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他就是蘇歲?
「JNE這個射手真是可以換了，我往手機上撒把米，雞的走位都比他好。」
「建議BOG的輔助賽後去微博轉發兩條錦鯉吧，看看下一局能不能少死幾次。」
「還有這個亞瑟，祖傳的人販子吧，賣隊友賣得這麼快？」
蘇歲散漫的抬手撩開過長的劉海，露出那雙深邃的眉眼，睫毛懨懨的耷下，在白瓷般的肌膚上拓下一層淡淡的陰翳。
一邊解說JNEvsBOG的比賽，一邊將屏幕上叫人眼花繚亂的彈幕收入眼底。
【解說才開始直播間就爆了，不會吧，不會吧，不會真的有人喜歡這個嘴強王者吧？】
【喜歡？這位水友是新來吧，眾所周知，蘇歲沒有粉絲，只有黑子，哪來的喜歡。】
【沒錯，我們都是專門來直播間噴他的，順便蹲一波女僕裝。】
女僕裝？
蘇歲眼尾輕挑，聲音又低又懶，好似夏日午後怎麼都睡不醒的貓：「爸爸會穿那玩意兒？做夢！」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當初你和平台打賭的違約金可是一百萬啊，平時連吃泡麵都要吃最便宜的，你有那麼多錢賠？】
【雖然你是爸爸的好大兒，但爸爸可沒那麼多錢幫你交違約金，所以我勸你還是乖乖穿女僕裝吧。】
【你這張臉當噴子屬實可惜，當女裝大佬它不香嗎？萬一爸爸動心了，直接給你刷一百個鯨海】
「那位說要刷一百個鯨海的大兄弟，你是什麼牌子的塑料袋，這麼能裝。」蘇歲隨口回了一句，這才在腦海里快速思索了起來。
一百萬違約金？
什麼時候的事情？
解說完比賽，蘇歲立刻下了直播，撥通經紀人泡泡的電話：「一百萬違約金是怎麼回事？」
泡泡被這突如其來的質問弄得一愣，好半晌才反應過來：「你說穿女僕裝的事情？對啊，那天是你自己向平台預支了十萬，還說如果這個月不能坐上喵站第一大主播的位置，就穿女僕裝直播，否則十倍賠付違約金的，你該不會是忘了吧？」
還真有這件事。
蘇歲抬手捋了把凌亂的小短毛：「這個月還有幾天？」
「今天已經是最後一天了。」泡泡看了一眼腕上的手錶：「現在是晚上八點，也就是說，你還有四個小時的時間可以履行承諾，否則十二點以後，你就是穿比基尼直播也得賠付違約金。」
「……」
「哎喲，你就別猶豫了，你爺爺……」意識到自己提了不該提的人，泡泡趕緊給了自己一巴掌：「不是，我的意思是，多大點事，不就是穿女僕裝嗎？就你這身材，這腿，這腰……」
「繼續說，我馬上錄音向平台舉報你涉黃言論，騷擾男主播。」不等泡泡把話說完，蘇歲就懶懶打斷了。
「你……沒良心的狗東西，要不是我替你保守秘密，打點一切，你能直播得風生水起？」泡泡哼了一聲：「算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知道你不情願，但你應該清楚，你現在沒有選擇。」
「九點之前把需要穿的衣服送到我家。」蘇歲頓了頓：「對了，我現在排名第幾？」
「第二，不過你沒希望了，第一是殊神。」泡泡說罷，又接下去：「你就是運氣差了點，正好碰上殊神開播，否則這個月的第一肯定是你。」
蘇歲掛斷了電話，整個人陷入了沙發之中：「余殊年，原來是你。」
……
蘇歲這邊一答應，喵站那邊立刻搞事情的在網站首頁給了個最大的版面，黑底黃字明晃晃的寫著：今晚十點，蘇歲女僕裝直播，大家一定要來哦~
而這舉動無疑是敲鑼打鼓的告訴那些曾經被蘇歲噴過的人：好消息，好消息，羞辱蘇歲的機會終於來了，君子報仇，就在今晚，大家趕緊提刀來屠。
水友們更是在消息放出來的第一時間迅速湧入直播間，可讓他們沒有想到的是，直播間里竟然已經蹲了不少KPL的職業選手。
有的顧及面子，開了小號，有的直接開著平台認證的大號就衝進來了，導致直播還沒開始，場面已經一度熱鬧到了混亂的地步。
【哇，電競圈的半壁江山都來了，不愧是爸爸的好大兒，這人緣，真差！】
【JNE的射手也來了，才結束比賽就往直播間里沖，不會是來報剛剛一雞之仇的吧？】
【雞？什麼雞？是我理解的那個雞嗎？】
「女僕裝直播？這就是你給我推薦的人？」余殊年掃了一眼彈幕，唇角的弧度微壓。
窗外不知什麼時候下起了雨，淅淅瀝瀝的聲音帶著初春的涼氣傳來，彷彿連室內的空氣都被降低了幾分。
而少年站在電腦前，原本就冷白的肌膚在白熾燈的照射下顯得越發凜冽耀眼，他的五官精緻，寫滿了疏離和淡漠，一雙冷褐色的瞳孔更是帶著生人勿進的危險。
明明是普通的白襯衣，紐扣也規矩的繫到了最上面的那一顆，卻正好卡住那凸起的喉結，叫人品出了一絲禁慾的勾癮。
連帶著那雙上挑的桃花眼，整個人都透著一股衣冠禽獸斯文敗類的味。
怎麼看怎麼撩人。
ALL被余殊年強大的氣場壓得虎軀一震，趕緊解釋：「他……他平時不是這個樣子的，真的，這狗噴子除了嘴臭了點，脾氣差了點，膽子大了點，得罪的人多了點以外，技術方面絕對是沒問題的，只要給他配幾個不拉胯的隊友，咱們青訓營恐怕都挑不出能贏他的。」
「是嗎？」尾音拉得稍長。
他不相信好好的技術手竟然會走女裝直播這種路數來吸引眼球。
但能讓ALL這麼賣力的替他說話，還能讓那麼多職業選手甘心為他蹲直播間……
或許這主播真有什麼過人之處。
見余殊年動搖，ALL也趕緊又接下去：「這次是意外，嚴格說起來，要不是……你，他也不至於落到需要穿女僕裝直播的地步。」
「我認識他？」余殊年撩起眼皮，臉上分明寫著「關我屁事」幾個大字。
「這件事情就說來話長了。」ALL把蘇歲和平台打賭的事情從頭到尾跟余殊年說了一遍：「這狗噴子家裡的條件不是很好，平時直播時吃的，用的也都是最差的，會為了那十萬塊錢和平台打賭，肯定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條件不好？」余殊年指了指蘇歲直播間的禮物榜：「就他這禮物榜，頂普通主播好幾年的收入了。」
這話雖然沒有明說，意思卻已經非常清楚了。
窮是假的，賣慘博同情要禮物才是真的。
可他的話才說完，一旁的屏幕就突然亮了起來——
看清屏幕上的畫面，余殊年垂在兩側的指尖不由頓住，生長在心臟里的某根神經也猛地緊繃了起來，瞳孔里的墨色不斷擴散與加深，彷彿看到了什麼極其不可思議的事情，好半晌才終是擠出了一句：「他就是蘇歲？」
說罷，還不忘強調了一句：「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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