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張世慶一覺睡醒起來，沒有看到爹爹的影子。

他揉著眼睛走出來問娘：「爹呢？昨晚爹爹回來了？」

沒看到爹爹，他以為自己昨晚是在做夢呢？

「你爹去學堂了……」

原來不是做夢。

張世慶：「我去找他去。」

「去吧，你跑一趟，叫他回來吃早飯。」

昨晚孩子他爹去了學堂就沒回來，她有點隱隱約約的擔心。

「好咧。」

張世慶飛奔出去。

到了學堂卻沒有見到爹爹，連女先生也不在。

只有好久沒見的廖先生在學堂里。

張世慶驚喜：「廖先生好，你啥時候回來的？」

「呀，是慶伢子呀，又長高了嘛。」

看著扎著腰帶，別著小鐮刀的張世慶，廖先慈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摸了摸他的頭。

張世慶下意識地挺起來胸膛。

廖先生：「是來找你爹爹吧？他去辦點事，很快就回來，回去告訴你娘，別擔心。」

「哦。」

張世慶答應著又飛奔回家。

告訴娘。

吃過早飯，娘下田去扯雜草，張世慶和妹妹就在田埂上把草裝進背簍里，然後背回去餵豬。

村裡的人都出來幹活了，跟往常沒什麼不一樣，不同的是那些回來的農會隊員們也在幫著家裡人幹活。

上午的時候爹回來了，他匆匆忙忙跑在田埂上，對著田裡的人大聲喊道：「農會隊員到燕子坡緊急集合……羅老財回來了…」

所有的人都從田裡上來朝家裡奔去。

爹爹跑到他們面前對娘喊道：「慶他媽，你把孩子看好，必要時去避一避，我去燕子坡……」

又壓低聲音道：「家裡柜子後面牆上有個洞，裡面的東西你要保管好，前萬不能弄丟了…」

娘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見爹爹一陣風似的跑過去了。

張世慶試圖伸手抓住他卻沒有成功。

只得放聲大喊：「爹……」

妹妹也跟著喊道：「爹爹……」

爹爹沒有回頭，只是背對著他們揮了揮手，很快就跑遠了……

娘說道：「走，快回家去。」

背起背簍，牽著妹妹的手急急忙忙回了家。

剛剛進屋，就聽見村口響起了槍聲。

然後村子里一陣雞飛狗跳，村裡人趴在門縫后，窗子後面偷看，看到一隊士兵衝進村子里，還看到羅老財也在其中。

他們一邊打著槍一邊往燕子坡方向追去。

張世慶暗暗祈禱：希望爹爹他們已經跑遠了，羅老財追不上了。

沒多久，就聽見燕子坡方向傳來了密集的槍聲。

娘握緊了張世慶的手，說道：「打起來了？」

張世慶想是爹爹他們跟羅老財他們幹起來了嗎？

爹爹可是神槍手，羅老財他們討不到好。

槍聲持續了一陣漸漸稀少下來，最後徹底沒有了。

這是打完了？

有膽大的打開門準備出去看個究竟，畢竟還擔心著自家人呢？

還沒走出去就聽見響起了一陣鑼聲。

是羅老財的跟班羅三胖敲著鑼一路喊了過來：「各家各戶都聽好了，都到祠堂門口去集合，有違抗命令的刀槍無眼喲…」

後面拿槍的士兵把緊閉的門砸得咚咚響，

喊道：「都出來，去祠堂集合…」

張世慶家的門也被砸響了。

「屋裡的人聽著，去祠堂…」

娘說：「慶伢子，你帶著妹妹躲床底下，我出去看看…等人走了，你帶著妹妹去山上躲一躲，要是有啥事……你帶著妹妹去舅舅家…」

「娘……」

「聽話。記住，柜子後面的牆洞里有重要的東西。走的時候記得帶上。」

娘說完把兄妹倆塞到床底下，自己打開門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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