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兜兜轉轉

秦恆裕牽著顏嬌暖冰涼的小手，「讓你別跟來，你偏要跟來受這樣的驚嚇。」

顏嬌暖看了看顏歡，欲言又止。

她默默地跟著秦恆裕往外走。

白俊德扶著他家老爺，「我們也走吧，這裡陰森森的。」

秦昊天瞪了一眼蔡敏恩，又看著白色的手術台，指著角落裡不知所措的醫生和護士，「醫生這個職業你們不配，去把你們手裡的各種證書全部註銷掉。以後你們誰還敢從事這一行，別怪我不客氣。」

說完，攙扶著白俊德跟上秦恆裕。

留下蔡敏恩和張氏兩人，讓秦子墨自己處理。

自己的恩怨自己解決。

張氏直到今天才知道，她千辛萬苦，小心翼翼留在恆裕集團，以為守在兒子身邊，很快會和兒子相認，過上人上人的尊貴生活。

沒想到竹籃打水一場空。

巧就巧在，眼前的秦子墨居然是她曾經惡毒拋棄的杜彥松。

她了解自己的惡行，就算秦恆裕放過她，秦子墨也不會放過。

自己曾經的惡毒行徑只有自己知道......

雖然時過境遷，她依舊記得小松。

從溫鵬飛讓她救小松的時候，她就打定主意用這個孩子儘可能多的換去物資。

當時溫鵬飛並不是讓張氏用自己的兒子替換小松進入秦家，只是想讓秦恆裕撫養小松。憑他對秦恆裕的了解，不可能無名無分的養孩子，也不可能讓他以養子的身份進入秦家，畢竟他沒結婚，沒辦法說服秦昊天同意，所以孩子只能以私生子的身份被秦昊天承認。

這樣，溫鵬飛就掌握了這個秘密......

然而，張氏私心泛濫，為了讓秦家救有心臟病的兒子，偷偷換了。

原本秦恆裕給的錢，救她女兒完全可以，只是錢拿到手的當天晚上，她跟遠在南洋打工的丈夫說了這件事，丈夫讓她連夜動身去南洋。

去了以後才知道，丈夫賭博輸了，借了高利貸。那時候跟過來的很多人都沒有工作，要麼進入黑道拿命混前程，要不隨波逐流，四處討生活。

所有的錢都拿去還高利貸了。

過了幾年東躲西藏的貧窮日子，原本生活越來越好，可惜女兒的心臟病發作了，如果不治療，會有生命危險。

她輾轉聯繫到南洋地下城和丈夫一起過來賺錢的同鄉。

在那人的幫助和暗示下，她成功將杜彥松的身體器官賣出。

因為孩子的身體很健康，她那次得到了一筆可觀的錢，從此以後帶著女兒回國治療，並且改名換姓，還做了整容手術重新生活。

南洋的一切，包括她丈夫都被她拋棄。

輾轉多地，女兒的病治不好，只能做心臟移植手術。這需要很多很多錢，她便想到了在秦家長大的兒子。

只是那時秦子墨一直在國外，她見不上。

這兩年聽說他回來，才多方努力進了公司打掃衛生。幹了半年多，她賄賂了部門經理，把她調去專門搞總裁辦的衛生。

她在秦子墨眼皮底下隱藏了這麼久，目的就是等待機會和他相認。

誰知道守了兩年的兒子不是兒子。

「你把我兒子怎麼了？」肯定是秦子墨為了報復，故意弄死她的兒子，再代替回來。

呵，代替來代替去。最終饒了一圈又回去了。

秦子墨靠在廢舊的木桌上，露出詭異的眼神，似笑非笑，「你買了我的所有器官，我捐了他的。」

張氏瞳孔驟縮，整個人被雷劈了一樣。

好一會，才怒吼著伸手去抓秦子墨，「你還我兒子......」

顏歡給了她一腳，「你的兒子是兒子，人家的就不是？他就算不是你親生的，也跟著你那麼多年，貓狗都有感情了吧？你這種人還配為人？還配為人父母？趕緊滾吧。」

她看出秦子墨眼裡的哀傷，那雙深邃的眸子，此刻都是悲涼，可以想象他的童年過的有多糟糕？這樣的惡毒女人又怎麼會好生對他？

「你曾買了我的所有器官，我和你一樣。」秦子墨陰鷙一笑，報復的快感洋溢在臉上。

張氏往後一倒，好半天沒反應過來。

「你說什麼？」她要再次確定。

秦子墨喉嚨里吭了一聲，字字清晰，「我買了你兒子所有器官，包括遺體......」

遺體？

張氏差點昏厥，「他的遺體？？」

「人死後，遺體可以捐出來供醫學實驗室做研究。」顏歡解釋給她聽。

這無疑是對張氏最大的報復，一心為了兒子能活命，最終連兒子的屍身都不能完整地入土為安。

顏歡忍不住補刀，「你放心吧，雖然他的器官都不在了，但是研究人員最後會給他做假的放進去再火化的。」

張氏崩潰大叫，「不要說了，不要說了。」

她爬過來抱住秦子墨的腿，哀求道，「讓我見他一面可以嗎？」

秦子墨搖搖頭，看著窗外黑幕籠罩的夜色，「當初，我那樣哀求你回頭看我一眼.......」

「從前是我做的不該，你行行好，原諒我，讓他入土為安，否則他生生世世不得安寧啊。」

嗚嗚嗚，悲催的哭聲在房間里回蕩。

聽起來十分可憐。

顏歡哼笑道：「他生生世世不得安寧就是你最大的報應。你不用跪在這裡求原諒，應該去黃泉路上找他，要不你也會生生世世不得安寧。」

她拉著秦子墨往外走。

張氏上來拉住秦子墨的褲腳，絕望地哭道：「那你救救小妹吧！她對你一直很依賴。」

想到小妹，秦子墨心裡一抖，妹妹的影子已經模糊。

他抽開褲腿，不想與她有任何糾纏。

曾經的幾年養恩與她的惡毒行徑抵消了。

兩人經過蔡敏恩時，秦子墨側目看著她。

僅僅幾秒鐘的對視，蔡敏恩看出了秦子墨眼底的東西，那是警告也是索要。

「我女人身上的東西，你也配用？哼。」

蔡敏恩雞皮疙瘩起了一身，一句話不敢說，目送他們的背影離開。

今天這是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

以後秦子墨不知道會怎麼對付她，他不可能允許老婆只有一個腎，更不允許別人用她的腎。

從爛尾樓出來，秦子墨緊緊握住顏歡的手。

「以後收起你的好奇心，一個人過來多危險？！」

「不是有你嗎？」

「沒有我，你就.....」秦子墨停住腳步，將顏歡觸不及防地攬進懷裡，不懷好意地說，「老公是用來生兒育女的，不是給你涉險做後盾的！萬一你不夠聰明，萬一我沒看到你信息呢？」

那麼多萬一，會讓事情萬劫不復。

顏歡在他的唇上快速點了一下，「嘻嘻，在發信息前，我已經用意念告訴了你。不信你閉上眼睛試一試？！」

秦子墨還真的閉眼凝神。

只是他什麼也沒感受到，睜開眼時，顏歡已經朝不遠處的商務車跑去！

車上，秦昊天等人還在議論溫鵬飛作惡多端，令人髮指的往事。

顏嬌暖整了整眼淚，悲喜交加。

心疼杜彥松遭遇的經歷，又慶幸他健健康康地回來。

她已經知道秦子墨就是杜修苒的孩子。

兄妹兩關係很不好，平時也不來往，但是杜修珩對小松很疼愛。

現在她能猜測杜修珩兄妹倆關係不好可能因為杜修冉未婚先孕。男的在她懷孕后不久去了南洋，從此杳無音信。

「原來小松真的是修苒的孩子。」

秦昊天正趴在窗戶焦躁孫女怎麼還沒來？！突然聽見這句話，也明白杜修苒思想混沌時可以一口喊出小松，不足為奇。

所有的真相已經浮出水面，他的孫女是不是也應該認祖歸宗呢？

越想越煩躁。

突然，顏嬌暖握住秦恆裕的手，鼓起勇氣，「我確實有個女兒。」

秦恆裕摟著她的肩膀，希望她不要和老頭子一樣瘋癲。

「以後日子還長，什麼都有可能。」

顏嬌暖自言自語，「她眉眼間像極了你.....」

秦恆裕垂眸微笑，與她目光對視，「都說女兒像爸爸，我有女兒的話自然像我！」

秦昊天接句，「可不就是歡歡？你看杜修苒都能一眼認齣兒子，你們的女兒就在眼前，卻毫無知覺。」

他又低頭掀開大衣衣襟，找出羊毛衫內口袋裡的那張紙送到兩人面前。

白俊德也跟著附和，「老爺說的是真的，他早就知道了，一直不敢說，就是怕大小姐對秦家有敵意。誰知道往事是這麼回事，先生也從來沒有辜負過她媽媽，她心裡應該沒有怨恨，可以認回來，一家團圓。」

秦恆裕：「.......」

顏嬌暖張了張嘴不敢相信，「我親眼看見付承恩將她摔死，扔進河裡......」

親眼看見的怎麼可能出錯？

「我在河邊洗衣服，他帶著人走過來，抱起不遠處的小人砸在地上，我....我」她哭了起來，痛苦地不知所措，「看見她小小的，在地上掙扎......」

親眼看見女兒的身體在地上抽搐，甚至沒來得及哼唧一聲，就一動不動。

她難以忍受，當即昏倒在地，醒來后躺在家裡，杜修苒坐在她的身旁，告訴她女兒已經埋了......

現在她感覺頭腦很痛，難道孩子沒死，被杜修苒藏起來了？

這怎麼可能？

秦恆裕只當老頭子思想錯亂，不予理會，而是極力安慰顏嬌暖。

這時顏歡和秦子墨從黑暗的小路盡頭走來。

上車時，所有人的目光都盯著顏歡。

顏歡慣性牽了牽衣服，尷尬地扯了扯嘴唇，「不好意思，一點事耽誤了。」

大家都是過來人，知道她這點事是什麼事。

他們的目光追著顏歡，直到她坐定都沒有移開。

顏歡又扯了扯嘴唇，手摸向秦子墨的大腿，在上面狠狠揪了一下，都怪他，剛才非要在那黑布隆冬的地方賺她便宜。

秦子墨臉上肌肉直跳，急忙解釋，「不是大家想的那樣，我們只是聊了一下關於......」

他發現即便自己解釋，大家也沒看過來一眼，應該跟他沒關係。

這種尷尬的氣氛一直持續到車子停在秦家老宅門口。

面對大家一路上時不時投向她審視的目光，顏歡很不習慣，像個童養小媳婦一樣，跟在最後面。

秦昊天把秦子墨喊過去，兩人走在最前面，低聲細語什麼。

秦恆裕扶著他的小嬌妻，沒有像平時那樣和她竊竊私語。

心裡想著死去的女兒！

就在他恍惚回頭看著顏歡時，黑暗中串出一個人影。舉著什麼東西快速朝顏歡跑去。

秦恆裕想都沒想，身形一晃，將顏歡抱在懷裡。

顏歡本來因為大家的眼神，心裡七上八下，三魂不附體，加上又是在秦家門口，她完全沒有任何防備。

衝出來的人和將她抱住的人，都讓她受驚不小。

「我要殺了你，都是你.......」郁容舉刀大叫。

刀尖在微弱的路燈下泛著寒光，再次朝顏歡劃過來。

秦恆裕一手將顏歡的腦袋按在自己的懷裡，一手鉗住郁容的手腕，「自己做錯事不知道反思，卻還對別人心懷惡意，你真是無藥可救。」

郁容滿眼通紅，怒目圓瞪，「你可以不喜歡我，為什麼要毀了我？」

她的手鬆開，刀子從顏歡面前旋轉一圈向下墜落，即便光亮微弱，她還是看見上面有東西滴落。

秦子墨上來撿起刀，將顏歡從秦恆裕懷裡拉過來，「你冤枉我爸爸，不是他，是我要毀了你。」

秦恆裕放開郁容，讓她趕緊離開，不要作死。

秦子墨手裡拿著刀，顏歡看清楚了，那上面有血。

她顧不上郁容，抓住秦恆裕的胳膊，焦急地詢問，「你受傷了。」

「擦破一點皮！」

說完，他丟下郁容朝家裡走。

顏歡知道他受傷了，剛剛附在他懷裡感覺到他身體在某個點顫抖了一下，應該給是刀口扎進他肉里的反應。

她離開秦子墨大步奔向秦恆裕，幾乎和顏嬌暖同時扶住他。

郁容癱坐在地上痛哭，大聲斥責秦子墨，「你毀了我可以，為什麼要毀了安安？她喜歡你難道有錯？為什麼你們秦家人這麼絕情？」

秦子墨屈膝半蹲下來，哼笑，「她喜歡我？別開玩笑了，她只是喜歡金錢，地位和美男。可惜我一樣都不想給她。」

說完將刀扔在郁容面前，湊近她：「帶著你的刀回去好好思考，是保自己還是保你女兒？」

郁容停止哭聲抬頭仰望秦子墨，「什麼意思？」

秦子墨冷冷道：「這把刀喝了我爸爸的血，應該沒飽.....誰想從我身邊帶走我的親人，都要付出代價，而你的代價....我保證以後不再為難你女兒。」

說完秦子墨起身，「趕緊回去吧，我不想再看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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