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失火了
「這就是永生的代價……或者說，副作用……」方元知重新帶上了墨鏡，淡然問了一句：「怎麼樣，相信我了嗎？」
「讓我緩一緩，我要靜靜。」我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他，無力地癱坐在草地上，一支接著一支地抽著煙，試圖讓自己的大腦冷靜下來。
我是鬼方族後裔，身懷不死骨。我爺爺是宿土派傳人，眼前這個男人是長生不老的人……
這一個個的想法，瘋狂湧入我的腦子裡，像是核彈一樣，在腦海中轟炸著。
我拚命地回憶著他的話，想要找到他話里的漏洞，去反駁他，去否定他。
可他說的話，卻都一一對上了。
最關鍵的是，他那雙異於常人的眼睛，就是實打實的鐵證，讓我不得不信。
「那你現在，找我做什麼？」
今天所聽到的一切，完全顛覆了我的世界，令我是在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索性不再去深思，轉而問道：「那醫療器械公司的人，又為什麼找我？」
「我找你，是因為我需要你。」方元知也點上了煙，緩緩道：「我想要恢復正常，需要你幫忙。如果順利，我能幫你邁過二十五歲這道坎。」
「那……那些人呢？」我追問下去。
「他們是為了不死骨而來的。」方元知解釋道：「指使他們跟你接觸的人，曾與你爺爺有過交情。如今年事已高，打起了不死骨的主意，企圖長生不老。」
聽到這裡，我的腦子都已經麻木了。
長生不老……在如今的社會，聽起來多麼的諷刺。可不得不承認的是，在經歷過打生樁的事情后，讓我知道了這世界確實存在著超自然的現象。
也就是說，現今流傳的許多傳說，可能都是真的，包括方元知口中所說的長生不老。
「你可別小看了不死骨。」方元知見我不說話，繼續又說了下去：「不死骨對你來說，可能是要命的東西。但對別人，確實獲得長生最重要的東西。」
「而且，不死骨還有著常人所不知的種種異能。」方元知又道：「譬如……破除萬象。」
「這又是什麼？」我皺了皺眉頭。
「你相信世界上有鬼嗎？」方元知淡笑著：「擁有不死骨的人，能破除一切陰物的影響。就是說，陰鬼傷不到你。」
不死骨在顱后……也就是後腦勺的位置。回想著方元知先前的話語，我猛地記了起來，先前在處理打生樁的時候，出現了危險，就是後腦勺發熱，讓我脫離了困境……
莫非，那就是不死骨起的作用？！
方元知似是看透了我的心思，莞爾一笑：「看來，你已經遇到過了。怎麼樣，相信我了么？」
「這叫我怎麼相信……」凡是接受過九年義務教育的人，都不可能相信什麼長生不老這麼扯淡的事情。
現在的我，無論如何都無法接受這樣的事發生在我身上。
「沒關係。」方元知也不著急：「你還有幾年時間，可以慢慢想。不過……易航公司的人，不能再接觸了，他們對你不利。」
我點了點頭，同意了他的看法。
從昨天他們來給我送錢的時候，就覺得不太對勁。如今想來，他們錢可能真的多，但人不一定傻。
「那……我現在怎麼辦？」一下子接受的信息量太大，我腦子有些轉不過來了。
在此之前，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建築工人。可現在，卻被告知，我是鬼方族後裔，壽命也僅剩五年了……
這讓我實在有些無所適從。
「先回去吧。」方元知收拾著背包，也不催促我，只說道：「對你而來，一時間確實無法接受。但沒關係，還有些時間給你考慮。」
「嗯……」我有些木然地點著頭。
領著方元知，下了小山，往村裡的方向走回去。
一路上，我還是沒能從方元知給我帶來的巨大震撼中。行到村口，聽到裡面陣陣的喧鬧聲，才回過神來。
抬眼一看，村中火光衝天，身邊不停有村民抱著水盆往裡沖。
「這是怎麼回事？」我心下一驚，忙拉住從身邊經過的一個村民：「村裡發生什麼事了？」
「小張，你怎麼在這？！」那村民一看是我，急忙道：「你快過去看看吧，你家走水了！！」
「什麼？！」一聽是我家著了火，我瞬間就炸了毛，扭頭就往家裡趕去。
可當我趕到家時，卻見我家那棟二層的小樓房，已經成了一片火海。鄰近的幾戶村民，正從家裡接水，幫忙撲火。
但此時我家已經徹底燒了起來，整棟房子徹底被烈焰吞噬著，縱使他們再如何努力，火勢也未見半分消退。
「今天這是怎麼了……」
面對此景，我精神近乎崩潰。我此生所有的回憶，所有的家當，所有的一切，都在裡面。
「我得去把東西拿出來……」
恍惚中，我顧不得眼前的熊熊烈火，一心就想著衝進去，盡量將東西搶救出來。
就在這時，身邊的方元知一把將我扯了回來：「別進去，來不及了。」
「你少管我！！」我掙扎著，半句聽不進去。
但令我沒想到的是，這方元知看上去也不是很壯的一個人，力氣卻奇大。我一個在工地幹活的人，居然也掙脫不出來。
最後，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我家那熟悉的二層小樓房，被徹底燒成了廢墟。
一個多小時以後，大火終於得以撲滅，更準確地說，是我家終於被燒沒了。
再次回到屋裡，卻已是滿目瘡痍。傢具被燒成了黑炭，白牆也被燒得焦黑。
我爺爺的書房，所有的藏書付諸一炬。我所有的東西，都成了灰燼。
直到這一刻，我才切身體會道，什麼叫做欲哭無淚。
走在院子里，頹坐在地上，看著被燒成空架的小屋，心裡空落落的。
身邊的人都過來勸說我，讓我看開點，我也沒聽進去幾句。
圍在周圍的村民，漸漸也散了，只剩下方元知，還陪在我身邊。
「怎麼會這樣呢？」我自言自語地喃喃了一句。
本想說，為什麼我就這麼倒霉。但坐我旁邊的方元知，卻看著房子，皺眉道：「這裡頭，有蹊蹺。」
「嗯？」我稍稍緩過來了一些。
「你家周圍那麼多房子，還都住著人。」方元知分析道：「如果是電線短路之類的原因起火，那一開始火勢不會很大，而且會有強烈刺鼻的焦臭味……」
「那樣的話，等不到火勢蔓延，就會被人發現、撲滅。」方元知繼續道：「剛才我問了一下村民，在我們出村后，不到半個小時，你家就起火了。而且火勢來得很大，一下子就全燒著了。」
「你的意思是……」順著方元知的思路，很容易就猜到了他的想法。
「嗯……」方元知點了點頭，同時警惕地看著四周：「我覺得是有人……惡意縱火！！」
「這不可能啊。」方元知得出的結論，讓我有些無法認同。我沒有得罪過什麼人，更沒有仇家，沒人會估計放火燒我家。
「除此以外，你認為還有什麼可能導致了這場大火？」方元知冷冷一笑。
他這神情，看得我有些怵頭，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反問道：「要真是被人放火，誰會這麼干？」
方元知張口欲言，恰在這時，一道刺耳的汽車急剎聲突然傳來。
扭頭望去，只見村道處，停了一輛黑色的小轎車。
「易航公司……」那車子我認得，就是易航公司的人來了。
「放火的人，這不自己出來了么？！」方元知驀地站了起來，冷峻的面龐，直視著從車上下來的一男一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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