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奧斯卡演技
司戀一聽,就知道這是兩位長輩產生了比較大的分歧。雖然她很想為唐冶辯解幾句,可是思量再三,還是放棄了這一打算。看著唐冶和尹曉東搬著椅子出來,司戀道了聲謝,唐冶和尹曉東謙讓了一下,分別找了個地方做。
「小冶,這京城怎麼樣啊?」
唐冶聽到司老的問話,就笑呵呵地說道:「京城的水土養人,看起來司老的氣色比在龍城的時候好了不少。」
聽到唐冶的話,司老倒是笑了笑,不過並沒有接他這一茬,而是道:「京城雖好,但還是太擠了。凡是有忠君報國的年輕人,都是要從基層一步步做起來的。」
唐冶想了想,才恭恭敬敬地答道:「是。」話語言簡意賅。
司老不由得點點頭,而後又把司鎮齊棋面上的一子給吃掉,直逼主帥。唐冶是看得懂的,但並不是非常懂得。不過看樣子,司鎮齊的局勢有些不妙。
只不過司鎮齊一直沒有說話,讓唐冶有些琢磨不透。過了一會兒,尹曉東將旁邊石台上放著的茶杯拿起來,上面已經涼好了水,然後對司老和司鎮齊說道:「兩位首長,我去安排一下唐冶的住處。」
兩個人就都輕輕「嗯」了一聲,幾乎是同時發出來的。唐冶就有些想到之前自己接待唐老和司老的時候,司老不也和司鎮齊一樣,都是這樣的一種態度嗎?想清楚了這一點,唐冶就放心不少,突然手機鈴聲驟響,唐冶說了聲抱歉,就往遠處走了走。
司老看著司鎮齊,面帶一抹威嚴,說道:「不要自恃過高,眼高手低的做事有可能會滿盤皆輸。你是司家的第二代家主,我之所以把第三代交給旁系,更重要的是為了家族大局而考慮。我希望你在未來決定第四代繼承人的時候,不要總想著自己。」
司鎮齊的手就突然停住了,不過很快,他還是說道:「我明白了。」
「唐冶是不能做我們家族的繼承人的,至於為什麼,我想南宸跟你說過。所以在這一點上,現在讓他成為眾矢之的,未來更容易讓他在這條路上走的順一些。」
司鎮齊的手再次僵滯,不過他也很快就反應過來。
司老說的很隱晦,但是司鎮齊是知道內幕的。其實相比於司家,唐家也不外乎是只有唐冶一個嫡系男丁,所以唐家萬不會讓唐冶白白便宜了司家。而同時作為兩大元老家族的繼承人,那也是不現實的,而最好的方法就是培養唐冶成為唐家的繼承人,而且可以讓唐冶去牽制司家的外系力量。這樣,至少在自己的有生之年,讓外系把控家族勢力,自己卻也有話語權。
司戀就有些意外,略帶驚恐得看著他們:「你們的意思是不用唐冶做繼承人了?那我呢?」
司老呵呵一笑,抬手在她的頭上摸了一把,笑道:「你?呵呵,難道還真的想當一個女家主不成?」
司鎮齊就側臉看著打完電話回來的唐冶,把棋盤收起來:「扶曾爺爺一把!」
「哦。」司戀到底是沒明白他們的話里是什麼意思,但是肯定是有所指的。不過再看了一眼唐冶,司戀的目光一動,隨即卻又將那種感覺壓了下去。
司戀一般是不在這裡住的,但是卻有一個房間屬於她。只不過平時沒人住,房間是空著的,尹曉東之前所謂的安排,不過是讓保姆去打掃一下房間,去安排一些必要的洗漱用品。吃完晚飯,就看到有人開車進來,司戀蹙眉看著來人,然後看著旁邊的唐冶。
唐冶就有些疑惑,旁邊的司老也很是意外,說道:「他怎麼來了?」
很快,就進來一個人,和身後的人一起把兩個大箱子搬進來,看了一眼司老,恭謹地說道:「太爺爺。」
唐冶就扭臉看著旁邊的司戀,卻見司戀帶著幾分冷清,壓根就不看他。就見那人又嬉皮笑臉道:「啊,小戀也在啊,什麼時候回來的。」
司戀卻是輕輕「哼」了一聲,說道:「不勞你費心。」
這就讓唐冶更加奇怪,按理說,這應該是司家的人,就算是不是嫡親,那也是司家的旁系。或者是司老曾經的老下級的子弟,這麼油嘴滑舌而司老卻不能打壓,那勢必是貴公子。唐冶就拿起茶杯,也只是細細打量著這人。
見沒人搭理他,那人也多少有些尷尬,不過那人卻是把目光瞟向坐在那裡靜靜喝茶的唐冶身上,笑道:「兄弟,我帶了車,你去哪兒?我送你一程。」
唐冶就放下手中的茶杯,笑道:「我就住在這兒,就不勞你費心了。」
那個人到處碰了一鼻子灰,臉色有些尷尬,只不過卻有些不明所以。司戀則是拿著杯子上樓,對唐冶說道:「別和太爺爺聊太晚了。」
聽到這兒,唐冶方才恍然大悟,隨即應聲道:「好,你先早點睡吧!」
聽到他們的話,那個人的臉色又陰沉了幾分,旁邊的司老便讓尹曉東給他們擺上了棋局,說是要再殺上一盤。那個人多少感覺到有些憋屈,臉色漲得通紅,然後和司老告辭:「太爺爺,我先走了。」
唐冶只是抬頭看了看,卻沒說什麼,尹曉東便很客氣地送他出去。棋局下了一半,唐冶其實就排面而言,已經是有些招架不住了。
司老呵呵笑道:「你們都是鬼靈精。」
司戀聽到這話,笑嘻嘻地雀躍一跳,從樓梯上下來,然後「哼哼」地冷哼幾聲:「太爺爺對他也太仁慈了,要是我,就讓他萬劫不復。」
司老卻無奈搖搖頭,說道:「只不過是嬌貴慣了,讓他下個鄉,做幾天勞力立馬就老實了。」
唐冶依舊是不參與這曾祖孫倆的對話,目光看向了進來的尹曉東,尹曉東就說道:「司老,偉沿走了。」
司老只是輕輕說了聲:「好……」
看著唐冶,司老就說道:「是不是很奇怪,為什麼我們都不給他好臉色?」說到這裡,司老卻很是無奈地重重嘆了口氣。
原來,偉沿本來是司老姑姑的那一支。司老的姑丈曾是中山先生的門羽,更是革命的先鋒。相比之下,唐老、司老他們要靠後不少。而偉沿不爭氣,也是司老很為頭疼的事情,而且前幾年,還把人家一個京城部委里的官員千金的肚子給搞大了,最終硬是沒辦法,司老特意上門賠禮道歉才把事情解決。自此之後,偉沿幾乎就成為司老最不願意見到的人。
然而,就像是唐冶看出來的一樣,這傢伙多次和司戀糾纏不清,司戀之後便把唐心結捆綁在周圍,見他一次打他一次,然而到此還不死心。
聽到這些牢騷,唐冶有些哭笑不得,不過他倒是明白,怕是之後也得好好會會這個不可一世的公子哥了。
第二天早上起來,司戀就已經不在了,走進衛生間,卻發現她正坐在馬桶上上廁所。司戀有些氣急敗壞,但唐冶卻不出去,而是拿起牙刷刷起了牙。畢竟是剛在一起不久,司戀總還是害羞的。洗漱完下樓,司老已經鍛煉完回來了。
「好,起來了那就吃飯吧!你們今天在家裡,可以讓戀兒帶著你在周圍轉轉,下午估計大家也就陸陸續續都要到了。」
唐冶就很恭敬地說道:「是。」
司戀既是知道唐冶不可能成為家主,這便是要故意把火給唐冶身上引,為的是讓人們把目光牢牢地把視線鎖定在唐冶的身上,繼而從容地考察第四代弟子。
司戀則是很乖巧地點點頭,尹曉東則是要替司老給各位老同志送東西,尤其是要去紫禁城一趟。身邊的醫療組專家檢查完身體,唐冶和司戀送他出去。
可說到底,這些老同志們也很無奈,因為他們很大程度上已經不屬於他們自己,而是屬於這個國家的,平衡膳食調養,讓他們延年益壽,這些個專家也是頂著壓力用一切辦法讓他的身體情況儘可能不出什麼意外。
唐冶也是輕輕嘆了一聲,或許,對他們來說,不會傭兵自重是一件幸事,但無人可以撼動卻是一種危機的前兆。
唐冶到司家過中秋,似乎是司家近些年最大、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事,這畢竟關乎著第四代家主的位置,也是司家未來走向的一個關鍵隘口。
說實話,司家的人是不希望白白便宜了唐冶的,首先唐冶不是他們司家的人。如果司戀為第四代家主,那勢必也會對唐家的人做一些必要的安排,而他們的兒子若是擔任了家主之位,又未必不可能將司家的勢力「唐化」。前幾代或許還知道,這是司家的勢力,那往後呢?
這些人不得不為自己的子孫後代考慮,所以都按捺不住自己的衝動,前來看看這被司老看中的年輕後生到底有幾斤幾兩。唐冶倒是有些哭笑不得,因為他自然是知道司老不會這麼抉擇的。他難道不是司家的一份子嗎?
看著一家子人,雖然在聊天,實則是打量著旁邊的唐冶。唐冶既然是要做司老的擋箭牌,那就要把自己這個看似是繼承人的架子端足了。之後就是進來一家人,司戀給他介紹,認識之後客氣地請他們就坐,然後若無其事地喝著茶杯里的茶水。
「我說,妹夫,你也忒牛了。」
唐冶似笑非笑,看著這一大家子人,輕輕吹了吹茶杯上的浮沫,說道:「這一大家子人,也就你沒爭沒搶。」
他也會心一笑,低聲在他耳邊說道:「你這個擋箭牌,演得也確實得勁。」
這是司戀的表兄,在電網的科室里上班。不過拿司戀的話來說就是,眼界是有的,但是卻沒什麼大志。不喜歡這種自相殘殺的爭鬥。
唐冶就知道,這個表兄相對來說和司戀的關係還是不錯的。所以唐冶也不介意和他互拆底牌,不過唐冶現在和他交談一番,還是頗為震動的。而且從他一眼看穿自己是擋箭牌來看,這何止是單純的有眼界,簡直是可以用通透來形容。
在司戀的話語中,或許他確實是看得很通透,不願意去搶奪這麼一個位置,願意在家族的所有人面前做一個不爭不搶的子弟,但倘若在家族裡成為核心人物,那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只不過,司家的事情他不好多說什麼,而是看著這些人的四下打量,卻也裝作若無其事。
「唐冶是吧?」
唐冶就站起來「嗯」了一聲,說道:「四嬸。」
四嬸打量了他一下,扭頭就對旁邊的人說:「也是一表人才哈,難怪戀丫頭會這麼緊著你。」
唐冶笑笑,然後一臉寵溺地看著身旁的司戀,司戀也只是紅了一下臉,低頭不語。這讓四嬸不由得一陣難受,雖然臉上風淡雲輕,可眼神里的狠毒之色不言而喻。旁邊的表兄輕輕咳了一下,然後扭臉看向司老,說道:「唐冶對戀兒好,我們做兄長的也都能放心不少。」
司老就點了點頭,扭臉看著四嬸說道:「行了,多大的人了,不能收斂著些。都壓不住自己的脾氣。」
這話搞得四嬸臉上一陣燥熱,火辣辣地燙。其實這也是表明了司老對他的不滿,從人群中看到昨天晚上見到的段偉沿,就又把眉頭鎖了鎖,說道:「偉沿也該做些事情,不能老是這麼風流成性,成什麼樣子?」
唐冶見司老要起身,忙走過去幾步扶著,旁邊的那些年輕子弟們壓根就沒有這樣的覺悟。看到唐冶的舉動,後悔者有之、嫉妒著有之、記恨者亦有之……
司老就呵呵笑起來,拍拍他的肩膀,說道:「行了,太爺爺還走得動。」
旁邊的人,都目光不善地盯著唐冶,唐冶卻是帶著似有似無的微笑,全然都是嘲諷之色。很多時候,人都是會任人唯親的,但是如果是毫無人性地爭奪利益,怕是司老就是死,也不會把家族權力交給這種人的。所以,唐冶才會當面給他們這個下馬威,就算是他們想要拿自己怎麼樣,怕是也要掂量掂量做這件事之後會不會適得其反。
唐冶雖然是牛犢,但卻不是一般的牛犢,可以想到,司家的四嬸這邊必然會被司老革除在外。剩下的這些子弟,也只有這位表兄還有點樣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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