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鬼方族

「我說……兄台，你有什麼事嗎？」

這傢伙一驚一乍的，我都有些擔心他的精神是不是不太穩定了。

「那些人和你說了什麼？」墨鏡男並沒有直接回答我的問題，反而又沖著我問了一句。

「也沒說什麼……」這傢伙素不相識的，上來就劈頭蓋臉的一通問，我也提起了戒心，詢問道：「請問，你哪位？」

「我？」墨鏡男愣了愣神，旋即神情稍稍放鬆了下來，微笑道：「我是你爺爺的徒弟，從輩分上來講，你應該叫我師哥。」

「師哥？」聽到這話，我第一反應就感覺這人撒謊。

自我記事開始，就一直跟我爺爺兩人相依為命。而這人年齡跟我差不多，如果他真是我爺爺的徒弟，我不可能沒印象，除非他打娘胎開始，就拜師了。

不過，旋即我又想到，但凡是個腦子正常的人，都不可能扯這麼離譜的慌。

況且，我爺爺確實有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說不定，能從他這知道些什麼。

那人也像是看出我的懷疑，也不多說，自隨身的背包中取出一個信封，遞到我的面前：「我知道，你可能不太相信。不過，現在請暫且相信我。」

我將信將疑地接了過來，只見信封上，寫『元知親啟』四個漂亮的小楷字。

我一眼就認了出來，是我爺爺的字跡，絕對錯不了。

看來，這人還真的認識我的爺爺。我心下一緊，忙追問道：「你究竟是什麼人？！」

「剛剛不是說了么。」墨鏡男咧嘴一笑，順手就把信封收了回去，左右掃了一眼周圍環境，再低聲道：「不過，現在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

這裡怎麼就不安全了？他這疑神疑鬼的樣子，把我鬧得緊張了。可沒等我把話問出來，又聽他道：「師父他老人家葬在哪裡，能先帶我去看看他么？」

我看著他不像是壞人，而且好像真的有話要跟我說似的，便答應了下來。

鎖上大門后，便領著他，往後山走去。

爬上半山腰，來到爺爺的墳前，墨鏡男的神情變得肅穆了起來。默默放下背包，從裡頭取出香燭紙寶，一一備妥，焚香祭拜

看著他恭恭敬敬地跪在爺爺墳前，行三拜九叩的大禮。我心中雖有千言萬語，也咽了回去。

直到他重新站起身來，才再度問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看來，師父他什麼都沒和你說。」祭拜完了爺爺，墨鏡男如釋重負般長舒了一口氣，看著我，又說道：「你真是什麼都不知道。」

「我應該知道什麼？」這傢伙說話一直在打啞謎，我的耐心都快要被他消磨光了，有些不耐煩地追問道：「我爺爺究竟是什麼人？」

「在說這個之前……」到這時候，墨鏡男反而不急了。

只見他悠悠地坐在了草地上，點上一支香煙，美美地吸了一口，才緩緩反問道：「你聽說過鬼方族沒有？」

我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鬼方族是什麼，我完全沒聽說過。

墨鏡男哂笑一聲：「要說這個，得從鬼方族開始說起，這個說起來，話可就長了。」

說著話，他又沉默了一會，眺望著冤遠方，不知道想著什麼。

緩了好長一會，直到煙抽完了，才跟我講了一個很長很長的故事。

所謂鬼方族，是一個曾經延續了數百年之久的小民族。最早有記載是在周朝的青銅器上，到了秦朝時，便消失在了歷史的長河中。

因為鬼方族存在的年代過於久遠，且相關的記載也極少，世人對這個曇花一現的民族，也知之甚少。

在零星的記錄中，只知道鬼方族的族人並不多，世代居住在陰山以北之地。鬼方族以長壽著稱，據傳若非天災人禍，鬼方族壽命可達一百二十餘年，最長壽的甚至高達一百六十歲方壽終正寢。

當時，恰逢秦國一統六國。始皇帝傾國之力，尋求長生不老之術。

鬼方族，這個長壽的小部族，引起了他的重視。當即便下令，將鬼方族人盡數抓來，讓方士從他們身上找到長壽的秘密。

可弔詭的是，離開故土后，不到一年的時間。

幾萬名的鬼方族人，年邁者就因不明奇疾死去，接著中壯年也陸續倒下。最後，只剩下青少年還能無事。

不過，剩餘的鬼方族青年，也逃脫不了短命的命運。只要到了二十五，就會病發而亡。

本該長壽的鬼方族，全都變成了短命鬼。沒人能說得清楚，這究竟是為何。

「為什麼會這樣？」我聽故事聽得有些入迷了，忍不住追問下去。

「別急。」墨鏡男又點上一支香煙，吞雲吐霧著，繼續說了下去。

到了公元前211年，秦始皇駕崩，也沒人能查清鬼方族的秘密。

那時候，秦國大亂，僅剩的幾千名鬼方族人趁機逃了出來，分散在各地，隱姓埋名。

只是，無論他們逃往何方，活不過二十五的命運，就像是詛咒一樣，仍舊困擾著鬼方族人。

為了能擺脫短命的厄運，鬼方族人經過了數十代人的不懈努力，求醫問道，終於查到了一些眉目。

正常人體，共有206塊骨頭。但鬼方族，卻多了一塊，名叫『不死骨』。

這多出來的一塊骨頭，讓鬼方族人得以長壽。也正是因為這不死骨，讓他們變得短命。

順著這個線索，繼續往下查。有人驚奇的發現，這不死骨居然真的能讓人長生不老。

只是，這本能使人長生的不死骨，為何在鬼方族人身上，卻成了催命符？

經過千百年的深查，鬼方族的後裔也只有幾十人了。到這時，他們才發現，不死骨對他們影響的變化，極有可能與他們祖先世代居住的地方有關。

只要能回到故地，說不定就能延長壽命。

但過了這麼久，他們的世居地究竟在哪，也已經無從查起了。

再到後來，鬼方族就徹底銷聲匿跡，消失在了歷史的長河中。

「真是可憐。」雖然覺得有些扯淡，但這鬼方族的命運，還是令我感到唏噓。但轉念一想，這墨鏡男叨咕了大半天，也沒說正事啊，忙又問道：「但是，這跟我爺爺有什麼關係？」

「你爺爺就是鬼方族的後裔。」墨鏡男隨手掐滅了手裡的香煙，轉頭望著我，咧嘴笑了出來：「而你……是最後一個身懷不死骨的鬼方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