搶白月光劇本第二天

搶白月光劇本第二天

裴葉輕眼睜睜看著那暈著淡色金亮的銀白劍身,直直地朝她胸口襲來。

事態遠遠超出了她的預期。

她初步想的是,先裝模作樣的跟白絮絮打了幾回合,然後趁著自己要跟著劇情捅傷女主時,替她擋下那近乎致命的一劍。

這樣一來她既可以原地回快樂老家,又能完美替原主改變了既定的死亡結局,畢竟走路摔死不但被地上的人鄙視,到地底下也會被群鬼笑話的。

可依現在的情況看,她不費吹灰之力便能達到自己想要目的。

劍自己送上門捅她!

還有這樣的好事?

她豈不是撿了個大便宜。

相比裴葉輕的淡然,白絮絮顯得尤為慌張。

她明明都做出了收劍的動作,可卻像是無形中有隻手在操控她手中的劍,無論她再怎麼握緊這柄劍,劍還是沖著裴葉輕去。

白絮絮暗道不妙,忙驚恐的喊道:「師姐,快閃開。」

裴葉輕淺淺瞄了眼白絮絮手中的劍,丟下劍徑自上前朝撲了過去。

她能輕易放過這樣的好機會?

那絕對不可能!!!

幾乎沒有半點猶豫,她單手握住劍身痛快的捅向自己的胸口。

尖銳的劍頭刺破藍白長衫,深深扎進少女雪白的肌膚。

她胸口頓感刺痛,緊接著大片鮮血染紅藍白衫袍,滲出的鮮血像妖冶的曼陀羅花惹眼。

裴葉輕咬牙隱忍著劇痛。

尼瑪的!

這劍刺的怎麼這麼痛。

「啊!師姐。」白絮絮盯著那沾滿鮮血,還不停往下淌血的長劍,驚叫著縮回手。

雲霧陡然隨風飄過,峰巒所及之處白茫茫一片,恰到好處的擋住高台。

台下的人看不清台上發生了什麼事,只依稀看到一道銀光乍現,隨後聽到兩聲白絮絮的慘叫。

他們心頭一緊。

裴大師姐怕是下了狠手,白師妹難道已經慘遭她的毒手性命堪憂???

白霧瞬息消散,眾人視線也清明起來,他們重新看到台上兩人的身影嗎,也看到了玉石高台赫然驚現蜿蜒的血跡。

台下的修士看見受傷那人時,險些驚掉下巴。

向來強勢的裴大師姐,居然輸給他們宗門的小師妹,還受了重傷??!!

那看似柔弱的小師妹竟蘊藏著這麼強大的能力???

熟悉裴大師姐的人都知道,她自幼養在雲渡長老膝下,修為根骨並非尋常修士可以比擬,故而每逢清虛宗比試,亦或是宗門內小試,大師姐從未居於下風過。

可眼前的大師姐狼狽至極,哪還有從前的傲骨。

黑衣少年雙手環胸倚在樹旁閉眸小憩,耳聞身側響起的騷動聲,倏地他張開黝黑的漆瞳,下意識的望向台上那道藍白色倩影。

裴葉輕傷處撕心裂肺的疼,她吃痛地捏著衣角踉蹌後退了幾步。

這比她前世出車禍摔斷腿還要疼上百倍。

白絮絮見狀伸手想要攙扶可又擔心她不領情,便悻悻的垂下手:「師姐,你無事吧。」

裴葉輕艱難的搖頭,額間冒著豆大的汗珠,她死命咬唇想要分散些疼痛,手指也嵌進掌心。

繞是如此傷及胸口的地方疼痛愈演愈烈,猶如無數只毒蟲啃噬她的血肉。

她腦海浮過數不清的白光。

接近死亡,原來是這樣的嗎?

終於堅持不住的裴葉輕,頭一歪往地上栽了下去。

想象中的疼痛卻沒有到來,她沒有慶幸自己逃過一劫,反而一股無名火從胸腔升騰而起,讓她忘卻身上的痛楚。

哪個混蛋壞她好事!!!

「師姐當心。」少年溫和的嗓音如輕柔的羽毛掃過裴葉輕的耳畔。

黑衣少年不知何時出現在她面前,扶住她的身子,替她擋掉那柄血淋淋的長劍,掌心暈出靈光,覆在少女傷口上。

裴葉輕表情管理的很好,她抬眸對上少年幽冷的視線,張了張唇:「滾開。」

顧不得胸口傷處的疼,她無情的推開少年,沒有隻言片語的道謝。

裴葉輕僵硬地站起身來,撿起地上的長劍,狠狠剜了眼聞星遲:「多管閑事。」

聞星遲被她推搡倒地,長睫微垂掩住狹長的鳳眸,斂去眸中深色。

裴葉輕背過身兀自冷靜了會兒。

她情緒有些激動,適才對著反派說了不該說的話,也不知反派有沒有記在心裡,她謹記系統所說的規則,她的任務除了替原主死,還必須在反派黑化走死亡結局。

一旦反派要是因為她而黑化,那她回家更是遙遙無期。

裴葉輕平復心頭迸發的怒意,側身欲要向反派道歉,卻發覺台上已無聞星遲的人影,反倒白絮絮後宮團那群人接踵而至。

他們蜂擁走到台上,關切的詢問白絮絮,安撫她。

白絮絮受到不小的驚嚇,她玉容蒼白瑟瑟發抖道:「我無事,可是裴師姐她……」

她親眼看見那劍刺入裴葉輕胸口七寸,猩紅的鮮血從她胸膛噴涌而出。

滿目的嫣紅,委實令她膽顫。

齊應山瞥了眼伶仃站著的裴葉輕,嘲弄道:「裴師姐就是個怪胎,你看她受了傷還能安然無恙的站著,興許沒什麼事。」

他語氣冷蔑,置裴葉輕的安危於不顧。

倘若裴葉輕聽覺靈敏些,聽到齊應山的話必然二話不說甩他兩個大嘴巴。

然而她此刻腦袋混沌,神思飄忽連站都站不穩。

教習看她搖搖欲墜的身子,於心不忍道:「裴葉輕,你去醫修那處理傷口。」

裴葉輕淡淡應了聲,慢慢步下台階。

「乙組,白絮絮勝。」

在裴葉輕走後,教習面無表情的宣告比試結果,仿若之前台上所發生的事並不值得一提。

*

裴葉輕拖著殘破的身體,踉踉蹌蹌地走著。

說也奇怪,白絮絮那把劍捅的那麼深,她卻跟個沒事人一樣,行動自如不說,傷口的血也漸漸凝固沒再往外滲血。

她滿心狐疑的去找醫修。

因比試大會常有修士不慎受傷,故而每年清虛宗都會在附近設立單獨的醫署。

裴葉輕踏入屋內,陣陣濃郁的葯香縈繞在她的鼻尖。

她被葯香嗆到,掩著鼻咳了聲。

「稀客啊,稀客啊,小葉輕怎麼來了?」未見其人先聞其聲,當值的醫修隔著紗帳在後頭侍弄花草,沒有出來迎接。

見少女站在門口一動不動,他才掀開帳子彎身走了出來。

裴葉輕沉默良久,道:「殷長老,勞煩你替我療傷。」

她萬分慶幸醫署里待得是熟人,若不然她還得戴著假面具示人。

這殷寒離也算原主的半個父親,他從小看她長大,她惡劣的脾氣多少也能包容,不會像其他修士對她冷眼相待。

殷寒離看著少女狼狽的凄慘樣,嘖嘖稱奇:「丫頭,平時也不見你受這麼重的傷,要是被雲渡那老頭瞧見,又該心疼了。」

他與雲渡相識多年,自雲渡撫養裴葉輕后,但凡小姑娘磕了碰了都得嚷嚷著叫他療傷,還逼著他熬補藥給丫頭,可見雲渡那老頭有疼愛這丫頭。

裴葉輕捂著撕裂的傷口,溫吞緩慢的坐到放滿草藥的圓桌旁:「是這次比試受的傷,殷長老可別在雲長老面前亂說。」

殷寒離備好膏藥以及清洗好的白布,擺在一側挽起袖子道:「放心吧,我才不會讓雲渡那老傢伙知道,只不過丫頭這次比試你怎麼會輸?」

他很清楚小姑娘的實力,像白絮絮這樣普通築基後期的修士,她能一個能挑五個,可偏偏她今日輸了這場比試,確實不似她往日的作風。

裴葉輕低聲道:「是我低估白師妹的修為了,她很有資質。」

她說著違心的話,負罪感滿滿。

白絮絮那三腳貓的功夫,她閃遠點就傷不到她,若不是急著回老家,她斷不會做出傷害自己身體的事。

殷寒離拿著乾淨布條的手一頓:「丫頭,你從不會誇獎別人的,這次莫不是受了打擊?」

裴葉輕垂眸,細聲輕語:「確實是打擊。」

打擊得她生無可戀。

只差一步,僅僅只是一步她便能擺脫這令她窒息的世界。

她謀劃了好幾天,特意挑了這麼一個天時地利人和的日子,卻想不到會被其他人攪亂。

殷寒離顧及男女避諱,只將白布遞給裴葉輕,讓她自行處理,等她擦拭乾凈又利落的念決清理好她的傷口,「平日雲渡那老頭給你吃了不少靈丹妙藥,你這身子雖達不到刀槍不入,區區劍傷還是無妨的,後面幾日多敷藥就好了。」

「多謝。」裴葉輕淡淡道。

殷寒離收起染血的布條,語重心長道:「你這小丫頭也別太恣意妄為了,雲渡那老傢伙把你當做掌上明珠,比試成績固然重要,最要緊還是你自己的身體。」

他看著裴葉輕從襁褓嬰孩長成如今亭亭玉立的大姑娘,雖然她脾氣不盡如人意不像其他女修乖巧,可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只是不善言辭,內里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善良姑娘。

裴葉輕抬頭看了他一眼:「殷長老,今日之事你千萬別說漏。」

她不願讓雲渡長老知道這件事,作為他的養女,原主虧欠他太多,若他因此怒而為她出頭,那件事不太好收場,或許還會連累雲渡長老。

殷寒離嘆了口氣,捻著長須:「雲渡那我會瞞下來的,可清虛宗千百號人你又怎堵得住悠悠眾口?遲早有一天會傳到他耳朵里的。」

且不說裴葉輕如今的身份,光是雲渡那倔強的性子,鬧騰起來整個清虛宗怕是都要被他掀翻。

裴葉輕抿了抿唇:「能瞞一時就瞞一時,到時我再解釋便是。」

殷寒離看了眼少女蒼白的小臉,忽然想起時辰不早:「喲,到時辰要宣布了,丫頭你還要過去嗎?」

裴葉輕怔了怔,恍然想起她敏捷的從榻上翻下來:「當然得去。」

她接下來還有劇情任務要走呢。

再者說,收徒大會最終結果還未公布,她想看看是否有改變。

「丫頭,拿著這個。」殷寒離見她還未走出門,將藥箱旁的玉佩拋給她。

通體晶瑩剔透的玉佩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

裴葉輕手一伸,接住那枚玉佩:「這是?」

殷寒離下巴揚了揚,指向她手中玉佩:「剛才有個穿黑衣的小子找我拿靈藥落在這的,你待會兒見到他記得還給他。」

「為何是我?」裴葉輕疑惑。

原主這麼一個清冷的人,門內弟子對她避之不及,她前去送還玉佩怕嚇死對方。

殷寒離道:「那小子說是替你拿葯的。」

裴葉輕更覺詭異,她打量著掌心玉佩,摩挲著上頭雕刻精湛的紋樣,卻見玉佩低下鑲著三個字。

「聞星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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