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鳥與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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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和議第一百七十章鳥與蛋
譚志豪的目光淡然而悠遠,針鋒相對的徐徐道:「請小姐搞清楚一點,本公所開出的條件,不過是你們蒙人欠我大陳的無數血債中很小的一部分,若真的要將你們蒙人曾經犯下的無數血債一一算清,便是殺光了草原上所有的蒙古人,怕也難償十中之一!」
頓了頓他又道:「至於說本公要將蒙人往絕路上趕,這話更是笑談,百年來你們蒙人七次舉國南犯,小型的『騷』擾劫掠,就不用說了,沒人知道那是一個怎樣嚇人的數目,這不是想將我大陳趕盡殺絕又是什麼?怎麼?小姐莫不是又一時糊塗了,將那些過往的事情全都忘得乾乾淨淨了吧?」
多羅方自鼓起的哀兵之氣,立時便被譚志豪打壓的沒了影子,沒奈何只得再次放低了身段,垂首低聲道:「是多羅放肆了,請公爺莫怪。只是公爺方才所提之條件,實在是太過令多羅為難了,這條件已然超出了蒙人所能接受的極限,便是多羅想答應,也根本不可能做得到,還請公爺體諒一下。」
譚志豪玩味的笑道:「體諒?能從小姐的口中聽到這兩個字,真的很令本公驚訝,想不到蒙人之中居然也有人知道這個詞?難得難得……敢問多羅小姐,你們蒙人可曾有過體諒大陳的苦處?當我大陳內『亂』之時,蒙人在幹什麼?三十萬鐵騎陳兵邊境,虎視眈眈的隨時準備雷霆一擊,那時候小姐在做什麼。怕不是在一旁出謀劃策,計算著怎麼將大陳一棍子打死吧?怎麼那個時候小姐不來體諒一下已經焦頭爛額地本公,這時候倒要本公體諒小姐,似乎……有些說不過去吧?」
多羅被譚志豪的尖牙利齒駁的說不出話來,有生以來從未被人如此搶白駁斥的她又羞又憤,禁不住變『色』道:「聽無敵公的意思,似乎根本就不想與我大元議和了?」
譚志豪張狂的哈哈大笑道:「小姐這話算是說對了。本公生平最大的願望,就是將遼闊浩渺地大草原。變成我大陳的後花園,每年暑熱難當時,正好到草原上信馬由韁,避一避暑,哈哈……至於議和這事,當所有地蒙古人都作了我陳人的奴隸時,戰『亂』自然也就平息了。哪裡還用得著什麼議和?」
任憑多羅的城府再是深沉,此時聽了譚志豪如此赤luo『裸』的妄言,也不禁被氣得嬌軀『亂』顫,玉面鐵青,忍了又忍終於沒有忍住,拂袖而起,冷森森道:「既然公爺沒有誠意,多羅便不再多做打攪了。告辭!」
譚志豪皮笑肉不笑的拱了拱手道:「小姐慢走,恕本公不送了。」
待多羅打開房門走到屋外,兀自聽到閣中傳來譚志豪的風涼話:「可惜了滿桌的美酒佳肴,卻不能得到美人地垂愛,也罷!浪費是罪過,就勞煩本公解決吧。」
多羅氣到險些吐血。對著護衛在身後的茉娜自銀牙縫隙中齜出了三個字:「我們走!」
主僕二人揚長而去。
王峰等一眾親衛呼啦啦湧入清風閣中,譚志豪淡笑道:「走了?」
王峰點頭嬉笑著答道:「走了,那位韃子美人那麼漂亮的一張臉蛋,生生氣得驢一樣的長,嘿嘿……若是宮主在家時也能有如此的厲害,哪至於落得如此凄慘境地?」
被屬下如此調笑,只怕換個人當場便要翻臉治罪,譚志豪卻只是笑罵道:「你小子皮癢了就直說。」頓了頓『摸』『摸』臉上無數的抓痕,才又硬著嘴道:「這叫幸福你小子懂不懂?你們這群光棍漢哪裡懂得這麼高層次的溫柔享受。」
眾親衛轟然而笑,譚志豪自己也覺得難以自圓其說。啞然而笑。隨即招呼道:「你們這幫混蛋小子,別傻站著了。都坐下,用這桌上的美酒佳肴,堵住你們地臭嘴!
這邊廂一群餓狼也似的胡吃海塞,那邊的多羅可就是另外一副場景了,在譚志豪這裡碰壁碰得頭破血流,是她有生以來遭遇到的最大挫折,直將這位心高氣傲的美人氣得一天吃不下飯。
大草原上,戰雲密布,數十萬蒙古鐵騎虎視眈眈的當面對峙,哪怕一丁點地火星,都能引燃這一場規模空前的血戰。
自從傑羅帶頭起事,率領幾個勢力強大的蒙人部落加入到推翻蒙巴克大汗的陣營之中后,草原上的戰爭出現了一個短暫的停歇期。
聚集了十五萬鐵騎打算以泰山壓頂之勢一舉掃平那幾個最先反叛部落的蒙巴克大汗,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時間便停止了大軍的行動,將大軍停駐在汗庭所在的襖兒都司草原,同幾大部落地十三萬聯軍對峙。
由於雙方實力相仿,一時之間誰也奈何對方不得,因此向來便是信奉武力才是戰爭地全部的蒙人,也玩起了自己並不擅長地拉攏分化,無論氣急敗壞的蒙巴克大汗還是胸有成竹的傑羅,盡都不約而同地派出密使潛入對方陣營,有的負責聯絡將領,爭取能夠陣前反叛,有的製造出大量謠言,動搖敵軍軍心。
這一場不見刀光劍影的暗戰中,蒙巴克大汗的表現令傑羅大吃一驚,一向予人『性』情狂暴好殺的他,這一次竟然表現出了相當高明的籠絡手腕,不但杜必申與花兒卜刺這兩員大將始終忠心耿耿,就連一些原本態度中立的部落,皆被他收服在金帳之下,傑羅費盡心力的拉攏分化行動,大多皆以失敗而告終
原本信心十足的傑羅這才發現自己犯下了一個決不該犯的錯誤,他低估了自己的對手,哪怕在起事之前他已儘可能的高估了蒙巴克地本領,卻仍然被對手過往這二十年來的種種表現所『迷』『惑』。
而在這場你死我活的汗位之爭中。這是一個可能會致命的錯誤。
兩支大軍仍在對峙,然而形勢的發展卻對傑羅一派漸漸不利,蒙巴克身據大汗之名,擁有絕對的權威,而傑羅這一派中卻是派系林立,幾個黃金家族強大部落的首領,各個都不是省油地燈。雖然傑羅實力最強威望最盛,卻也無法乾坤獨斷。受到的制肘牽扯頗多。
就在這時,在遼東遭遇到重大挫折地多羅晝夜兼程的趕到了前線……
王帳之中,父女倆對面而坐,自女兒的口中聽到了這一次失敗的議和的全部經過之後,傑羅閉目沉思許久,方才徐徐一嘆道:「落入旁人的算中而不自知……唉!我傑羅自詡算無遺策,今日方知不過如漢時的夜郎國一般。妄自尊大罷了……」
「父親……」多羅擔憂地望著自己的父親,欲出言開解,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傑羅的雙目中『射』出兩道炯炯有神的光芒,一如平常的堅定道:「多羅不必擔心為父,偉大的成吉思汗經歷了無數次的失敗與挫折,卻始終堅忍不拔,才終於成就了千古未有的大元帝國,為父雖然遠遠比不得先祖成吉思汗地偉大。卻也不至於被區區一點失敗就擊倒,雖然暫時來看我們輸了一招,但是最後究竟誰能笑到最後,還不一定,後面的路還長著呢。」
「父親……」同樣的兩個字出口,多羅的神態與心情卻已然是完全兩樣了。
傑羅鎮定自若的淡然一笑。道:「遼東不必再去了,這個譚志豪根本就是那南陳的皇帝故意放出來抬高價碼地惡犬,與他不會談出任何有用的結果。明日多羅便直接啟程赴大都,以正式的使者身份,去同南陳的朝廷議商,多羅記住一點,只要不是損我蒙人根本的條件,哪怕再是苛刻都可以答應下來。早一天與南陳達成和議通商往來,我們便能早一日擊敗蒙巴克,令我大元多保留一分元氣。保住將來重新崛起的希望。」
多羅一雙明亮的星眸中閃爍著與父親相同的堅定目光。玉首輕點道:「父親放心,多羅明白。」
來自草原的議和使者再次來到了京師。早已做好了準備的大陳朝廷一改上一次漫不經心地太極拳式地接待,派出了以兩位內閣大學士王洪昭與趙紫邢分為正輔的高規格談判陣容。
與上一次出使京城相同,多羅再次扮作了小廝模樣,隱藏在使團之中暗中『操』控一切,名義上地使者則改成了傑羅麾下重臣偲桑,偲桑是草原上少數精通漢語漢文化的蒙人,心『性』沉穩思維縝密,是傑羅向為倚重之人。
和議正式開始之後,憑藉著大陳所居之強勢地位以及譚志豪這個惡人的反向作用,兩位大陳的內閣大學士從一開始便佔據了談判的強勢上風。
稱臣、償金、朝貢、質子(身份高貴的人質)、和親,諸多苛刻條件齊上陣,寸寸擠壓蒙人的利益。
而在這些苛刻條件之中,最厲害的當屬朝貢一項,與歷朝歷代重名不重實的朝貢完全不同,大陳這一次提出的朝貢可是實打實的列出了一串清單,一不要金銀、二不要美女,每年五萬匹駿馬、五十萬頭牛羊,卻是必不可少,若真是達成了這樣的盟誓條件,可以說完全是對蒙人社會經濟的一種掠奪『性』破壞,從此以後蒙人將很難再對大陳形成威脅。
面對著和議中大陳咄咄『逼』人的攻勢,多羅與偲桑沉著應戰,擺出一副哀兵之態,並不正面交鋒,在痛陳草原蒙人貧苦境地的同時,著重推出了一道簡單的選擇題,大陳是支持親善大陳的傑羅推翻殘暴的蒙巴克大汗,還是等待著蒙巴克鎮壓下各方叛『亂』之後,再次同大陳兵戎相見。
對於傑羅而言,聯合大陳成了他唯一的制勝之機,而對於大陳而言,分裂成兩部的北元帝國,遠比一個完整的北元帝國要安全得多。
這一場談判,可以說是事關兩國的百年氣運,誰也不敢輕忽。也正因為如此,縱使雙方的條件相差地天差地遠,卻沒有人輕言放棄,雙方的使者,盡都拿出了最大的耐心與毅力,全力以赴的爭取著本國的利益。
朝貢成為了雙方的死結,大陳的底線是起始時提出地朝貢數目的一半。即每年兩萬五千匹駿馬與二十五萬頭牛羊,而這個數字卻遠遠超出了蒙人所能接受地極限。偲桑自然不可能應允下這等條件,談判進入到了第三日後陷入了僵局。
皇宮禁苑,文軒閣。
「小弟譚志豪,見過大哥!」能在皇帝面前這麼嬉皮笑臉的人,大陳朝除了膽大包天的譚志豪還有哪個。
每次見到譚志豪,崇武皇帝的心情皆開心得很,淡笑道:「好小子。這一次的差事辦得不錯。」
聽了這話,本是一張笑臉的譚志豪的臉上快要苦出黃膽汁了,哭喪著臉自懷中掏出了一頁白紙,雙手捧著抵到了崇武皇帝地身前,道:「老大你可要幫我!」
崇武皇帝一怔,搞不清自己的心腹愛將怎會變臉變得如此的快,接過那頁紙展開一看,臉上神情登時古怪了起來。
這是一張既平常又不平常的欠賬憑單。所謂平常,就是格式幾乎跟全天下的欠賬憑單沒啥區別,說到不平常,這張憑單上所簽的金額竟然達到了九十萬兩白銀之巨,而欠賬立據人的落款上,赫然是譚志豪的大名。
崇武皇帝明白了。敢情這小子是跑過來哭窮要賬來了。
敢跟皇帝要賬,而且這已經是第二次跟皇帝要賬,譚志豪或許不是千古第一人,但也絕對算得上大陳第一號了,也難怪崇武皇帝地臉『色』會變得那麼古怪。
「咳……」崇武皇帝乾咳了一聲,一臉無辜道:「賢弟這是什麼意思?」
眼見著皇帝老大似有裝傻賴賬之意,譚志豪的臉更苦了,口中道:「我的老大,小弟在遼東給您辦差,遣散安置了二十餘萬馬賊。又央求未來的老岳丈讓出近三百家各式產業給了陛下的神龍與翼虎兩大密諜。作為籠絡遼東馬賊的籌碼,總數花費白銀九十八萬餘兩。老大你卻只給了五萬兩銀子,其餘地可都是小弟找我那未來的老丈人賒來的,欠賬總是要還的,這九十多萬兩銀子便是叫小弟我砸鍋賣鐵外帶抽筋扒皮,這一輩子怕是也還不上了,老大你上次就賴過一回賬了,這次若是再賴,小弟可真的沒有活路了,老大你可不能不管啊!」
崇武皇帝拿出了自己的天子派頭,打著官腔道:「賢弟公忠為國,朕心甚慰。」
譚志豪的臉『色』徹底垮了下來,也不管冒犯龍體是何等樣的拂逆大罪,一把揪住了皇袍上的一條龍袖,耍起無賴道:「我的老大,這錢你若是不還我,我……我便跟定你不撒手了,吃喝拉撒睡,咱哥兒倆就伴吧。」
本想賴賬地崇武皇帝沒料到譚志豪這個膽大包天地小子竟敢比他更賴,不禁佯怒道:「無敵公你竟敢拉拽朕的龍袍,成何體統?」
「老大你先還了我九十萬兩銀子,咱們再來探討體統問題吧。」看來這一次譚志豪也是橫了心要把皇帝欠下地賬要回來了。
崇武皇帝臉『色』變了變,似是想要發火,偏偏他也覺得自己有點理虧,譚志豪這一次要賬與前次不同,沒有官商勾結的把柄讓他來抓,堂堂大陳的皇帝,卻欠下臣子那許多銀兩,實在也是有些說不過去了,思忖了再三,最終化作了一聲長嘆,聲音沉重道:「朕又不會跑了?賢弟先把手放開,且聽朕將實情道來。」
話說到這份上,譚志豪自然也不敢做得太過分了,依言放開了手,等著崇武皇帝的解釋。
崇武皇帝默然了片刻,才緩緩道:「賢弟以為朕願意做那賴賬之人嗎?實在是朕已被『逼』得沒有辦法了。河套山陝三地百萬餘人需要回遷安置,湖廣江西一帶戰『亂』初定百廢待興,這兩件事都是當前的重中之重,一個處理不好,便可能生出滔天禍患;另外譚郡王上奏強軍之策,需增建二十個車營新軍,並且要重新編練整頓各地衛所軍。賢弟說說,這些當務之急的事。一樁樁一件件,哪一樣不要錢?戶部早已經空了,這兩個月地工夫,朕從自己的內庫之中已經拿出了近五百萬兩的內帑私房錢,現在朕也是窮鬼一個,哪裡還有錢來還給兄弟。」
「可是……可是老大,這九十萬兩銀子。別說本金了,光是每年六厘的利錢。便能要了小弟的小命,這個……老大你若是不管我,我可怎辦?」
譚志豪傻了眼,敢情皇帝也有哭窮的時候……
崇武皇帝雙手一攤道:「朕是沒錢了,不過賢弟可以自己想辦法弄錢去呀。」
「自己想辦法弄錢?難道老大要我以權謀私?可問題是也要小弟有權才有機會謀私啊!」譚志豪聽著這話有點彆扭,禁不住抱怨道。
崇武皇帝就等著譚志豪這話了,當即說出了一句準備已久的話:「誰說沒有機會。蒙人地使團就在京城,只要賢弟的竹杠敲得夠響,說不準不但能把你地欠賬收回來,朕還能賺上一筆哩。」
「敲韃子的竹杠?」譚志豪思索著喃喃道,猛地眼中精光大放,重重的一拍手道:「老大就是老大,這主意好!」
「咦?」譚志豪忽然記起了在遼東時收受多羅賄賂的事,趁著現如今皇帝欠他錢理虧的當口。立刻將事情全盤托出,便連那六個蒙古美人的牽累而被月華欣欣二女狠狠收拾一頓,都未隱瞞。
崇武皇帝果然沒有追究他收受敵國賄賂這等殺頭的重罪,反而被他地懼內遭遇逗得呵呵直笑的調侃道:「瞧不出你這膽大包天的小子卻是個懼內的傢伙,當真是叫人意想不到。」頓了頓又道:「那六個惹了禍的美人你又是如何處置的?」
譚志豪苦笑道:「還能如何處置?原封不動的送回去了唄。」
崇武皇帝道:「敢情不用朕吩咐,你已經敲過韃子的竹杠了。如此朕就放心,這一次一定給朕好好地敲上一敲,敲來的銀兩,朕先還你那九十萬兩!」
譚志豪雙眼登時大亮,興奮道:「小弟一定不負老大的所託,嘿嘿……」
瞧著譚志豪目放精光的壞笑,崇武皇帝的心中已經忍不住對蒙古使團這些註定要倒霉的人生出了同情之心。
出了文軒閣,譚志豪一邊走著,一邊在心中琢磨著怎麼跟蒙古人大敲而特敲竹杠,放自過了一座小門。便聽不遠處傳來一個清脆地聲音:「惡人。」打眼過去。可不正是久違了的禁宮小霸王長樂公主。
譚志豪的第一反應便是趕緊滑腳開溜,可隨即便記起了上次的事情。便不著急了,蹙著眉頭一臉的小心戒備道:「你這個咬人的小丫頭還敢來見本公?信不信本公拉著你到陛下那裡告御狀去?」
若是旁人敢叫長樂小丫頭,便是公主本人不計較,只怕她身後的幾個宮女太監也要跳出來了,不過現如今譚志豪在禁宮之內早已是名聲大噪,長樂公主身後的兩個帶劍武婢與三個小太監雖然聽得直皺眉頭,卻是不敢造次。
又半年時間過去了,長樂的身材婀娜了許多,比起往日的小丫頭模樣,平添了幾分女人味道,不過深處深宮內院地她『性』子卻沒有半分變化,俏麗地小臉得意輕揚,道:「你這惡人若敢來拉本宮,本宮還咬你。」頓了頓秀眉微蹙道:「不許再喊本宮小丫頭!臭惡人!」
「小丫頭!」譚志豪是明知山有虎,偏要跑過去『摸』一『摸』老虎的屁股地主兒。
「臭惡人!」長樂公主也是吃不得半點虧的,立刻便又罵了回去。
「公主殿下……」
眼見著這一大一小兩個冤家又瞪起了鬥雞眼,長樂公主身後的帶劍武婢與小太監可著了急,哪一次這兩人都鬧將起來,倒霉的可都是他們這些下人。
長樂不耐煩地揮了揮手道:「你們幾個少在本宮身邊礙事,都給本宮回去。」
幾人哪裡敢依,神『色』間皆顯出了幾分猶豫,長樂惱了,小臉一板冷聲道:「怎麼?一個個膽子都大了,連本宮的話都敢不聽。」
這五個宮女太監都是長樂公主身邊服侍多年地人。自然知道自己主子的脾氣,知道她這會兒真的生氣了,哪裡還敢多待,慌不迭躬身行禮告退了。
長樂公主打發走了自己的隨侍下人,再回過頭來正好看到躡手躡腳的想要偷偷開溜的譚志豪,不禁秀眉倒豎道:「惡人你想往哪裡跑?」
譚志豪苦笑道:「你這小丫頭一天到晚無所事事,自然閑到蛋疼。我可是頂了無數的差事,忙到恨不能手腳朝天。哪有時間在這裡陪你胡鬧。」
「什麼叫閑到蛋疼?」長樂混不在意譚志豪言語間地冒犯,似個好奇寶寶般問道。
譚志豪一時語塞,這叫他如何解釋,偏偏小丫頭一臉認真地望著他,叫他想不回答都不行,怔了片刻才含糊道:「一個小丫頭問那麼多做什麼?」
長樂公主不高興了,小嘴一撇道:「你這惡人不說便算了。我去問皇兄。」說著話真的扭身便向文軒閣走去。
譚志豪心中驚呼「我地娘」,也顧不得什麼宮中的規矩了,一個箭步跳過去,一把就拉住了長樂公主的彩袖,口中急道:「你這小丫頭也未免太沒有耐心了,我不過是想吊吊你的胃口罷了。」
長樂公主難得在譚志豪面前佔到上風,此時不禁得意的一揚小臉道:「本公主的胃口也是那麼好吊的嗎?那句閑到蛋疼到底是什麼意思,是不是你這惡人罵本宮地話?」
「不是不是。似我這等飽學之士,哪裡會罵人?」譚志豪一邊敷衍著一邊苦思著怎麼跟面前這位身份尊貴至極的小丫頭解釋這個「蛋」字,只是片刻之間卻哪裡想得到什麼貼切的遮掩,只得避重就輕道:「閑到蛋疼其實就是說一個人閑得沒事做的意思。」
精靈古怪的長樂哪裡會這麼簡單被糊弄過去,秀眉輕蹙道:「你解釋的只是閑這個字,後面蛋疼二字又作何解。蛋是什麼?」
譚志豪徹底啞巴了,難道他能跟長樂直接說「蛋就是卵蛋的意思」?若真是這麼說了,斗大的一頂調戲公主地帽子當場便扣過來了!
「你倒是說話呀?那個蛋字到底指得是什麼?」長樂公主是個急『性』子,哪有那麼多耐『性』等著,禁不住催了起來。
「蛋就是……就是……就是指得女子與太監沒有的那個玩意。」譚志豪被『逼』得急了實在沒法,只得咬著牙說了實話。
出乎他的意料,長樂聽了這話后竟然沒有著惱,反而一臉疑『惑』道:「女子與太監沒有的玩意?那是個什麼玩意?為何人閑了那玩意就疼?」
譚志豪哭的心都有了……
「惡人你快說嘛!到底什麼玩意是女子與太監沒有的?又為什麼人一閑了那玩意就疼?咦?長樂也是女子,既然長樂沒有這玩意,你又為何說長樂閑得那個玩意疼?」
堂堂大陳無敵公。縱橫天下所向無敵地譚志豪。在這一陣質問聲中,當場暈倒了事。
「喂喂!惡人你別想賴賬。快點起來回答本宮!」小丫頭卻仍然不肯放過譚志豪,兀自不依不饒的揪著他的脖領子道。
「我說我說,我的公主小大人莫搖了。」譚志豪認命了,他自己說出來,也絕對好過這位公主殿下跑到皇帝面前自己問清楚,
許是頭一次聽到公主小大人這麼新鮮的稱呼,長樂竟然甚是開心,依言放手道:「以後不許叫本宮小丫頭,要叫只許叫公主小大人!」頓了頓才又道:「那你快點給本宮……本小大人解釋清楚。」
譚志豪苦笑著問道:「太監少了什麼?」
深宮之中,哪裡有人會跟長樂講這些事,對於男女間的事幾乎一片空白小公主比起當初剛下天山時單純的欣欣都還要不如,聽了譚志豪的話想了半天才遲疑著道:「太監會少什麼?本宮看他們鼻子眼睛胳膊腿的什麼都不少啊?」
面對著如此單「蠢」無知的小公主,譚志豪地臉上幾乎苦出膽汁來了,心中直罵太后老糊塗,怎地連這等常識都不教給自己地女兒,現在的問題是他一個大男人可如何跟個小姑娘解釋?
「你倒是說呀!」長樂算是被譚志豪支支吾吾地態度吊起了全部的胃口,又不耐煩的催促了起來。
「他娘的,死就死了!」譚志豪心中罵著娘,也豁出去了,硬著頭皮紅著老臉道:「男人胯下有鳥,鳥兒下面是蛋。人閑的時候自然會坐著,坐的時間長了,自然就把胯下的鳥蛋壓疼了,這回明白了嗎?」
長樂一張小臉上儘是匪夷所思的神情,小腦袋瓜撥浪鼓似的搖道:「騙人騙人,人身上怎麼會有鳥兒,還有鳥蛋?你當本宮是三歲小孩嗎?」
「干!誰說少爺騙人了?」譚志豪跟個大姑娘解釋鳥與蛋本已經是羞窘異常,還被誣騙人,也有些惱了,氣急之下連髒字都冒出來了。
長樂自然不會曉得那個干字的含義,也未在意,只是揪著鳥蛋不放道:「若男人身上真的有鳥有蛋,你讓本宮看看,眼見才是真的!」
「什麼?」譚志豪徹底傻了眼……
「裝什麼傻?你的鳥和蛋呢?快亮出來給本宮看看!」長樂不依不饒的撲了過來,毫不顧忌男女之防的伸出兩隻小手,沖著譚志豪的胯下就『摸』了過去。
譚志豪嚇得魂飛魄散,抵擋了兩下之後,再也招架不住長樂宮主的胡鬧,情急之下再顧不得什麼面子問題,施展開靈龜身法,撒開了腳丫子落荒而逃,只留下長樂在後面又氣又急的叫道:「混蛋惡人別跑!混蛋惡人,你……你別跑!」
譚志豪哪裡敢停,一路狼狽至極的逃出了皇宮,搞得宮門處的侍衛禁軍們還以為出了什麼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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