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她的外婆
很快，夏妍一行三人便踏上前往北城的路。
正是晚上高峰期，前往機場的道路擁堵，好在他們留有足夠的時間辦理值機。
夏妍坐在副駕駛位，夏志偉陪著金央坐在後座。
金央看上去沉著冷靜，沒有流一滴淚，但是夏妍能從她身上感覺出她的悲傷。
她幾乎沒有見過媽媽這種樣子，在她心中，媽媽一直是堅強樂觀的存在，這種樂觀積極的心態，也時常感染著她和爸爸兩個人。
在她的家中，永遠都是歡聲笑語居多。
夏妍靠在椅背上，側過頭望著高高掛起的圓月，亮亮的，彷彿在特意替他們照亮前方的路。
夏妍只帶了一套梳洗的衣服，她的全部家當都在她膝蓋上小小的包中。
包的右側口袋露出一個淺藍色的布袋，夏妍將它拿出，那是大鬍子送她的禮物。
離開前，她將禮盒拆開，禮盒中就是這個藍色的布袋，至於布袋裡面是什麼，她並沒有打開看。
夏妍將布袋攤在手上，細細看著，沒有立即打開，而是猜測裡面裝著什麼。
這麼小的一個袋子，想必也放不進多大的東西，夏妍想了良久，想破腦袋也沒想出個所以然，正要拆開看看，突然聽到身後傳來咳嗽聲。
「小央，我把窗戶打開，你深呼吸，不要激動。」
夏妍轉頭望過去，對上金央那張淚流滿面的臉，頓時驚呆了。
媽媽哭了，但因為不想讓她擔心，所以一直忍著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媽媽，妍妍在這兒。」夏妍說。她想讓媽媽知道，無論發生什麼，她和爸爸會永遠陪著她，當她堅強的後盾。
「妍妍，媽媽沒事，轉過去。」金央說。
夏妍重新在位置上坐好，媽媽不希望她擔心，她明白媽媽的意思，媽媽說什麼，她聽話照做就是。
金央靠在夏志偉的身上，默默流淚。
機場大廳，人不是很多。
值機的路上，夏妍突然停下來，望著東北方向。大廳東北邊，一個戴著墨鏡的男人剛剛走過去。
夏志偉和金央見夏妍已經落了他們幾米遠，停下來叫她。
「來了。」夏妍按捺住心中疑惑，小跑著跟上去。
北城。
金珍梅躺在卧室，模樣平靜安詳。
李雅在門口等著金央一家三口。她是金央兒時最好的朋友，只是後來金央和金珍梅關係惡化，金央去了其他城市生活，兩人的關係也逐漸淡化了。
這是李雅第一次見到金央的丈夫和她的女兒。
見金央來了，李雅趕緊前去迎接，從她手中提過行李。
「小央，你總算回來了。」從發現金姨去世，她就想盡辦法聯繫金央，通知金央后，她就一直在這邊等著她，哪也沒去。
「小雅，謝謝你。」
「我們之間還要說什麼謝不謝的，況且和金姨這麼多年的鄰居，這也是我應該做的。」
李雅帶著金央來到金珍梅所在的卧室。
一進到卧室，看到床上躺著的人，金央的眼淚就控制不住。
李雅嘆了口氣，「哎，你說你和金姨兩個人，好好的母女一場，何必鬧成那個樣子。」
金央已經泣不成聲。
李雅看她哭成這般，也不好再說什麼。
金央越哭越激動，大家見狀，只好讓金央先離開卧室緩一緩。
李雅倒了三杯水端過來，看著夏志偉，一時不知該怎麼稱呼。
夏志偉說：「你好，我是小央的丈夫，這是我們的女兒妍妍」
「你是小央的女兒？」李雅看著面前和自己一般高的女孩，喜愛之情溢於言表。
沒想到，小央的孩子竟長這麼大了。
夏妍乖巧和李雅問好。
金央說：「媽媽什麼時候離開的？」
「下午三點左右。」
「她有沒有說起我？」
李雅搖頭。
客廳異常沉默。
李雅說：「其實我們都知道你幾年前回來過，金姨也知道，只是......你也知道她脾氣有多倔，你們當初鬧得那麼凶，後來你也不回來了，其實金姨一直在等著你主動找她。」
「可是她卻連一句話都不留給我。」
她們明明母女一場，卻更像是一場孽緣。
夏志偉處理金珍梅的後事，不讓金央過多操勞，讓她在其他房間休息。
夏妍跟在夏志偉後面幫忙，忙了會兒，決定出去透透氣。
李雅正從自己家裡過來，看到夏妍在外面，便走過去。
「妍妍，在看什麼呢？」李雅問。
「看月亮。」夏妍說。
今晚的月亮又圓又亮，她已經好久不曾這樣看過月亮了。
夏妍說：「小雅阿姨，您和我媽媽認識多久了？」
「那可有好些年頭了，我們多大，就認識多久了吧。」李雅說。
她們是從娘胎里就認識的關係。
「可惜，自從你媽媽去花鎮上大學后，我們的聯繫就少了，後來連聯繫方式都斷了。」
今天能見到面，還是她費了好大勁求了很多人幫忙才聯繫到的。
夏妍問：「後來為什麼不聯繫了？」
既然關係那麼好，怎會說斷就斷，她不明白。
李雅笑，「傻孩子，你還小，不知道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子，兩個人去了不同的城市，進了不同的圈子，很難再維持以前的關係。但是，人的情誼不會說變就變的。在阿姨心中，你的媽媽永遠有一個專屬於她的角落。」
「和我講講媽媽以前的故事吧，還有外婆，我以前從未聽說過她，今天還是第一次見，這種感覺很奇怪。」
明明是有血緣關係的人，卻在她去世時才見到第一面。
明明是沒有見過面的人，卻在剛剛讓她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李雅說：「你的媽媽啊，她很難。我也替她委屈，可是金姨的性格太倔了，她決定了的事，沒人能說得動她。」
「她們之間發生了什麼？」
「具體發生了什麼，我也說不清楚，畢竟是別人的家事。可是我們周圍的鄰居都看在眼裡，你的媽媽過得太苦了，在她的一生中，幾乎沒有好好享受過親情帶來的溫情。有次，我實在看不下去，便讓她去我家中住，金姨知道后竟也不攔著，由著她去，那次小央在我家中住了一個月，後來說不好意思再打擾我們，才回去。」
「外婆對媽媽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