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張公公?這是?」
掌事太監吳乃克在身上擦了擦手,上前查看箱子中的金銀珠寶綢緞玉飾,都是上好的御供之物。
張全安朝小太監招手,接過他手裡的單子,遞給吳乃克。
「吳公公,這是陛下讓咱家給仙師送來的移殿之禮。」
吳乃克展開單子,長長一張凈是世間少有之物,陛下著實看重仙師,以後他可要好好侍奉,萬不可怠慢了仙師。
收下單子,咧嘴一笑,朝著張全安拱手道:「張公公稍等,奴才這就去請示仙師。」
「勞煩吳公公了。」張全安點頭,領著小太監候在殿外。
溫奴早就聽到院外響聲,掀開珠簾從內殿走出,與吳乃克打了個照面。
吳乃克慌忙彎下腰,恭敬的呈上單子:「仙師,這是陛下遣張公公送來的禮品單子。」
握住長單的手指如蔥根,白皙如玉。
溫奴微微垂頭查看上面內容,是他從未聽過見過的東西,看門外那些人表情,應是珍貴之物。
顧遇待他如此,他該回些什麼呢?
不知補腎益精丸夠不夠用,不若在重新煉製一盒?
手握住單子收在衣袖中,溫笑著讓太監起身,謙和有禮的問道:「你——」
「奴才吳乃克。」吳乃克有眼色的連忙回道:「仙師可是有什麼吩咐?」
「可否幫我去尋些葯來?」
溫奴淺笑,來到書桌前展開宣紙鋪平,執起毛筆沾了沾墨,挽起袖子寫下需要的藥草,筆風正氣凜然又帶著一絲柔和。
晾乾筆墨,遞給旁邊的太監。
吳乃克彎下腰雙手接過:「仙師稍等,奴才這便去太醫院。」
出了殿,看到候在哪兒的張全安,施了禮匆匆離開。
張全安眉頭皺了皺,見仙師從殿內出來,連忙上前行禮:「仙師。」
溫奴彎著眼伸手遮住霞光,聽到有人說話,慢條斯理的放下袖子,張了張嘴,想起吳乃克與其他人稱呼,話到嘴邊轉了個圈。
「張公公不必多禮,我有東西要給陛下,你可否稍等片刻?」
張全安聽到張公公三字愣在原地,是啊,他是個殘缺之人,不知仙師可覺得閹人噁心……
旁邊小太監見張公公發愣,慌張扯了扯他的衣袖。
張全安回過神忙不迭應下:「諾。」
吳乃克很快帶著草藥回來,溫奴檢查了一遍,處理乾淨后,從戒子空間中取出煉丹爐擲在空中,盤膝坐在地上將藥草一一丟進。
藍焰閃爍,投在仙人白玉般的臉上,愈發出塵不染。
溫奴臉色漸漸發白,煉丹爐飛速旋轉著,砰的一聲停下,強烈的氣波吹動白衣長發。
鹿眸猛地睜開,起身上前打開藥爐,裡面躺著三十顆藥丸。
小心放入木盒,感覺到臉上有些癢,歪頭拭去粘在上面的髮絲。
怕門外的人等急了,直接推門出去,候在外邊的幾人聽到動靜,下意識抬頭看去。
看到仙師的臉,張全安瞳孔微縮,吳乃克亦是獃獃張著嘴。
溫奴疑惑的摸了摸臉,本就染上灰塵,這麼一碰臉上髒的更加厲害。
「張公公,勞煩你幫我交給陛下,一日一顆便好。」
躊躇了片刻,紅著耳根補充道:「記得讓陛下多保重身體,不要太操勞。」
仙師髒兮兮的模樣,倒映在張全安眼底,忍著笑低下頭接過,輕咳兩聲道:「奴才記下了。」
送走了張公公,吳乃克轉身吩咐小太監們將御賜之物放起來,端著溫水進了殿,浸濕錦帕遞給仙師。
「仙師,擦擦臉吧。」
溫奴茫然:「什麼?」
用衣袖蹭了蹭臉,月牙白寬袖上瞬間多出一塊黑印。
脖頸到耳尖漫延上一層緋紅,窘迫的拿過錦帕在臉上亂擦一通,弄的面頰兩側通紅通紅。
吳乃克誒了聲,眼看著仙師跑進內殿,把錦帕丟進水盆端出去。
仙師手上也沒個輕重,臉都被擦紅了,想起陛下賞賜了六匹鮫紗,不如取來一匹製成錦帕。
想想千金難買一尺的鮫紗做成帕子,吳乃克即心疼又羨慕。
另一頭。
張全安站在殿外敲門,很快裡面傳來慵懶低沉的聲音讓他進去。
彎腰小步走到小榻跟前,低著頭將手中木盒奉上。
「陛下,這是仙師托奴才給您的丹藥,讓您每日一顆,保重身體務要操勞過度。」
顧遇眼尾上揚,懶洋洋的靠在榻上:「哦?是嗎?孤瞧瞧。」
墊著錦帕打開盒子,看到裡面的東西嗤笑出聲,隨手丟到太監懷裡。
「賞你了。」
想起下一步計劃,放在腿上的手抬起虛虛點了下,眯著眼吩咐太監道:「去給孤尋幾個美人來,好好調/教一番,務必使墮神沉陷敦倫,早日得到墮神之子,阿沅的身體才能快些好起來。」
張全安默默抱緊懷中藥丸,埋下頭抿唇應下:「諾。」
殿室重新恢復安靜,顧遇煩躁的坐起身,摘下通天冠狠狠摔到地上,扯開衣領跳進玉池,整個人仰躺在水面。
弒神香。
猛地睜開眼,從水中出來,玄衣濕漉漉的貼在身上,長發披在身後滴著水。
煩悶之感消失,顧遇眯了眯眼,朝著虛空打了個響指。
黑衣鐵面暗衛從樑上落下,單膝跪在地上,一手握拳撐地:「主子。」
顧遇輕抬眼皮,傲慢的抬了抬下巴:「起來吧。」
李然起身站在旁邊,見主子濕著衣服腰線盡顯,慌忙低下頭耳朵通紅。
顧遇想著弒神香,沒有注意到暗衛異樣。皺緊了眉頭,命令暗衛去尋抑制弒神香的東西,他可不想被一個低賤玩意掌控心神。
「是,主子!」
暗衛隱去身形消失在殿內,顧遇脫掉身上的衣服,換上寢衣躺上龍床,因著弒神香的緣故早早便入了睡。
夢裡一片迷霧,帷帳之下兩道身影糾纏,錦被翻滾,手下腰肢細軟溫熱,忍不住貼在那人後背,伸手勾住誘人的脖頸。
顧遇渾身灼熱,眼尾猩紅,薄唇下抿喘著粗氣。
等到第二日醒來,褻褲凌亂不堪,髒的一塌糊塗,滿是他放縱的證據。
想到夢中混亂,臉色低沉難看。
北宮。
溫奴被門外聲音吵醒,昨日煉丹仙力消耗殆盡,困的睜不開雙眼,迷濛的從床上起來,穿上新衣推門出去。
唔……
陽光灼眼,伸手遮在眼上,緩了緩才慢慢放下,看到吳乃克站在門外,疑惑的輕聲喚他:「吳乃克,發生了何事?」
仙師聲音沙啞,想來是剛剛睡醒,吳乃克嘆了口氣,都怪後宮娘娘們擾人清夢,要是讓陛下知道,還不得遷怒眾人。
彎著腰來到仙師面前,躊躇間不知如何開口。
溫奴揉了揉隱痛的太陽穴,溫溫的笑了笑:「無礙,你說便是。」
仙師真是溫和儒雅,吳乃克亂了的心漸漸安靜下來,彎了彎腰回道:「仙師,是娘娘們,她們想見上一見您。」
娘娘?
溫奴訝然,顧遇的妃嬪來見他?為何?是顧遇讓她們來的嗎?
仙人難得陷入迷糊,只好吩咐吳乃克讓她們去前堂稍等片刻,鑽進殿內苦思冥想送什麼見面禮。
顧遇待他好極,且兩人已是好友,面對他的妻妾,自然要友善親和好好相處。
翻了翻戒子空間,在裡面尋到芙蓉嬌顏丸,遣了宮人去分開裝起來,自己則是先去了前堂。
妃嬪們坐在主位下方,以右相之女王姬夫人與左相之女安榮夫人為主,兩方針鋒相對面和心不和。
坐在王姬夫人那側靈動少女樣的妃子,夏嬌嬌端起茶杯驚嘆:「王姬夫人快瞧,這可是陛下都緊著用的雪珠白茶!」
其他妃嬪蹙眉,掀開茶杯蓋瞧了眼,確實是一片值萬金的雪珠白茶,她們只在年宴上喝過一次,因著貴重,只一眼便記住了模樣。
眾人反應各異,安榮夫人那側,插著滿頭金釵的妃子哼了聲,扶著釵忿忿不平的道:「陛下待那位可真是嬌貴的很,連雪珠白茶都供著可勁用。」
安榮夫人眉頭微皺,撇了她一眼,警告道:「閉嘴,小心陛下聽了去,有你好受的!」
沈晴翻了個白眼,閉上嘴安靜喝茶,畢竟這雪珠白茶難得喝上一次。
夏嬌嬌捂唇吃吃嘲笑,靈動的眸子眼波流轉:「王姬姐姐你看,居然還有人跟著個男人爭寵吃醋。」
這話一出,不止其她人,就連王姬也臉色微變,氛圍怪異尷尬。
夏嬌嬌意識到什麼,眼神閃躲心虛的縮進椅子,不在說話。
溫奴掀開帘子走出,聽到聲響,妃嬪們紛紛抬頭望去,看到那張驚絕艷艷的臉,瞳孔放大。
世間竟有如此美貌,像是九天之上悲憫眾生的觀音,男生女相,卻又英氣十足,不會讓人誤識。
王姬恨恨握緊茶杯,低下頭斂去眼中厭惡,不過是個卑賤墮神,長成這樣莫不是生來就為了勾引人!
沈晴率先回過神,看他身上穿著鮫紗所制衣袍,嫉妒的撇了撇嘴:
「不知該稱呼姐姐妹妹還是哥哥弟弟?怪不得陛下歡喜的忘了我們這些妃嬪,原是有了你這位美人,竟是讓陛下將鮫紗尋來為你做衣裙。」
夏嬌嬌聽到沈晴的話,看了眼他身上的衣袍,果真是千金難買的鮫紗所制,想到他姍姍來遲,醋意大發,口不擇言的說道:
「哥哥來這麼遲,莫不是昨晚陛下恩寵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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噫嗚嗚噫,喝奶茶喝出一隻蒼蠅,還挺嘎嘣脆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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