要回原籍參加鄉試,不知道準備何時動身?還有,這次考試準備的怎麼樣了?不是伯父多嘴,我聽說賢侄你之前一直喜歡經濟之學,對於四書五經的興趣並不太大。」
馬鳴風連忙說道:「小侄也知之前荒廢了學業,所以近來也曾拚命的讀書,總算是勉強將四書背了個差不離兒,但是微言大義卻也不怎麼理解,只能先囫圇吞棗的記住,待得以後再慢慢理解。」
「你說的也有道理」,阮大鋮點點頭說道:「其實你有令尊和你姑父在一旁指點,對於聖賢言論也不會差到哪裡去,不過考試之時文采也很重要,今日閑來無事,不如讓我們老哥倆看看你的文采如何?」
馬士英一聽這話心中就有些難以承受了,看起來這阮大鋮見自己的兒子要參加科舉,故意的要刁難一下他,打擊他的信心,於是連忙拱手說道:「這,集之兄,小兒後學晚輩,怎麼敢班門弄斧?你不是太抬舉他了吧?」
然而馬鳴風卻是初生牛犢不怕虎,滿臉驚喜的說道:「如果能夠得到阮伯的指點,晚生必然會受益無窮。」
阮大鋮頓時哈哈笑道:「果然不愧是鑾兒,竟然明白我的用意,既然如此,那我們就開始吧,首先我先出個對子,我對上聯,你對下聯,你看如何?」
馬鳴風少時對古典啟蒙著作也多有涉獵,他從三歲時,就跟著爺爺背《聲律啟蒙》《笠翁對韻》,對於對聯是絲毫的不陌生,反而是胸有成竹,所以直接說道:「但憑伯父出題,小侄必定竭盡全力。」
「好,那我就先出一個,」阮大鋮,走到窗戶旁,看到窗外的海棠盛開,頓時開口說道:「海棠經雨放。」
馬鳴風不假思索的說道:「秋菊傲霜開。」
「好!再來,元亮南窗今日傲。」
「孫弘東閣幾時開?」
「妙哉,我再來一句,三月韶光,常憶花紅柳媚。」
「小侄對一句,一年好景,難忘橘綠橙黃。」
「書生惜壯歲韶華,寸陰尺璧。」
「遊子愛良宵光景,一刻千金。」
「白鳥忘飢任林間雲來雲去雲去雲來。」
「青山無語看世上花開花落花落花開。」
「嗯?這也能對上?那我就來個絕的,煙鎖池塘柳,嘿嘿,賢侄,這可是千古絕對,如果這個對的好了,老夫情願奉送千兩紋銀作為你的川資路費。」
阮大鋮一臉的得意之色,他相信這下子一定能夠難得住這個少年,讓他知道知道什麼叫薑是老的辣?
然而這時卻聽得那少年問道:「阮伯,此言當真?小侄若能對得上,阮伯果真願意資助小侄一千兩紋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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