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平安扣腳繩
易初再也無法忽視大家同情的目光，抬頭看著母親，一字一句說得很緩慢：「媽，我還在。」
易夫人優雅地喂小憶一塊肉肉，然後給親兒子夾了一筷子青菜。
「媽就是說給你聽的，讓你認清自己的地位，不要搶妹妹的東西。」
得！這百分之百是親媽，沒跑了。
哥哥不開心啦！
小憶感受到哥哥身上濃烈的失落，咽下一塊肉肉，對易夫人說：「阿姨，哥哥不用搶，他喜歡的小憶都給他。」
易初「傷痕纍纍」的心瞬間滿血復活，對她伸出手臂。
小憶不負期望撲到哥哥懷裡，大眼睛亮晶晶的，奶聲奶氣地說：「哥哥，小憶最喜歡哥哥。」
易初的心頓時暖意融融。
蕭老夫人和易老夫人、易老爺子吃醋了，可憐巴巴地看著小傢伙。
「嗚嗚嗚！小憶最喜歡的不是爺爺（奶奶），好傷心啊。」
呀！爺爺奶奶好可憐的樣子。
小憶看了看哥哥，咬著小指頭，左右為難。
易初淡然得掃視三個爺爺奶奶，和一旁虎視眈眈的母親和姨媽，勾唇輕笑，低頭問：「如果...爸爸...和...爺爺奶奶...同時...抱小仙女，小仙女...要...誰抱？」
爸爸要抱小憶？
小傢伙水汪汪的大眼睛閃亮閃亮的，宛如外面夜空中的星星。
「爸爸！小憶要爸爸，小憶最喜歡爸爸！」
爺爺奶奶們冷冷瞪著蕭戰，各個咬牙切齒。
阿初比不過就算了，連蕭戰也比不過。他有什麼，不就是一張臉嗎？時間倒退20年，他們絕對比他耀眼。
蕭戰冷冷嗤笑。
臭小子，禍水東引的本事不小。
正好易初看過來，兩人四目相對。
彼此彼此，都是向姨父學的。
蕭戰深邃的眼眸眯了眯。
晚飯在暗潮洶湧中結束。
葉穎果斷抱著小憶去洗澡。
小憶想和哥哥一起洗，葉穎覺得孩子們還小，就答應了。
成人浴盆太大，她給小憶買了一個兒童浴盆，粉紅色的，小鴨子形狀。
小傢伙非常喜歡，每次洗澡都和小鴨子聊天。
洗到一半，放在床上的手機響了，葉穎伸個懶腰。「寶貝、阿初，你們乖乖待在這裡，媽媽去接個電話。」
小憶很聽話，「好的媽媽。」
易初高冷點頭。
葉穎起身走出去，臨走時悄悄往浴盆里放了一個東西。
泡澡水裡加了玫瑰花瓣和香油，浴室里香氣環繞，霧氣騰騰，彷彿置身於仙境。
易初看著妹妹，嘴角不自上揚，然而沒過一分鐘，黑色的瞳孔驟然緊縮。
「哇！」
小憶正在撈花瓣玩，玩著玩著一團黑乎乎的東西飄進視線里。她愣了半秒，一個激靈站起來，嚎啕大哭，邊哭邊往旁邊躲。
「嗚嗚嗚！不是小憶，小憶沒有！」
整個房間響起驚慌失措的哭聲。
易初急忙起身，把小傢伙抱出浴盆，「沒事，不要...怕。」
浴盆里水波蕩漾，那團東西在水面上飄蕩。
小憶驚恐萬狀，離浴盆遠點，抱著哥哥的胳膊，抽抽搭搭地辯解：「哥哥，小憶沒有，不是小憶的。」
嗚嗚嗚！怎麼會這樣，她沒有感覺啊。
「我...知道...我...知道。」易初拿來浴袍包住受到驚嚇的小人兒，拍著她的背安慰。
「怎麼了怎麼了？」
一群人聽到哭聲趕過來，打開浴室大門，他們愣住了。
只見水汽濃濃的浴室里，一大一小兩個孩子穿著浴袍，抱在一起。兩人恐懼又厭惡地盯著兒童浴盆里的東西。
那是……粑粑？
幾人定睛一看，面露尷尬。
除了蕭戰和葉穎，幾乎都來了，寬敞的浴室擠滿了人。
小憶覺得很丟臉，連忙哭著擺手，「不是小憶，不是。」
啊啊啊！被爺爺奶奶姨媽看到了，他們肯定笑死她了。
小傢伙暗自神傷，越想越難過，止住的眼淚啪嗒啪嗒又落下來。
「不是小憶的錯，是它。」她生氣地拍自己的小屁股，「它沒有提前通知小憶，嗚嗚嗚！」
屁股拉屎哪會提前通知預約，這個小傢伙真是活寶。
尷尬的氣氛一掃而空。
大人們努力壓住上揚的嘴角，耐心地哄著：「對對對！和寶貝沒關係，都是它的錯，我們幫你教訓它。」
蕭老夫人作勢輕輕拍了一下小傢伙的屁股，「你這屁股，嚇到我們家寶貝，再有下次，奶奶決不輕饒。」
裝腔作勢地說完，她擦擦小傢伙臉上的眼淚，「寶貝別哭，它受到教訓，以後再也不敢了。」
易初嘴角抽了抽，別過頭憋笑。
「奶奶，小憶不活了，小憶要絕食。」
嗚嗚嗚！都怪小屁屁不聽話，害她出糗，她不要它了。
3歲半的小孩子已經懂得自尊，縮在奶奶的懷裡哭得十分傷心。
絕食？小傢伙知道什麼是絕食嗎？
大人們偷笑。
看到大家笑，小憶捂著眼睛哭得更厲害，「嗚嗚嗚！小憶沒臉見人了，小憶不活了。」
易老夫人極力忍著，摸摸小傢伙的頭。
「寶貝，這沒什麼，哥哥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天天尿床，還不是活得好好的。乖啦！翻篇了翻篇了，不是什麼大事。」
易初滿頭黑線。
奶奶，我不要面子的嗎？
這招挺管用的。
小憶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睫毛上沾著晶瑩的淚珠，宛如一個小精靈。
「真的嗎？」她抽噎著問，好奇地看著哥哥。
感受到妹妹探究的眼神，易初頭皮發麻。
完了完了，苦心經營的高大上的神仙哥哥形象轟然倒塌。哎！他沒想到有朝一日，栽在自家人手裡。
易初深呼吸，不好意思去看妹妹。
「真的真的。」
蕭老夫人心裡只有小孫女，抱著孩子出去。
「天冷，奶奶帶你去穿衣服。阿初，你也快回房穿衣吧。」
大人們跟著蕭老夫人一咕嚕全走了，易初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偌大的浴室，心裡再次浮現出那個疑問：
他究竟是親生的還是撿來的？
蕭老夫人把小憶放到床上，全身擦乾輕手輕腳地給她穿睡衣。
忽然，小傢伙腳腕上一個紅艷艷的東西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寶貝，這個是哪來的？」蕭老夫人笑容慈愛，仔細看眼底卻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震驚。
小憶看了眼自己的腳繩，紅繩穿插了一顆質地純正的平安扣。她眨眨眼，脆生生地回答：「出生就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